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森校园:学生们的复仇秘密
2024/12/12 9:03:37 作者:鬼事集 来源:鬼事集故事网 校园诡事
1、学校
杨甚一个人在大街上转悠,身上只有三十七块钱。
他刚毕业,四处找工作,一直没着落。他想:今天如果再找不到工作,就回家。他的家距离这个城市不远,坐车要二十块钱。
他学的是体育专业,不好找工作。
人才市场有许多人才,都在门口蹲着,等着开门。
杨甚花五块钱买了套煎饼果子,边吃边等。
有人在背后突然拍了他,把他吓了一跳。他回过头,看见是一个陌生男人,五十多岁的样子,脸上挂着笑。
那个人十分热情地说:“你找工作?”
杨甚点点头。
“学的是什么专业?”
“体育专业。”
“看出来了,身体挺壮实。你会武术吗?”
“练过几年。”
那个人左右看了看,低声问:“能打得过流氓吗?”
杨甚吃了一口煎饼果子,硬硬地说:“只要流氓手里没菜刀。”
“我们学校缺一个会武术的体育老师,你有兴趣吗?”
“当然有兴趣。”
“我现在就带你去。”
杨甚跟着他,一直朝北,走出三四里路,出了闹市区,前面是一大片厂房,竖着很多烟囱。在一个不大的院子门口,那个人停住了,说:“这就是学校。”
校门前有两棵大松树,把校门遮住了。
校园里有几十棵大松树,把天空遮住了。
学校里有七个学生,最小的十九岁,最大的七十九岁。
学校里有两个老师,一个教心理学,另一个教武术。
杨甚就是那个教武术的老师。
校长叫邓求。他把杨甚带到学校之后,交待了几句,就走了。
学校实行封闭式管理,老师和学生吃住都在学校里,没有特殊理由,不能随便离开。
校园很小,有一排钢结构的厂房,是教室,也是办公室。还有几间砖瓦房,是老师和学生的宿舍。
杨甚觉得这个学校不对头。
比如说,学生的年龄跨度太大,有老有小,而且都不爱说话,成天阴着脸,似乎有极重的心事。
比如说,学校里只有两门课,心理学和武术,似乎学生的心理和身体都出了问题。
比如说,学校的校训: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在校园里,这句话随处可见:墙上,课桌上,天花板上,锅碗瓢盆上,甚至还有两个学生把这句话纹在了身上。
比如说,学校的围墙很高,上面还围着铁丝网,似乎是怕什么人进来,又似乎是怕什么人出去。
比如说,学校的伙食全是高热量的食品,没有一点青菜。
还有,学校里没有电,也没有自来水,吃水全靠宿舍旁边的一口水井。晚上,校园里漆黑一片,那些学生隐在黑暗里,一声不吭,静极了。
这一天晚上,杨甚睡不着,一个人在校园里转悠。
宿舍和教室之间有一片松树林,凝重而阴森。有一个黑影,在无声地动作着,似乎是在练习某种功法。
杨甚走过去,看见是段白。那是一个七十九岁的老人,身体很硬朗,不苟言笑,不与人交往。
在这漆黑的夜里,段白莫名其妙的举动让杨甚觉得有点瘆。
“你在干什么?”他低低地问。
段白停下来,很客气地说:“杨老师,你看看我这套拳法打得怎么样?”
“挺好。”杨甚敷衍地说。
“那我再练练。”
他的耳朵有点背。
杨甚走开了。
段白还在黑暗中无声地动作着。
2、秘密
黄壬教心理学。他告诉杨甚,只管上课,不要去招惹那几个学生。
杨甚推开教室的门,看见学生们已经排队站好。
班长段白带头喊了一声:“老师好。”
其他人陆陆续续地跟着喊:“老师好。”
杨甚带领他们练习太极拳。他一边示范,一边说:"要想练好太极拳,必须遵循一个原则,那就是根基要稳。根基稳,主要根源在步法的转换上。身体只有在步法稳定时,才能立身中正,不偏不倚,静如山岳……
学生们认认真真地听,一板一眼地学。
下课后,距离开饭还有一段时间,他们坐在地上闲聊。
杨甚问:“你们为什么要学习太极拳?”
没有人搭腔。
段白说:“闻出来了,今天中午吃肉包子。”
年纪最小的古浩南说:“我能吃十个。”
唯一的女学生安染说:“我吃不了那么多,只能吃九个。”她二十几岁,长得很好看,文文静静的样子。
杨甚有些尴尬,开玩笑地说:“你们都不搭理我,难道不怕我记仇?”
这句话一出,似乎触到了某个黑暗的秘密,学生们的脸色同时变了,变得十分苍白。
杨甚打量着他们,有一种深邃的恐惧感。
他觉得,他触犯了什么忌讳。
下午,学生们上心理课。
杨甚有些无聊,在校园里慢慢地走。不知不觉,他走到了食堂。食堂门口,有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在剁馅。她是邓求请的小时工,负责学生们的一日三餐。
“晚饭还吃肉包子。”她说。
杨甚点点头,说:“我帮你剁馅吧,闲着无聊。”
她把菜刀递了过来,说:“我去和面。”
太阳落山了,光线黯淡下来。
她一眼一眼地打量着杨甚,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想向杨甚暗示什么。
“有事吗?”杨甚敏感地问。
她四下看了看,低声说:“杨老师,你以后别问那几个学生为什么要学习太极拳了。”
她听见了杨甚和学生们的对话。
杨甚一怔:“为什么?”
学生们下课了,陆陆续续朝食堂走来。
她低下头,迅速离开了。
3、外出
初一。小雨。
段白要外出,找邓求请假。每个月的初一,他都要外出。以前,是黄壬陪他去,今天黄壬生病了,邓求让杨甚陪他外出。
段白穿一件深绿色的雨衣,用帽子遮住脑袋,还戴了一副墨镜,打扮得有些鬼祟。他走得很慢,但是每一步都很坚定。
杨甚打着伞,跟在后面。
这里是城中村,高高低低的旧房子密密匝匝,小巷纵横交错,到处都是污水。
这是一个普通的小院,铁门上的春联已经泛白,门口停着一辆三成新的摩托车,车把上挂着一个红头盔。
段白蹲在拐角处,定定地看着摩托车,已经看半个小时了。
杨甚问了他好几个问题,他一言不发。他的耳朵有点背,有时候听不见别人说什么,有时候听见了也假装听不见。
终于,铁门开了,一个壮汉走出来,骑上摩托车离开了。
段白明显松了一口气,喃喃地说:“他还住在这里。”
“你认识他?”杨甚问。
“走,我请你吃饭。”段白避而不答。
下午回到学校,杨甚忽然有个想法,那就是把心里所有的问题全部说出来,听听邓求的解释。
邓求的办公室在角落里,不到十平米。
杨甚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邓求静静地听着,始终不表态。沉默了半晌,他终于开口了:“学生的事,你少管,上好课就行。”
“他们都是些什么人?”
“有退休职工,有白领,有生意人,有厨师。”停了停,他又说:“反正都不是坏人。”
“他们为什么要学习太极拳?”
“可能是因为爱好。”
杨甚知道,肯定没有这么简单。
邓求又说:“三个月的学习期,你只要保证在这期间不出事就行,其他的事不用管。”他的语气有点硬,有警告的意味。
杨甚就不再问什么了。
晚上,他又在校园里转悠。
月亮挂在天上,白白的。
不知不觉,他转到了学生宿舍。那是两间老旧的房子,六个男学生住一间,安染自己住一间。
房子有窗户,没窗帘,月光照进去,明晃晃的。
杨甚趴在窗户上往里看。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每个人的床头都挂着一个黑边的镜框,里面是一幅黑白照片,明显是遗照。相框里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表情各异。段白的床头挂着一个年轻男人的黑白照片,正蹲在地上啃西瓜,似乎是偷拍的。
杨甚觉得那个年轻男人有些眼熟,仔细一想,头皮一阵发麻,那是住在城中村骑摩托车的壮汉!
他明明还活着,段白为什么把他的遗照挂在床头?
安染住在隔壁。
杨甚没敢过去看。他害怕看到她的床头挂着另一个年轻男人的照片:消瘦的脸,浓眉,眼睛不大,戴一副眼镜……
是杨甚。
4、手机
风刮起来,松树左一下右一下地摇晃,有几分阴森。
杨甚的宿舍在教室旁边,四周长满了荒草。
他和黄壬一起住。
黄壬的性格有些怪异,说话前言不搭后语,而且十分深奥。他的头发很长,戴一副镜片很厚的眼镜,显得眼睛很小。不管什么时候,他都穿着白大褂。
杨甚认为,教心理学的黄壬的心理有问题,而且是大问题。
黄壬还没睡觉,半躺在床上看手机。手机屏幕发出青青白白的光,他的脸也是青青白白的。
学校里没有电,杨甚不知道他的手机为什么一直能用。
“看什么呢?”杨甚问。
黄壬抬起头看着他,平静地说:“看书。”
“什么书?”
“犯罪心理学方面的书。”
“你的病好了吗?”
“好多了。”
杨甚笑了笑,脱鞋准备睡觉。
黄壬一直盯着他,突然问;“你又出去转了转?”
“睡不着,就出去转转。”杨甚避开他的目光。
“你失眠了?这病我会治。”黄壬的眼睛在镜片后面闪着光。
杨甚立刻否认:“没有。”他觉得,如果让黄壬治疗失眠,那这辈子就别想再睡着了。
黄壬把手机放到了一边。
很快,手机不亮了,屋子里漆黑一片。
黄壬开始吃什么东西,咬得“咯嘣咯嘣”响,可能是瓜子,可能是蚕豆,也可能是别的东西。
“你觉得这所学校怎么样?”黄壬冷不丁地问。
杨甚想了想才说:“挺好。”
黄壬在黑暗中笑了一下:“你没说实话。”
杨甚察觉到了,黄壬在试探他。他更加确定,这所学校不是普通的学校,背后藏着一个黑暗的秘密。除了他,学校里的每个人都知道这个秘密,包括做饭的小时工。
他有一种孤独的恐惧感。
黄壬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地说:"这所学校已经开办了两年,毕业生有103个人,其中死亡19个人,坐牢51个人,下落不明7个人,妻离子散15个人,只有11个人平平安安地活着。"
杨甚越听越瘆。
黄壬接着说:"这所学校总共有过7个教武术的老师,除了你之外,其他人都已经……"
他忽然不说话了。
沉默让杨甚更加恐惧,颤颤地问:“他们都已经怎么了?”
黄壬不说话,那种沉默让恐怖更加深邃。
外面有人低低地咳嗽了一声,可能是起夜的学生。
黄壬一直不出声,让人捕捉不到任何信息。
杨甚心中一动,悄悄地下了床,走到窗前,迅速地拉开窗帘,月光倾泻而入。他回头看了一眼,打了个激灵。
黄壬还是半躺在床上,笑眯眯地盯着杨甚的那张床,眼神里有几分得意。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杨甚一眼,慢慢地面朝里躺下了,把表情藏了起来。
他很瘦,肥大的白大褂穿在身上,空荡荡的。
他睡觉也穿着白大褂,似乎随时都在准备着起床去干点什么。
杨甚干咳一声,说:“那几个教武术的老师怎么了?”他必须要弄清楚这个问题,否则,他的心会一直悬着。
“他们都辞职了。”黄壬立刻说。
杨甚一怔:“辞职了?”
“你是不是以为他们已经死了,或者坐牢了?”说到这里黄壬奇怪地笑起来。
杨甚没说话。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黄壬慢吞吞地说:“你想得太多了。”
杨甚干干地笑了笑。
黄壬又说:“什么都别想,什么都别问,好好上课,你肯定没事。”说完这句话,他不再出声了。
这算什么?忠告?警告?
屋子里彻底静默。
杨甚没有睡,一直警惕地睁着眼睛。他的余光严密地关注着旁边床上的黄壬,害怕那个古怪的心理教师冷不丁地坐起来,要给他治病。
黄壬没有一点声息,似乎睡得很香。
5、守夜
学校里又来了几个学生,都是年轻人,染了头发,纹了身。
他们都阴沉着脸。
下午,杨甚没有课,又去了学生宿舍。他觉得,这所学校的秘密就藏在学生宿舍里,就藏在那些黑边镜框里。
学生们都在上心理课,宿舍里空无一人。那些黑白的人一字排开,静静地呆在镜框里,静静地注视着杨甚,十分瘆人。
杨甚压抑住内心的恐惧,盯着那些遗照仔细看。他发现了一个细节——几乎每一幅遗照上都写着一句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他明白了一件事:遗照上的人,不是那几个学生的亲人,而是他们的仇人。顺着这个思路他往下想,终于恍然大悟:他们学习太极拳,也许是为了报仇。
仇恨可以让一个人变得无比疯狂,能干出任何事,哪怕为此掉了脑袋。
杨甚想:段白和那个骑摩托车的人有什么仇?他忽然想去安染的宿舍看看。他想知道,她的仇人是谁。
杨甚是老师,要进入学生宿舍是一件十分简单的事。
安染的宿舍十分干净,物品摆放得井井有条,还有一股香味。她的床头上也挂着一幅黑白照片,尺寸很大,跟真人差不多大。
杨甚看了一眼,傻了。
那是一个女明星的照片,非常有名,几乎每天都能在电视上看到她。她换个发型都能上娱乐版的头条。
杨甚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安染和一个女明星会有什么仇,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两个人。
他离开了安染的宿舍。他觉得这里弥漫着一股戾气,能把一个正常人逼疯。他的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离开这里,回家去。
可是,他又舍不得这份工作。
邓求虽然古怪,却不小气,答应一个月给杨甚五千块钱,还不包括年终奖金。
杨甚进退两难。
晚上,邓求召集所有老师开会。
所有老师就是两个老师:杨甚和黄壬。
邓求说:“学生越来越多,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能让他们在学校里出事。从今天晚上开始,轮流守夜。”他看了一眼黄壬,又看了一眼杨甚,说:“杨甚,今天晚上你值班。”
黄壬突然笑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
散会后,邓求回家了。他是校长,不住校。
黄壬塞给杨甚一把笤帚,说:“注意安全。”
杨甚不知道遇到危险的时候,一把笤帚能有什么用,难道能骑上它飞走吗?他接过笤帚,说:“谢谢你。”
黄壬看着他,突然说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我认为,你不如回宿舍睡觉。”说完,他转身走了。
什么意思?他是不是在暗示杨甚,如果去守夜,或许会遇到什么危险?
杨甚硬着头皮在学生宿舍附近转悠。他的视线一直往上看。他认为,在地面上走动的都是些有质感的东西,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虚无的东西,它们通常都飘在半空中。
杨甚趴在窗户上,朝学生宿舍里看。
那些学生静静地躺着,不打呼噜,不磨牙,不说梦话。那些遗照静静地悬挂在床头上,不吵不闹,不哭不笑。
下半夜,杨甚回宿舍睡觉。躺在床上,他总觉得外面有动静。
窗外是一片青青白白的月光,有风,不大,一下下推着窗户。
在忐忑不安中,他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个声音飘了过来,肯定不是风声,似乎是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
这么晚了,是谁在外面走动?
杨甚的睡意顿时消失了,猛地坐起来,低低地叫了一声:“黄老师……”
黄壬一声不吭。
杨甚轻手轻脚地走到他的床边,弯下腰看了看,发现他不在床上。这么晚了,他不睡觉干什么去了?
也许,黄壬每天晚上都不在床上睡觉,溜出去干了什么,只是因为杨甚睡得死,一直没发现。
杨甚出去查看。刚打开门,他就看见黄壬僵僵地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你干什么?”他吓了一跳。
黄壬很平静地说:“我去厕所了。”
杨甚不相信他说的话。
“这么晚了,你出去干什么?”黄壬警惕地问。
这有点贼喊捉贼的意思。
杨甚理直气壮地说:“我去守夜。”
黄壬的眼神变得有些敌意,什么都没说就走开了。
校园里还是很安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杨甚认为,这只是表面现象,背后藏着一个深邃的秘密,一个只瞒着他一个人的秘密。
校园里空荡荡的。
他的心空荡荡的。
6、报纸
这一天中午,杨甚收拾完教具,去食堂吃饭。
学生们已经吃完饭离开了,那个小时工在收拾碗筷。桌子上有个大盆,里面还有些剩菜,是回锅肉,旁边还有卤鸡腿。
学校的伙食一直不错,都是肉菜。
忘了前面说没说,这里的学费挺贵,一个月一万多块钱。
杨甚打了饭,坐下来吃。
那个小时工拿着块抹布走过来,一边擦桌子一边低声说:“今天晚上,你就要解脱了。”
“什么意思?”
她没说话,匆匆走开了。
杨甚往外看了一眼,发现黄壬站在远处,定定地朝食堂看,眼神有点冷。他迅速低下头,吃饭。
直觉告诉杨甚:今天不会平安过去,肯定要发生什么事。问题是,他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学生们开始上黄壬的心理课了,校园里变得很安静。他们应该都知道事情的真相,只是不肯说。
杨甚百思不得其解,想揭开这个谜。他忽然想去看看黄壬是怎么上课的。以前,他从没去看过。
十几个学生围成一圈,盘腿坐在地上,都闭着眼睛。黄壬站在中间,背着手慢慢地走,一边走一边念叨什么。学生们的神情都很紧张,安染甚至在发抖。
隔着窗户,杨甚听不见黄壬在念叨什么。他觉得,这看上去不是心理课,应该属于巫术的范畴。
黄壬拿出一份报纸,召集学生们一起看。他们的脑袋挤在一起,窃窃私语,肯定是在密谋什么事情。
杨甚不知道那是一件什么事。他只知道,他们看的报纸是当地的一份早报。
学校里订了两份早报,学生一份,老师一份。
杨甚回到办公室,仔细翻看报纸。
前面几版是国家大事,肯定与他们密谋的事情无关。他们并不出那么大的动静。
后面是本地新闻,体育新闻和娱乐新闻,还有各种各样的广告。
杨甚重点看本地新闻和娱乐新闻。
本地新闻有十一条,其中七条是好事,四条是坏事。杨甚首先排除了好事。他认为,他们鬼鬼祟祟地在一起密谋,肯定不是要去干好事。
他重点关注坏事:郊区发生一起车祸肇事司机逃逸,一夜之间十五家商户被盗,年轻少妇街头寻找负心人,水库发现无名女尸。
他逐一分析。
车祸肯定与他们无关,因为他们没有车,也没有离开学校。
同理可以排除盗窃案。
难道年轻少妇寻找的负心人就藏在学校里?难道无名女尸案的凶手就潜伏在学生们中间?
那太可怕了。
杨甚又看了娱乐新闻,有一则消息引起了他的注意:安染挂在床头上的那个女明星,过几天要在本市开演唱会。
最后,杨甚确定他们密谋的事肯定与负心人、无名女尸以及女明星有关。只是,他不能确定到底是哪一个。
“杨老师。”一个轻柔的声音飘了过来。
杨甚打了个激灵,回过头看,是安染。
“你怎么没上课?”他问。
“不想上了。”
“怎么了?”
安染看着他的眼睛,小声地说:“马上就要毕业了,我想问问老师,我的太极拳练得怎么样了?”
“挺好的。”
“能打得过一个男人吗?”安染的眼睛亮了一下。
“你要打谁?”杨甚警惕地问。
安染低下头说:“不打谁,只是随便问问。”
杨甚想了想,说:“只要对方没练过武功,身体不太强壮,你应该不会输。”
安染长出了一口气。
“你们刚才在上什么课?”杨甚装作不经意地问。
安染瞥了一眼桌子上的报纸,意味深长地说:“其实,你已经知道了。”
“什么意思?”
安染低下头,匆匆走了。
杨甚的心顿时悬了起来。
7、毕业
虽然不情愿,太阳还是落山了。
杨甚惴惴不安,四下查看。
每个人都和平时不太一样。
比如说,食堂做饭的小时工只做了杨甚一个人的晚饭,原因不明。
比如说,段白一直在热身,似乎是在准备大干一场。
比如说,安染一直在化妆,把自己弄得花枝招展,不知道要去干什么。
还有,黄壬不见了。
杨甚去找邓求,把这些情况说了一遍。
邓求盯着他的眼睛,半晌才轻声轻气地说:“他们不是要去干坏事,而是已经毕业了,准备离校。”
原来是虚惊一场。
杨甚一愣:“毕业了?我才教了他们两个月。”
“在你之前,有个老师教过他们一个月。”
“那个老师去哪儿了?”
“家里有事,辞职了。”
杨甚沉思不语。
邓求说:“等会儿照相馆的师傅过来给咱们拍毕业照,你准备一下。”
“天快黑了。”
“天还没黑。”
杨甚不再说什么,离开了。
照相馆的师傅来了,骑一辆摩托车,脖子上挂着相机。教室里摆了两把椅子,邓求和杨甚各自坐下,那几个要毕业的学生站在他们身后。
黄壬还没回来。
“你们笑一下。”照相馆的师傅说。
杨甚咧嘴笑了一下,发现其他人都不笑,他又把笑容收了起来,板着脸。
拍完照,学生们向他告别。
安染有些伤感地说:“杨老师,再见了。”
再见后面加个“了”字,立刻有了一股悲凉的意味。
段白年纪最大,走得最快,似乎着急去干什么事。
学校的大门缓缓地开了,另一个世界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天彻底黑了。
走了七个学生,学校里更加寂静。
杨甚躺在床上,一直在回想黄壬说过的话:毕业生有103个人,其中死亡19个人,坐牢51个人,下落不明7个人,妻离子散15个人……
那几个学生离开之后,会有什么样的结局?
外面有人低低地喊了一声:“来了!”
是黄壬。
“哎。”邓求应了一声,接着,他快步走了出来。
杨甚趴在窗户上,往外看。
“几个人?”邓求问。
“五个。还有十三个,过两天就来。”
“你带他们去宿舍吧。”
黄壬把邓求拉到一边,小声嘀咕了几句,然后带着那五个人去了宿舍。
邓求径直朝杨甚的宿舍走过来。
杨甚赶紧躺倒床上,装睡。
邓求用手电筒照了一下,说:“杨老师,我找你有事。”
杨甚坐了起来。
邓求说:“除了太极拳,你还会什么武功?”
“怎么了?”
“又来了几个学生,他们想学硬气功,还有轻功。”
“我不会。”
“不会没关系,装会就行,反正他们也不懂。”
“他们都是些什么人?”
邓求想了想才说:“普通人。”
杨甚犹豫了一下,问:“他们学武功,是不是为了报仇?”
这句话似乎触到了什么忌讳上,邓求灭了手电筒。过了半天,他才说:“这些事你知道就行了,千万别说出去。”
“为什么?”
“如果你说出去,你就成了帮凶。以后,不管谁问起,你就说当初教他们武功的时候,不知道他们要去报仇,记住了吗?”
“记住了。”杨甚轻轻地说。
邓求叹口气说:“其实,黄壬一直在给他们做心理辅导,希望他们能忘掉仇恨,可惜,他们忘不掉。”说完,他就走了。
杨甚愣了一会儿,去厕所。
夜越来越黑了,时间静谧地流淌。
他回头朝学生宿舍看了看,那窗子黑糊糊的,没有一点声息。不过,他觉得有一双双阴郁的眼睛正朝这里看过来。
静默,只有远处的一只鸟在叫,声音很丧气,可能是猫头鹰。
这一天总算过去了。
8、新闻
三天之后。
杨甚在办公室看报纸,有几条新闻引起了他的注意。
先说第一条。
十年前,六十九岁的老徐乘坐公交车出门。
车上乘客很多,很拥挤。
老徐不小心踩了一个人的脚。
那个人大约二十岁,身材魁梧。他揪住老徐的头发,就像拎小鸡一样把他从公交车上拽了下来,踹了他几脚。
这件事成了老徐心里的一个疙瘩。
他认为,如果他会武功,绝不会受此奇耻大辱。
他开始四处探访,学习武功。十年时间,他学过咏春拳,学过自由搏击,学过跆拳道,学过太极拳,终于学有所成。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老徐刻骨铭心地记住了这句话。
当年挨打之后,老徐悄悄地跟踪那个人,记住了他的住址。十年时间,每隔一个月老徐都会到他家附近转转,看他搬家没有。
十年过去了,报仇的日子终于到了。
老徐理了发,刮了胡子,换上一身宽松的太极服,在一个有雾的早晨,孤身去找他的仇人,报仇。
那个人蹲在大门口刷牙。
老徐走过去,故意踩了一下他的脚。
那个人扔掉牙刷,一拳打了过来。
老徐不慌不忙,用太极拳中的“以柔克刚,借力打力”顺势一推,那个人打了个趔趄,跌倒了。
老徐说明了来意,指责那个人当年不该对一个老人下狠手。
也许是因为理亏,那个人灰溜溜地走了。
第二条新闻和一个女明星有关。
小安结婚三年了,丈夫比她小两岁,喜欢玩网络游戏,喜欢女明星。他在家里贴了很多张女明星的照片,甚至找人合成了一幅他和女明星的结婚照,挂在卧室的床头上,每天晚上看着她睡觉。
小安说过丈夫三次,挨了三次打。
她要报仇。
可是,她打不过丈夫。
她就去学习太极拳。
三个月之后,学成回家。
丈夫还在玩游戏。
小安当着他的面,把女明星的照片撕得粉碎,扔进了马桶。
丈夫生气了,要打她。
小安不慌不忙,用太极拳中的“以柔克刚,借力打力”顺势一推,丈夫打了个趔趄,脑袋撞在桌子上,差一点背过气去。
丈夫服了。
第三条新闻还是和那个女明星有关。
女明星在体育场开演唱会。她一边唱歌,一边和台下的观众握手。
一个戴口罩和帽子的女孩,握住女明星的手不放,一使劲,把她从台上拽了下去,跌在地上。
混乱中,有几个人扯坏了女明星的衣服,弄乱了她的发型。
有人还喊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那几个人都戴着帽子和口罩。
杨甚认为新闻里的小安是安染,老徐是段白,那几个在演唱会上捣乱的人是他的学生,其中包括小安。
他们密谋的事就是袭击女明星。
杨甚松了口气,觉得这样的结局非常不错。至少,他们还活着,没坐牢,没失踪。
他忽然想去看看,新来的那几个学生的仇人是谁。
宿舍里很安静,每个人的床头都挂着一个黑边的镜框,里面是一幅黑白照片,明显是遗照。相框里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表情各异。
有一张照片引起了杨甚的注意。
那是一个男人,大约五六十岁,穿西装打领带,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眼角下垂,眼神有些阴郁……
是日本首相。
照片上写着一句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这下事大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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