水浒杀人事件
2021年12月17日 作者:支离婴勺 来源:互联网 长篇鬼话
1、梦
认为自己是武大郎之前,他一直姓韩,叫韩德仁。
一切都缘于一个梦。
一个古怪的梦。
做那个梦之前,韩德仁跟武大郎几乎没有一丁点关系:武大郎很矮,他很高;武大郎卖炊饼,他卖房子,那可比炊饼值钱多了;武大郎有个弟弟,能打死老虎,他有两个姐姐,连鸡都不敢杀。
如果非要说他和武大郎有什么相似的地方,还真能找到一点:他们都有一个漂亮老婆。
武大郎的老婆潘金莲就不用说了,家喻户晓。
韩德仁的老婆叫钱如意,长得不比潘金莲差。她至今还没出轨,更没有勾搭奸夫杀害亲夫,因为韩德仁还活着。不过,韩德仁觉得那一天迟早会来。他之所以那么认为,和那个梦有一半的关系,还因为钱如意的一句话。
半个多月前的一个深夜,工地上出了点事,他要去处理一下。出门之前,他破天荒地跟钱如意打了个招呼:“我走了。”以前,他也经常半夜出门,从没跟钱如意打过招呼,那天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冥冥之中,似乎总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左右着你我的言行举止。
钱如意明显还没睡醒,迷迷糊糊地说:“开车慢点儿。”
韩德仁的心里一冷。
他不会开车。
从那天开始,他的心里就再也没有阳光了。
说那个梦之前,先介绍一个韩德仁。
韩德仁原来生活在农村,穷得家徒四壁,饥一顿饱一顿。后来,他跑到了城里,在水产市场蹬三轮车给宋老大送货。宋老大以前是一个小混混,后来出了点事,瘸了一条腿,不能再做小混混了,他就置办了一个卖水产的摊位,也算是改邪归正了。
开始的时候,水产市场的商户们经常能看到这样一幅画面:韩德仁光着膀子,脖子上缠着一条白毛巾,弓着腰,卖力地蹬着三轮车。宋老大躺在躺椅上,叼着烟,收钱找零,谈笑风生。
后来,情况发生了变化:韩德仁躺在躺椅上,叼着烟,收钱找零,谈笑风生。宋老大光着膀子,脖子上缠着一条白毛巾,弓着腰,卖力地蹬着三轮车。他的腿不利索,左腿使不上劲,三轮车走走停停,很凄凉的样子。
有人问起,宋老大总是哭丧着脸,一言不发。
没有人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再后来,韩德仁又开了一家废品收购站。
从此,这个城市大多数偷来的赃物都集中到了他的废品收购站里。自行车、电动车、摩托车、家用电器、金银首饰甚至还有新买的汽车,都被他当成废品收购,又以稍低的价格卖出。
做这种生意的人,想不发财都难。
韩德仁发财以后,放弃了水产市场的摊位和废品收购站,摇身一变,成了一个房地产开发商,挣到了更多的钱。
身份变了之后,他又换了一个老婆。他原来那个老婆,是一个水产商贩的女儿,膀大腰圆,心眼不多。结婚不到一年,她就给他生了一个儿子。结婚十年之后,他给了她一笔钱,和她离了婚,把儿子留下了。
离婚不到一个月,他就和钱如意结了婚。
钱如意是一个演员,演过几部戏,大都没有台词。
他们已经结婚三年了。
最近几天,韩德仁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是不是又该换老婆了?
该说那个梦了。
那天晚上,没有月亮,很黑。风很大,天地间充斥着“呜呜”的声音,如泣如诉。小区里的路灯没亮,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里是一个别墅小区,入住率很低,野猫比业主还多,显得有些荒凉。
司机把韩德仁和钱如意送到家门口,开着车走了。那是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叫贾闯,沉默寡言,不苟言笑。
韩德仁有好几辆汽车,却不会开。他认为,前排很危险,如果出了事,非死即伤,后排相对安全很多。他曾经联系过一家汽车厂商,希望能定制一辆方向盘在后座的汽车,对方友好地拒绝了,从那之后他就断了学开车的念头。
没钱的时候,他什么都不怕,随时可以和对方玩命。
现在,他无比怕死。
韩德仁的脚步有些趔趄,半天才掏出钥匙,开门。钱如意醉得更厉害,已经站不稳了。今天晚上,他宴请一个大人物。为了把事情谈成,他和钱如意都喝了不少酒。大人物很高兴,当场同意当钱如意的干爹。有了这层关系,事情就谈成了。
进门的一瞬间,韩德仁无意间回头看了一眼。
不远处有几棵红枫树,枝繁叶茂。树底下,站着一个人。那个人个子很矮,应该不到一米五,穿一身很古怪的衣服,还戴着一顶怪模怪样的帽子,打扮得跟古代人似的。光线不好,看不到他(她)的五官,只是一抹苍白。
韩德仁的脑子还不太清醒,并未在意,进了门。刚关上门,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推开门,往外看。那个人已经不见了,仿佛从未出现过。
他打了个激灵,酒醒了大半。
现在是2015年,小区里怎么会出现古代人?
这个问题无比深邃,没有答案。
韩德仁决定过去看看。
“你去哪儿?”钱如意问。
“出去醒醒酒,你先去睡吧。”说完,他顺手拿起手电筒,走了出去。那手电筒是儿子的东西,夏天的晚上,他用它出去捉虫子。
前两天刚下了雨,草皮湿漉漉的。现在是深秋,虫子们早已绝迹。不过,韩德仁总感觉草丛里藏着某种活物,所以他走每一步都很小心,生怕踩到什么。走着走着,韩德仁停了下来,竖起耳朵听。
他觉得周围还有一个人,那个人的脚步声很轻,像虫子一样。他回头看了看,石板路在手电筒的照射下,泛着青白的光。一只野猫蹲在路中央,定定地看着他。那是一只小猫,也许还不满月,却有一双成人般阴沉的眼睛。
他跺了跺脚,它一下子窜到绿化带里不见了。
他继续往前走,又一次听到了另外的脚步声。这一次,那脚步声真切了许多,有些急促,有些杂乱,似乎不止一个人。
他猛地回过头,背后什么都没有。他的心莫名地慌乱起来,想回家,又想把事情弄清楚。犹豫了几秒钟,他快步走向那几棵红枫树。红枫树下没有草皮,泥土地上有两行并排的脚印,小小的,一直延伸到十几米外的地下车库。
他觉得有些不对头。
正常人的脚印都是一前一后,而那个人的脚印是并齐的,左右脚靠在一起。这是为什么?仔细一想,他的头皮一下就炸了——那个人跳着走路!
什么东西跳着走路?
答案不言而喻。
韩德仁转身就往家里跑。
通向家里的石板路空荡荡的,显得很长。他“咚咚咚咚”地跑着,声音十分寂寥。跑着跑着,他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光线暗淡的家门口,出现了一个矮小的古代人,他(她)耷拉着脑袋,拉开门,一闪,轻飘飘地不见了。
韩德仁的心一下就空了,再用手电筒照过去,门口什么都没有。
愣了片刻,他壮起胆子走了过去。
门已经锁上了。
这是一扇质量很好的防盗门,没有钥匙,任何人都进不去。
他怀疑自己看花眼了。
可是,短短的时间之内,两次看见那个古代人,这能用看花眼来解释吗?
家里静悄悄的,儿子和保姆应该早就睡下了。
他跑回卧室,推了推躺在床上的钱如意,急切地问:“刚才,有没有人进来?”
“没有。”她迷迷糊糊地说。
“你没听见门响?”
“没有。”
他愣了半天,脱了衣服和鞋子,关上灯,躺到床上睡觉。所有的声音都随着那个古代人消失了,只有站在墙角的落地钟在响:“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韩德仁看了它一眼。它的个子很高,黑糊糊地站在那里,就像一个没有脸的人一样。他抖了一下,用被子蒙住了脑袋。
平时,他的睡眠极好,今天晚上,他却失眠了。
这是怎么回事?
肯定有问题,只是他还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
在困惑和惊恐之中,他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又过了半天,房门慢慢地开了,只发出了一丁点的声音。他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个声音,身体立刻僵硬了。他悄悄地把被子掀开一条缝,往门口看了一眼,顿时魂飞魄散——那个古代人进来了!
从身形上看,那应该是个男人,矮小又瘦弱。他穿的应该是一件长袍,有些肥大,戴一顶像元宝一样的帽子,一跳一跳地过来了。光线不好,看不清他的五官。也许,他压根就没有五官。
韩德仁吓得一动不动,呼吸都停住了。
古代人跳上了床,躺在了他和钱如意中间。过了一会儿,他开始念叨什么。他说的应该是文言文,韩德仁听不懂。他认为,这个古代人和他说的文言文一样,都属于一个死去的朝代,距今至少三百年。
可是,三百年前的古代人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家里?
那个古代人一直在说着什么。他的语调就像他的身体一样僵硬,每句话中间都要停顿一会儿,一句话那么长的时间,似乎是在思考什么,又似乎是嘴巴跟不上大脑的节奏,就像是一个中风瘫痪的人一样。
对于韩德仁,那些话就像外星语言一样难懂。他只能竖起耳朵仔细听,希望从其中听到哪怕一个他能听懂的词语。听了一会儿,他觉得那个古代人并不是在胡言乱语,似乎是在讲述某件事。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那个古代人忽然坐了起来,跳下床,僵僵地站在床边。
他要干什么?
韩德仁快要崩溃了。
“你是武大郎!你是潘金莲!”那个古代人忽然怪腔怪调地喊出来两句无比清晰的话。
韩德仁剧烈地抖了两下。
那个古代人蹦跶着走了。
“咣当”一声响,房门关上了。
韩德仁一下就醒了。
是个梦?
他惊魂未定,下意识地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额头上有东西。他又抖了一下,一把撕下来,发现是一张细长的纸条。他哆嗦着打开床头灯,看见上面写着三个歪歪扭扭的字:武大郎。
这不是梦!
韩德仁仿佛一下子掉进了冰窟里,身体机能和意识瞬间丧失。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扭头看了一眼钱如意。她直挺挺地躺着,像一具等待亲属告别的尸体,额头上也贴了一张细长的纸条,上面也有三个歪歪扭扭的字:潘金莲。
韩德仁的脑袋里“嗡”地响了一下:她是不是已经死了?钱如意有轻微的鼻炎,每天夜里都打呼噜,可是现在她却无声无息,仿佛一具尸体。
时间似乎都定格了,世界似乎都死机了。
过了半天,韩德仁伸出手,碰了碰她。她动了一下,开始打呼噜了。那张细长的纸条随着她的鼻息一起一伏,看上去十分诡异。
韩德仁那一碰仿佛触到了她的开机键,她又开机了。
韩德仁松了一口气,忽然又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儿子没事吧?他跳下床,跑了出去。在这个空旷且没有温度的家里,儿子是他最大的牵挂。
时间已经到了下半夜,万籁俱寂。
月亮从一个很古怪的方向冒了出来,冷冷地看着世间的一切。
儿子住在二楼。他今年十二岁,上小学六年级,学习成绩不错,就是在家里不太爱说话,总是一个人躲在房间里玩电脑。
韩德仁一边跑,一边打开了所有的灯。
家里一下子亮堂了。
儿子的房间关着门。门上贴着一张球星的黑白海报,那是儿子的偶像,浑身的疙瘩肉,表情很孤傲,一副看谁都不顺眼的样子。
韩德仁轻轻地推开了门,借着走廊里的光,他隐约看见那个古代人面朝里躺在儿子的床上,一动不动。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带上了门。
那个古代人为什么会在儿子床上?
儿子去哪儿了?
韩德仁觉得家里飘荡着一股鬼怪之气。过了大约两三分钟,他终于回过神来,猛地推开门,扑了进去。为了儿子,他什么都不怕了,别说是古代人,就是外星人,他也敢和对方玩命。
儿子躺在床上,睡得无比香甜。
那个古代人消失了。
韩德仁惊呆了,心想:难道是刚才看花眼了?他轻轻地坐到儿子的床边,小声地叫了一声:“大志……”
他儿子叫韩大志。
儿子含混不清地答应了一声,没醒。
他还是不放心,伸手打开了灯,要看看儿子是不是完好无缺。刺眼的灯光把儿子弄醒了,他看了韩德仁一眼,把头扭向一边,说:“爸,你干什么呀?”
“我问你件事。”
“什么事?”
“刚才,有没有什么……人进了你的房间?”本来,他想问“有没有什么东西进了你的房间”,怕吓着儿子,就改了口。
“没有,怎么了?”
“没事了,睡吧。”
“爸,你把灯关上。”
韩德仁关了灯。
房间里顿时黑了,走廊里的灯还亮着,灯光从门缝钻进来,有两道阴影,似乎是被门外的什么东西给挡住了。韩德仁想了想,身上的鸡皮疙瘩一下就起来了——门外有人!
很长时间过去了,门外那个人一直不动。
韩德仁抓起儿子的棒球棒,悄悄地走了过去。他不能让危险永远停留在儿子的门外。深吸了几口气,他突然拉开了门。
是钱如意。
“你干什么?”韩德仁走了出去,把门带上了。
“我醒了,没见到你……”
“我看看儿子。”韩德仁拉起她,又说:“回房间说,别吵醒儿子。”
被窝里已经凉透了,说明钱如意已经离开很长时间了。
还没开始供暖,房间里有些许的凉意。
他们躺在床上,都不说话。韩德仁扭过头,反复打量着钱如意。她的五官是那么的精致,皮肤是那么的白皙,在灯光下,有一种妖艳的美。那个古代人说她是潘金莲,难道她真的要谋害亲夫?
回想起她之前说过的那句话,韩德仁的心一点点地冷了。
“你看什么?”钱如意回避着他的眼神。
“刚才,你没发现什么异常?”他盯着她的眼睛问。
“没有,怎么了?”
“没什么。”
“早点睡吧。”她伸手关了灯,用黑暗遮住了自己的面孔。
韩德仁觉得她在掩饰什么——她肯定已经发现了那张纸条。他的心里空荡荡的,那是恐惧的感觉。假如,她说她发现了一张可怕的纸条,他还不至于如此害怕,可是她偏偏说什么都没发现,这让他一下子警觉起来。
过了很长很长时间,他慢慢地下了床,打算去客房睡。他不敢和这个女人同床共枕了。他刚走到门口,背后的钱如意突然问了一句:“你干什么去?”
他打了个激灵,马上硬硬地说:“我有点累了,去客房睡。”这句话明显不合逻辑——和她在一起睡,如果不想干什么,就不用干,累不着。
钱如意没说话。
韩德仁感觉她一直在背后盯着他。他拉开门,出去了。
躺在客房的床上,他不敢睡,焦急地等待着天亮。他认为,只要太阳出来,那些阴暗的东西就会遁形,危险就会消失。
“德仁……”钱如意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很低沉,有些鬼祟。
“干什么?”韩德仁吓了一跳。
“我给你倒了杯水。”
“我不渴。”
“你喝了不少酒,得喝水。”
“我不渴!”
钱如意拧了几下门把手,发现门从里面反锁着,又说:“我把水放在门口了。”
韩德仁没理她。
外面再也没有动静了。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武大郎就是被潘金莲下药毒死的,难道钱如意也要用同样的方法弄死他?一念及此,他赶紧下了床,打算把那杯水保存起来,等天亮之后拿去化验。他拉开门,一眼就看见钱如意端着一杯水,僵僵地站在门口,眼神木木地看着他。
他猛地把门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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