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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彤鬼故事系列:都是夜晚惹的祸

2022年04月25日 作者:鬼怪屋 来源:鬼怪屋故事网 短篇怪谈
莫忠良是和我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哥们,托党政策的洪福和莫忠良的聪明头脑与玩命苦干。来北京8年后,他脱颖而出,从一个民工小带班、领班、项目经理直至自己扯大旗单干,在接了xx大学城等几个工程后,身价急增成了百万富翁

  莫忠良是和我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哥们,托党政策的洪福和莫忠良的聪明头脑与玩命苦干。来北京8年后,他脱颖而出,从一个民工小带班、领班、项目经理直至自己扯大旗单干,在接了xx大学城等几个工程后,身价急增成了百万富翁。他不光买了奥迪A6,还学起那些有奶忘了娘的小部分款爷,在通州大渠的名流坊高级住宅小区买房包养了个情人。当然离我们这些没钱的发小也是越来越远。

  “春天花会开,鸟儿还在不在……”

  2008年9月26日凌晨3点,莫忠良被铃声吵醒,他眯着双眼、打着哈欠,左手在床头柜上摸索了半天才找到手机。

  “喂!哪位?”

  不到三秒钟,他“噌”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两个瞳孔睁得巨大。

  手机里传出清晰的、急促的声音。

  “莫总,出事了,五分钟前,有两个民工夜施时从二十七层的电梯井掉进了地下室,刚把人抬出来,送往了附近的医院,估计活不了了!”

  手机里的声音中透漏出无比的紧张、焦急与恐惧

  “我马上赶过去!”

  莫忠良挂掉手机,拉开床头灯急忙起身穿衣。

  睡在他边上的情人乔丽丽朦胧着双眼。

  “哥,咋啦?”

  “别问了,工地有急事,我得回去一趟!”

  “路上小心点啊!慢点开车。”

  “知道了,你接着睡吧!”

  乔丽丽打着哈欠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莫忠良穿好衣服,连灯都忘了关,匆忙走出房间关上防盗门,来到走廊,按下电梯按钮。

  一会的功夫,电梯悄无声息到了18层,门刚打开,他一步就跨了进去。

  脚还没站稳,就打了个哆嗦。

  冷!好冷!

  “物业也真是的,大晚上的空调开这样冷干嘛啊?”

  莫忠良边默想着边伸手去按按钮。

  “先生,行行好,给个路费饭钱吧!”

  随着声音,他的后腰被人轻轻捅了一下。

  莫忠良回过身,看见自己身后的电梯角落里站着个老太太。

  满头乱蓬蓬的白发上沾着树叶和黄草,农村最常见的斜襟黑色上衣上到处都是补丁,黑色大档裤的裤脚被两根布带束起,脚上一双老头鞋上缝着几个补丁。伸出的手上皮肤褶皱,手背长时间不洗,已分不出是老年斑还是脏兮兮的黑色。

  腰弯得已经过了九十度,看不见脸上的表情,不过估计最少也得七十岁以上了。

  这样装束、年龄的老太太在北京的城乡结合部随处可见,多数是以捡废品为生。

  莫忠良迅速抬手打开了老太太的手,同时向左侧跨了一大步。

  “你那脏手别脏了我的T恤,这可是名牌,一千多呢!你赔得起吗?”

  说话的同时,他抬手拍了拍老太太捅他衣服的位置,满脸鄙夷的表情。

  老太太似乎没听见说话,低着头颤颤巍巍侧转下身,依然向他伸着手。

  “走开,没有!”

  莫忠良发迹后,真是换了个人。比法国作家巴尔扎克笔下长篇小说里的《守财奴》葛朗台吝啬鬼还抠。工人从每周一次的生活改善变成一个月一次,多年下来,每次改善都是土豆炖鸡架,每天早晚他都要站在工棚门口掐着点看工人上下班,迟到早回的一律扣工钱。夜晚加班每人只发一包“华龙”方便面,这还是大家以停工为威胁换来的……

  不过,这家伙在女人身上可舍得大把花钱,进了歌厅、发廊、洗浴等场所,见到漂亮女人就走不动步,非要弄到手不可,花钱再多也不心痛。记得06年在朝阳区建紫金花高层住宅时,莫忠良看上附近歌厅的一个小姐,在她过生日时,莫忠良买了999朵玫瑰送给她,当时离情人节没几天,一朵花就四五元钱,莫忠良楞没眨下眼。

  电梯很快到了一层,他快步走出,来到停车场自己的奥迪车前。回头看了一眼,想看看老太太有没有追出来。

  他的车停放位置正对着楼门,一眼望去,电梯的门还没有关上,不过里面已经空无一人。

  “没看出来,死老婆子腿还真快,跟我要钱,我呸!”

  莫忠良嘟囔着打开车门,钻进车内。

  将钥匙插向钥匙门的瞬间,手一松,“哗啦”一声,钥匙掉在了地胶上。

  随口骂了一句,他低下头捡起钥匙。

  抬头的瞬间,一只手搭在了左前挡风玻璃上。

  他吓了一跳,下意识转头去看左前门窗。

  “啊!”一声惊叫,身体立即向右侧倒去,急速的动作中,腰部撞在手扣上,一阵疼痛传来。

  老太太站在莫忠良的车外,这次他看见了她的脸。

  脸部左侧布满了皱纹和老人斑,肤色深黄,从脑门中间以下的右侧,红一块、白一块、黑一块,不知是得了怪病还是被水烫伤,半个嘴唇乌黑翻卷着,右眉部分一片精光,不见一根眉毛,整张脸给人的感觉既恐怖又惊秫。

  莫忠良坐直身子,打着车的同时,左手紧拍车玻璃。

  “我X你妈的,吓死我了,滚!滚开!”

  老太太嘴里喃喃地说着,身子跟着缓缓发动的车子前行了几步。随着汽车的速度加快,她才无奈地撒开手,立在那一动也不动。

  莫忠良从后视镜里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老太太,按下右侧的电动玻璃窗,狠狠地向外面吐了一口唾沫。

  “呸!老帮菜!”

  门口的保安敬了个礼,按下按钮抬起电动挡车杆,奥迪出门左转加速一溜烟很快就消失了。

  一直站在停车场保持原来姿势纹丝不动的老太太在奥迪拐弯消失的同时,也如空气般突然原地蒸发不见了踪影。

  莫忠良这次承包的是位于燕郊开发区一个二十万平米的高层住宅小区。他承包了其中三个塔楼从结构到精装的全部工程。因为近年来行业竞争激烈,利润已经大幅下滑,工人也没以前好找了,好不容易才结构封顶,没想到却出了亡人这等大事。

  “建委、公安机关、劳动科、城管这些衙门的人应该已经到现场了吧?想啥法子才能不停工呢?耽误一天的工期罚款可是好几万啊!”

  莫忠良心里一边想着善后的办法,一边脚下不停地踩着油门。

  汽车在寂静无人的乡间公路上以九十多迈的速度飞驰着,路边的太阳能路灯“唰唰”地一闪而过。

  盘下京沈高速上面的桥左转,再前行两公里是张采路,过了张采路上通州外环跑上十分钟就能进入京哈高速,很快就能到燕郊了。

  熟睡中的乔丽丽被一阵从地板上传来的奇怪声音吵醒。

  “咔咔咔……”

  她睁开眼,顺手拉开台灯。

  卧室里一目了然,除了自己外空无一人。

  她嘟囔一句,关掉台灯,继续蒙头大睡。

  “咔咔咔……”

  好像是什么东西划过地板的声音。

  乔丽丽拉开台灯,穿上睡衣起身下地。

  卧室里一张加宽加大的双人床、东侧满墙的内置衣服柜、一个古色古香的梳妆台,两个床头柜、床对面墙上她和莫忠良的电脑合成大幅婚纱照,除此之外再无它物。

  乔丽丽全部检查一遍,甚至连床底她都俯身看了一下,没发现任何异常状况。

  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抬手挠了挠披肩的长发,回到床前,准备躺下睡觉。

  就在她回身走向床边的同时,梳妆台上的镜子里忽然浮现出一个女人的脑袋,正是在楼下的老太太。

  她两眼闪着寒光,狠狠地、直直地盯着乔丽丽的背影。

  乔丽丽若有所觉,收回准备关灯的手迅速回头向梳妆台看去。

  镜子里只有自己一脸慵懒的倦容。

  毫无来由浑身打了个激灵,乔丽丽睡意顿失,她从床头柜上的烟盒里拿起Sobranie寿百年女士香烟,抽出一根点着火抽了起来。

  梳妆台上,从镜子里钻出一个黑影,轻雾般贴着墙壁爬上房顶,顺着乔丽丽身后的墙壁爬进床底。

  就在一双瘦骨嶙峋、两手斑白、指甲尖尖的手伸向乔丽丽双脚的同时,乔丽丽忽然起身,走出卧室,穿过客厅,走向洗手间。

  刚到座便器边,乔丽丽有点心神不宁,她看了眼边上的浴室,透过磨砂玻璃,里面依稀似站着一个人影。

  “谁?”

  乔丽丽轻喝一声。

  里面静悄悄的,无人应答。

  乔丽丽仗着胆子,走到浴室边,猛地拉开浴室门。

  浴室里面的挂钩上,一块大浴巾被展开,在空中挂着。

  “死鬼,洗完澡不知道把东西收拾起来,差点吓死本小姐。”

  乔丽丽骂了一句,转身出了浴室。

  同时,浴巾无风自动,悄无声息落在地上,后面露出身体贴墙悬空,满头乱发,一脸狰狞的老太太。

  乔丽丽撩起睡衣长袍下摆,坐在座便器上,开始小便。(莫忠良喜欢裸睡,所以乔丽丽只要莫忠良在她也从不穿衣服睡觉。)

  解完手,乔丽丽站起身,走到洗手池边上,打开水龙头,挤了点洗手液开始低头洗手。

  洗完手后,乔丽丽站在镜子前看了看自己的脸,用手抚mo着脸蛋,冲着镜子对自己微微一笑。

  又解开睡衣上的腰带,两手向左右分开睡衣,镜子里露出浑圆的乳房和洁白的胴体。

  将睡衣褪下肩头,随手搁在洗手池的台子上。双手按着台边,脚尖翘起,左右各转了半个圈,乔丽丽显然对自己的身体甚是满意。

  一头秀发随着乔丽丽的动作左右飘起,就在头发向左飘起的同时,她忽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右侧后面好像站了一个人。

  还没等她做出任何反应,“啪啪啪……”一连串的脆响。

  洗手间里的几个吸顶灯、闭灯全部相继自爆,刹那间厕所陷入一片黑暗。

  乔丽丽一声惊呼,顾不得拿台上的睡衣,抬起双手摸索着来到洗手间门口位置,抓到门把手使劲推门。

  门纹丝不动。

  乔丽丽慌乱起来,恐惧袭满了整个大脑,两手继续使劲,门仍没有反应,似是被人从外面锁住了。

  “噗”,乔丽丽的后脑传来一股凉风,似是有人吹气,一缕头发被吹了起来。

  接着,浴室方向传来一阵歌声。

  “小皮球,夹脚踢,马莲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咚咚咚……”跟着传来皮球打在地面上的声音。

  乔丽丽两腿发软,张开嘴想喊救命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心怦怦已跳到心口,马上就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一双冰冷刺骨的手无声无息地搭在她身后的肩头,顺着光滑的后背一直滑到双股,“啪”地在屁股上拍了一下。

  乔丽丽再也经受不住,双脚一软,向地上坐去。

  紧抓住门把的手被身体一带,门吱地一下开了。

  乔丽丽连滚带爬出了洗手间门口,客厅里灯光在此时她的眼里比西班牙伊比利亚半岛海滩的阳光还要温暖。她趴在地板上,急喘着粗气,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洗手间。

  黑洞洞的洗手间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音,唱歌声、拍皮球声统统不见了。

  在乔丽丽眼里,洗手间就像一个怪物正张开血盆大口准备择她而噬。

  “滋……啦”,随着声音,客厅里的等离子电视自己开启。

  画面上,*的黑夜,莫忠良右手握着方向盘、左手搂着紧贴在他身上的乔丽丽,醉眼朦胧地调侃着情话,在一条乡村土路上飞驰。

  忽然,“咚”地一声巨响,莫忠良一个紧急刹车,汽车又向前开了六七米才停住。莫忠良愣了回神,手伸向车门,准备下车,被乔丽丽一把拉住。

  “老公,嗯……不要下车,我怕!”

  莫忠良把伸向车门的手放下改向电动窗户按钮,推开乔丽丽,探出身子向后望去。

  闪电照耀下,身后的土路上空无一人,只有一件雨披刚刚从空中落到地上,一把铁锹还在滚动,一只鞋横卧在土路中央。

  “我撞到人了!”

  莫忠良缩回身冲着乔丽丽说了一句。

  “老公,那。那咋办啊?”

  “咋办?”

  莫忠良看了看车前车后,寂静的黑夜,车外是无边的黑暗和无尽的雨幕。

  他重新发动汽车,将车头摆正,刚要换挡走车,忽然听见乔丽丽惨叫一声,他急忙转头看去。

  在车左前门外面,一个满脸是血、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正伸出满是鲜血的手敲打车窗,虽然听不见她在说什么,但从嘴形可以看出,两个字:“救命!”

  大雨还没来得及冲净老太太脸上的血迹,新的鲜血又从脑顶流了下来,特别是右侧面部,被搓的血肉模糊,有几块肉翻卷着,露出里面白色的骨头。

  莫忠良犹豫了几秒钟后,咬了咬牙,脚下猛轰油门,汽车箭一般“嗖”地窜了出去。老太太没有防备,往前跟了两步,“啪”地摔在地上。

  老太太挣扎着抬起手往前挥舞,莫忠良在后视镜里看见猛地一脚刹车停住,片刻之后又重新启动,一会的功夫汽车拐过山弯不见了。

  (第二天,心神不宁的莫忠良在陪同甲方领导去五台山时,特意去了最为古老的南禅寺,为自己和乔丽丽求了两个玉坠,同时求了一个六郎神像供奉在家里,随着时间流失,二人已经淡忘了此事。就在昨天晚上,莫忠良用在香港最有名的金店之一周生生定制的情侣白金项链代替了玉坠,用在景德镇“明宝斋”高温红釉烧制成的财神爷代替了六郎神,并将玉坠、六郎神扔进了楼下的垃圾箱。)

  乔丽丽刚刚有点放松的神经又紧绷起来,感觉到身体里有了点力气,她从地上爬起,踉跄着想绕过电视,回到卧室去。

  吊在电视后面左侧墙角上的音箱“砰”地掉了下来,砸在乔丽丽脚下的地板上,乔丽丽收不住急奔的步伐,被绊了个跟头,直挺挺摔在地上,顿时血顺着鼻孔流了出来。

  顾不得擦掉脸上的鲜血,乔丽丽坐起身去看被绊倒摔破的有脚趾和膝盖,大拇指饿指甲上翻,膝盖也破了一块皮,血正慢慢浸出来,疼得她大叫一声,“啊……”。

  电视画面上趴在风雨中摇晃着双手的老太太此时有了新的动作,她艰难地挺起身,两肘着地,一点点向前爬。

  很快,她的左手从电视屏幕上伸了出来,接着是流着鲜血花白的头发、沾着鲜血的右手、上半身……

  乔丽丽被眼前的情景吓得魂飞天外,她下意识地两手撑地,一点点向后挪,后背靠在了摆着财神爷的供桌前。

  她似乎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猛掉转身,跪在财神爷面前,“咚咚咚”一个劲磕头,嘴里念叨着:“财神爷救命,财神爷救命啊!”

  带着雨水、血水的老太太爬出电视,看见摆放在卧室门口右侧的财神爷神像,忽然停止了动作,趴在那双眼紧盯着财神爷,一动再也不动。

  乔丽丽回过头看见老太太的动作,知道财神爷起了作用,她停止了磕头,扭脸看着老太太。

  忽然“啪”地一声巨响,财神爷的神像瞬间变成无数碎片,劈头盖脸向地面砸来。

  乔丽丽躲闪不及,身上、脸上立即被碎片划出无数血槽。

  老太太低下头双眼直勾勾、狠狠盯着她,双手在地板上使力。

  “咔……咔……”

  客厅里立马充满了刺耳的指尖划地的声音。

  乔丽丽声嘶竭力地尖叫着,顾不得胴体上的血迹和插在身上的瓷片,向卧室的门爬去。

  到了虚掩的卧室门前,她用脑袋顶开门,爬了进去。

  就在双脚也要爬进卧室的同时,忽然左脚一阵冰凉,已经被老太太紧紧抓住。

  “啊。啊。”

  她尖叫着坐起身,使劲蹬踹,终于脱离了老太太冰冷的掌握。

  左手搭在床边上,右手拿起床头柜上的电话,139XXXXXXXX,急忙拨打莫忠良的手机电话。

  电话刚刚打通的同时,老太太的上半身已经爬了进来。

  “春天花会开,鸟儿还在不在……”

  悦耳的彩铃声中,老太太停止前进,支起耳朵听音乐。

  “把电话忘家了!”

  乔丽丽迅速反应过来,她扔掉手里的话筒,抓起桌上的手机,抬眼看了一下,爬向了衣柜。

  到了衣柜前,她推开推拉门,钻进衣柜。

  一直爬到衣柜最里侧的墙角,乔丽丽才蜷起身,两手掐着电话靠在黑暗的墙角里瑟瑟发抖。

  外面指甲挠地的咔咔声不见了,还没等乔丽丽松口气,一股冷风已袭到她的身前。

  黑暗中,老太太漂浮在空中,由上至下,伸手去掐乔丽丽的脖子。

  乔丽丽紧闭上双眼,潜意识抬起右手去档,不经意碰到了立在墙角的一堆礼盒上面。唏哩哗啦声中,一幅卷轴从包装盒内蹦出,自动打开在地面。

  顿时,地面上霞光万道。

  卷轴上画得的是钟馗捉鬼图,满脸虬髯、怒目圆睁的钟馗右膝微蹲,左脚后蹬,左手生死簿、右手判官笔,身前一堆小鬼跪在那正磕头求饶。

  空中漂浮的老太太闪电般缩回双手,鬼叫一声,化成一股黑烟,嗖地从衣柜门飘了出去。地上的霞光在老太太退出同时,自动消失了。

  感觉不到寒冷的乔丽丽慢慢睁开眼,哽咽着按动手机,拨通了莫忠良的车载电话。

  “嘟……”

  正在全身贯注同时心乱如麻开车的莫忠良忽然听见车载电话的铃声才想起,自己走的太匆忙把手机忘在床头柜上了。他看也不看直接拿起电话。

  “估计是宝贝想告诉我手机忘家里了。”

  莫忠良心中默念了一句,顺手拿起电话。

  “喂!”

  电话里传出乔丽丽焦急的声音带着哭声。

  “老公,你……你快回来,家里……闹鬼,啊……”

  随着惨叫,电话那边再没有一丝声息。

  莫忠良的一颗心提了起来,接电话的同时右脚不自主的踩了下去,车速在不知不觉中提高到了七十迈,还在不断上升。他心急火燎放下电话,准备掉头时才发现汽车已经加速。路边的景物飞速闪过,他赶紧双手握住方向盘,右脚从油门换到刹车上,轻踩刹车。

  “吱……”地一声,汽车在减速的同时,一头撞进了前方的雾里。

  此时,莫忠良的车已经到了台湖乡地界的公路上,由南向北行驶。路边的两排杨树后面,稻池与荷花池、养鱼池参差密布,夜晚产生的大量浓雾弥漫了大片地方,光顾接电话的莫忠良忘记了这个地界的特有景象,一头扎了进去。

  汽车扎进浓雾里约有十多米,莫忠良才踩住刹车。车子停稳的同时,他听见车头传来一声巨响。

  “咚!”

  “糟了!撞人了!”

  就在他思想电转的瞬间,又是一声“咚”地巨响,一只乌鸦撞在前挡风玻璃上,顿时血光四溅,布满了大半个玻璃。

  “原来是乌鸦啊!”

  神经高度紧张的莫忠良顿时思想放松下来。还没等他有任何动作。

  “咚咚咚……”相继又有几只乌鸦撞在挡风玻璃上,鲜血、乌鸦的尸体、黑色的羽毛占满了整个前玻璃。

  “倒霉!倒霉!”

  莫忠良嘟囔着赶紧打着汽车,打开雨刷器,同时降下左侧车窗,把脑袋伸出窗外,倒着档向后退。

  此时,他的汽车被浓雾完全包围,车灯打着远光什么都看不见,近光加上轮廓灯及雾灯,也只能看见眼前不到一米的范围。

  小心翼翼倒退着走了近三十米,四周还是被浓雾包围着。

  “妈的!见鬼了!”

  他轻声咒骂着,停止了倒车。把车挂在空挡位置上,从手扣里拿出一包中华牌香烟,抽出一根放在嘴里,眼睛四处撒摸找火机。

  遍寻未果,他抬手打开车顶的内视灯。

  此时的车外雾蒙蒙一片,听不见一声稻池里的蛙鸣,死一般的静寂。

  雾从开着的左前窗涌进车内,莫忠良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

  盛夏季节,咋这样冷啊?

  将左窗升起,莫忠良左手搁在控制开关处,右手拉开手扣又检查了一遍,然后摸了下自己的衣兜,确定自己没有带打火机后,他向右歪着头,把烟斜叼在右嘴边上,右手去按点火器。

  就在这时,“啪”地一声轻响,一只手举着一个打着火的打火机从后座伸了过来。

  莫忠良习惯性将头凑了过去,把烟点着后,他深吸一口,同时说了声:“谢谢!”

  谢字刚出口,莫忠良脑袋里“嗡”地一声,接着一阵触电般的感觉从头皮转瞬间麻遍全身,他忽然想起自己是一个人开车,后座是不该有人的。

  身体的僵硬使得他的左手下滑,一下子摸在了车门下方的强光手电上。这个手电是他托人从呼家楼3515兵工产品一条街买来的,强光、弱光带点击。

  将手电慢慢拿到胸前,莫忠良的心里稍微踏实了些。这个东西据说是十万伏高压的,只要是人挨上一下一分钟内没有一点抵抗力。

  抬眼从后视镜望去,后座上镜子所见位置空无一人。

  他慢慢掉转头。

  后座上空空荡荡,乳黄色的真皮座椅两个椅背上乔丽丽新买的两个靠枕上,可爱的卡通人物两只趴趴熊憨态可掬,正向他微笑。

  莫忠良只觉得头皮发炸,他急匆匆打开车门,连钥匙都没拔就下了车。

  吐掉嘴里的烟头,他右手拿着手电,从车头开始围着车转了半圈,没发现有任何动静,来到左后门前,他低下头,左手扶着车门,用手电向车底照去。

  车底下电光所至之处,没有任何发现。就在他准备起身的瞬间,他依稀看见在汽车右侧后门外有一双脚。

  他急忙起身,从车顶向对面望去。

  雾气蒙蒙,什麽也看不见。

  他举起手电,强光刺破浓雾距离不到两米,但仍可以看清对面一无所有。

  他低下头,向车后座看去。

  后座的真皮座椅上,有一个通体红色的磨砂打火机。

  这个打火机他非常有印象,这是燕郊某一度假村特制的一次性打火机,火机上正面印有度假村的名称、地址和电话,背面是一个长发美女的照片。

  这个美女的真人他也相当熟悉,是这个度假村娱乐部的经理,并且和他的关系还非同一般。

  莫忠良记得很清楚,自己找火机的时候看过后座,当时后座上空空荡荡,这个打火机是从哪里来的呢?

  没给莫忠良更多的思考时间,在汽车内视灯光的照耀下,打火机发生了变化。

  它忽然自动立起,发出耀眼的红光,将乳黄色的真皮座椅一点点包括后半个车厢,然后将整个车厢映的通红。

  红光里,一身白色连衣裙的长发美女从打火机上跳了下来。

  她跳到座椅上,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几公分高的袖珍美女、诱人的乳黄加上奔放的鲜红色彩,给人的感觉应该是无比奇妙加神驰向往。

  这种奇异的美丽景象只是维持了短短的几秒钟,女孩站在那里仍是一动不动,不过她的头发自动变长,很快就从腰部长到了脚下,然后似奔雷般开始四处蔓延,眨眼的功夫就已经遮满了车内。

  被黑色长发布满的左后车窗忽然被分开一块,一张左边正常、右边满是疮痍的脸紧贴在玻璃上。紧闭的双眼忽然睁开,从眼角流下两串血迹,一双眼睛充满着仇恨,死死盯着站在车窗外的莫忠良。

  莫忠良吓得一声惨叫,手里的手电“哐当”掉在地上。

  他半转身,顺着车头方向的公路向前猛跑。

  眼前的大雾似是无边无际,他跑到公路边上掉进路边的排水沟里无数次,又跌跌撞撞爬了回来,一身名牌衣服上沾满了尘土和泥垢,在一片死寂和白蒙蒙的夜色里,他依稀听见脑后传来的“嘶嘶”的声音,他知道,那是头发钻出了车外,在公路上对他在一路追赶。

  如果被头发缠上,肯定是必死无疑。

  最近几年,已经很少做运动的他此时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疯狂地向前猛跑。身后的嘶嘶声音越来越近,就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猛然眼前一亮,他终于冲出了浓雾。

  他站稳身形,回过头,蹲下身,两手摁着膝盖,大口喘着粗气,伴随着几声响亮的咳嗽,见浓雾里没有头发跟着钻出,嘶嘶声也不见了,一颗仿佛要跳出嘴外的心又落回到肚子里,他暗自庆幸,多亏自己跑得快,躲过了一劫,看来以后还是要多加强锻炼才是。

  忽然头顶传来一声炸雷的巨响,他回过头,向前面望去。

  在他前面三十米左右有一个小土桥,自桥头开始至桥尾有十多米长,桥上面雷电交加,一场大雨正从天而降。而桥的两端,却是繁星满天。

  在路灯照耀下,小桥中间,一个老太太披着一块塑料布做成的雨披,右肩上扛着一把铁锹,正低着头冒雨踽踽独行。

  忽然,一辆桑塔纳轿车从他对面疾驶而来,司机侧着头正在和副驾驶位置上的一个长发女人接吻。方向盘悄然离开主路,向左道偏去。

  “咚”地一声巨响,老太太被撞起一米多高,铁锹从她的肩膀上飞出,掉在路边的排水沟边,右脚上的掐口布鞋也离开身体,打着转掉在马路上。

  雨披离开老太太身体在空中飞舞,老太太则一直倒着飞出六七米,右侧脸先着地,搓着马路向路边滑行,接着身体重重地摔在路边上的水沟旁,落地后头下体上翻了个筋斗,摔进了排水沟内,路面上被脸搓过的地方,流下一条长长地血印。

  司机急踩刹车,车子正好停在老太太摔进水沟的地方停住,呆了一会后,疾驰而去,冲下桥就不见了。

  莫忠良看的目瞪口呆,直至汽车消失他才缓过神来。同时脑子里“嗡”地一声。

  那是自己买的第一辆车,桑塔纳,车号花了他一千元托人办的,尾号三个八。在发生车祸不久他就把车卖了,这段折磨了他许多年总是被噩梦惊醒的往事好不容易才淡忘掉,想不到又鬼使神差在他面前重演了一次。

  在电梯里、车位上遇见的是被自己撞倒没有施救的老太太,他这是找自己来报仇了!

  鬼!

  鬼来报仇了!

  我该怎么办?

  就在莫忠良神驰荡漾、魂游九天、目瞪口呆之际,他忽觉脚下一紧。

  低头望去。

  老太太匍匐在他的脚下,满脸是血,正用右手抓着他的左脚皮鞋,抬起头,张着血肉模糊的嘴唇,含糊不清地祈求着。

  “救救我……”

  莫忠良吓得猛向后撤脚,脱离开老太太的右手,一步步往后退。

  老太太匍匐在地上,未见有何动作,眨眼间又到了他的脚下,正在后退的莫忠良丝毫没有防备,双脚被老太太以诡异的姿势抓住不能动弹,上身还在惯性后移,重心偏离,他身体直挺挺向后倒了下去。

  就在头部着地的瞬间,他看见身后的浓雾不是白色,铺天盖地都是黑色的头发,狂舞着向他身体卷来。

  莫忠良重重摔倒在公路上,后脑勺触地,一股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脑后的一大块路面。眼前出现无数个金星,大脑意识开始模糊。

  一缕头发瞬间勒住了他的喉咙,愈来愈紧,一会的功夫莫忠良的脸部被憋得通红。呼吸困难使得他从半昏迷状态中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的生命照这样下去一会就得完蛋。他从身体里迸发出一股邪劲,手挣脚踹,把围在脖子上的头发扯掉,把抓着双脚的老太太的手踢开,拼死挣扎,终于打着滚从头发堆里滚了出来。

  他站起身,右手捂着脑袋后被磕破的地方,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忍着头部的剧烈疼痛,踉跄着跨过路基,一头扎进路东侧的麦地里。

  九月的麦田已经呈现出成熟的前兆,麦穗低头下沉,根部开始变黄,漆黑的夜里,莫忠良深一脚、浅一脚摸索着前进,时不时地摔上一个跟头,脸部、手上很快被锋利的麦叶划出道道伤痕,并伴随着轻痒。尽管眼前夜色如墨,什么都看不见,但只要远离大雾和公路的危险,就有活着的希望。

  听不见鸟叫蛙鸣,只有莫忠良自己脚下踩过麦苗发出的“喺娑”声。后脑的伤部开始结疤,已不再流血。莫忠良伸出两手,摸索着前进。不知道自己一口气干出多远,一直跑到精疲力尽,忽然脚下一空,已然跑出麦田,被田埂他结结实实绊了个大跟头,摔在地上。

  吐掉呛进嘴里的灰土,莫忠良抬起头,发现前面不远处有火光闪现。

  依照常理,在漆黑的夜里看见光明,应该感到温暖和欣喜万分才是,不过今晚发生的一切既突然又诡异,使得莫忠良对待眼前的事物有种恐惧心理,在他的心里,隐约感觉到前面或许有更吓人、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在等着他。

  一股狂风从身后吹来,吹的莫忠良的裤子噗噗作响,后面的头发忽地立起向前倒来。同时身后无边黑暗的麦田里,传来唰唰的声音。

  莫忠良脑袋里“嗡”地一声。

  “不好!头发又追上来了!”

  他两手撑地,猛地站起身,疯狂地向着火光的方向跑去。

  眼见进入火光映照的范围,身后的刷刷声音立止,他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身后虽然还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但已听不见任何声音。

  “看来鬼怪还是怕火地!”

  莫忠良心里嘀咕着转回头,抚mo着因为玩命奔跑而“咚咚”作响的胸口,向火光方向望去。

  只见眼前离自己不到五米的地方,有一条约半米宽的土路。土路中间,两个男人背对着他跪在地上,其中一个手里拿了根小木棍,正在一边扒拉火堆里未烧透的纸张,一边从旁边的一个荆稍筐内拿出冥币往火堆里送,另一个男人双臂向前,似乎手里抱着什么东西。

  莫忠良的精神顿时放松下来,他以前经常看见这种情形。知道这是孝子在给去世的亲人烧纸钱。

  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准备向两个人打招呼问路。

  他径直走到两个人的身后,咳簌一声。

  “二位早上好!”

  二人谁也没停下手里的分工,仿佛没听见般各自干着自己的活。

  “那个,请问一下!”

  还是没有反应。

  莫忠良伸手轻拍了下跪在自己右前方男人的右肩膀。

  “先生!”

  仍是没有反应。

  “不会是两个聋子吧?或者……”

  莫忠良一颗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他绕过跪着的两个人,来到二人前面三四米的地方,做出一个准备奔跑的架势,然后回头望去。

  “啊!”地一声惊叫,莫忠良晃了晃身子差点摔倒。

  跪在莫忠良眼前左侧烧纸的男人大概有三十多岁的样子,长的浓眉大眼,一副壮实的身子,一件白色的的T恤衫,一条蓝色裤衩,在他的胸前竟然插着四根螺纹钢,双眼、双耳、鼻孔、嘴里都流出血来,在脸上挂出七个长长的血道。

  让莫忠良惊恐莫名的到不是他,而是跪在他身边的男人。

  跪在右边的男人脸部血肉模糊,根本看不见哪里是眼睛、哪里是鼻子、哪里是嘴!

  他双手捧着一副遗像,血从脸上流下来滴在遗像的玻璃上,发出“啪啪”的声音。

  莫忠良清晰的看见,遗像上的照片里,一个老太太一脸肃穆,正是被自己撞倒弃而不顾、刚才又在桥上重演一遍、并抓住自己双腿的老太太。

  莫忠良的惊叫声还没有停止,遗像上的老太太忽然张开嘴,伸出一条半尺长的舌头,将滴在玻璃上的鲜血“吸溜”一下舔个精光,吧嗒吧嗒嘴,似是意犹未尽般,冷冷地看着莫忠良,脸上露出一种似笑不笑的笑容。

  刹那间,莫忠良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想立马转头逃跑,可身子象被定住般一动不动,站在那里一颗心转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

  遗像里的老太太摇了摇脑袋,忽然向前一探,先是肩膀,接着是身体、双腿。整个人很快从相框里钻了出来,眨眼间就变成正常人大小。

  她五指交叉在胸前用力扭动,同时转了转脖子。三四米外的莫忠良清楚地听见从老太太身上传来指节扭动发出来的骨节脆响。

  活动一番后,老太太右跨半步,来到跪在地上的两个人中间,双脚发力向上轻轻一跃,坐在两个人的左右肩膀上。

  她抬起右腿放在左腿上,用右手拍了下右侧跪着的男人的脑袋。

  一个扔掉相框、一个扔掉木棍。同时,两个人“唰”地站起。

  老太太稳稳地坐在二人肩头,抬手向莫忠良所站位置一指。二人同时迈步,向莫忠良走了过来。

  “咚”地一声巨响,二人迈出了第一步。

  右脚共同落地,踩在地面上顿时出现两个深深的脚印,同时地面“嗡”地一震。

  莫忠良在一震之下,只觉心口一阵疼痛,鼻孔马上流出血来。身体发晃,中心不稳,差点就摔倒在地上。

  “咚”地又是一声巨响,二人迈出了第二步。

  莫忠良的心紧跟着又猛跳了一下,抬腿急奔,他知道要是不马上逃跑,就这几步就能把他震死。

  没跑出几步,“嘣”地一声,脑袋结结实实撞在前面的一棵树上,立马起了一个大包。

  此时陈曦初露,眼前的景色逐渐清晰起来,忙抬眼观瞧,发现自己竟然是站在一片森里的边缘。

  身后的脚步声一下下撞在他的心口上,就像有人用木棍打在胸口一样让他痛苦难当。此时他根本没时间考虑在一马平川的平地上咋会突然出现一片高山密林。只想着赶紧逃命,毫不犹豫地他抬腿钻进了树林。

  原始森林的清晨,参天的古树遮住了阳光,寂静的森林风鸣鸟叫,开始热闹起来。

  莫忠良跌跌撞撞、磕磕绊绊,不知道进入森林后自己跑了有多远。只觉得震颤大地的脚步声越来越轻,直至声息皆无后自己又奔跑了大约有半个小时,此时的他已完全迷失方向,只是凭着大脑的潜意识一直向前、向高处爬,最后精疲力尽,一头栽倒在山坡上呼呼大睡,进入了梦乡。

  “啊!”地一声惊呼,他屁股上挨了重重的一脚。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猛然坐起,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打着哈欠。

  “猪啊!还睡!再睡今可就干不了活了。”

  莫忠良嘟囔着站起身,和赵云、王海军一起检查下各自的装备,叼着烟走出山林,来到路边。

  很快,平度——即墨的长途汽车驶了过来,一切按部就班,三个人上了车,王海军站在后门,莫忠良站在前门,赵云走到司机的身后,掏出手枪抵在司机的太阳穴上。

  “哥们,抢劫,想活命的话把车靠边!”

  司机吓得浑身瑟瑟发抖,乖乖将车停在路边。赵云转过身,面向车厢,将黑洞洞的枪口指向车厢内的众人,大喝一声。

  “都听好了,坐在位置上别动,抢劫!”

  司机的临时停车引起车厢内一片骚动,赵云的话语更是引起车内一片慌乱。莫忠良、赵云也纷纷亮出家伙,左手提刀、右手握枪,乱糟糟的车厢顿时安静下来。

  “把所有的钱包、首饰统统交出来!有他娘敢私藏的老子枪口可不认人啊!”

  在赵云的威胁声中,车厢内三十多人出奇的配合,纷纷拿出钱包、摘下项链、戒指、耳环等首饰,没遭遇到一个反抗。

  整个过程本来行云流水般的顺利。

  哪知道王海军这个混蛋竟犯了道上的规矩,劫财的同时还要劫色。

  她在搜到坐在后排座上靠过道一个女子时,该女人袒胸露乳的妖娆打扮吸引了他的目光,非要把女子拽下车。哪知道该女子虽打扮出众却誓死不从,在当时的情况下,不能起内讧,赵云和莫忠良在对视一眼后,还是默许了王海军的胡作非为。

  他抓着女人的头发,将女人强行拖下了车,女人的拼死挣扎激怒了王海军的野性,他举起枪柄,照着女人的头部狠狠砸去。

  一下、两下、三下……

  女人很快失去了知觉,血流满面,晕倒在座位上。王海军扛起女人,走进右侧公路边上的草丛深处。

  同时,车上的抢劫工作已全部完成,提着塞的满是现金、项链、手表等物品鼓鼓囊囊的旅行包,莫忠良和赵云倒退着下了车。

  看着长途车仓皇地绝尘而去,他们两个提着包钻进了右边的草丛,去找王海军。

  没走几步,草丛深处忽然传出一声枪响。

  出事了!

  对视一眼,二人迅速向枪声传来的方向跑去。

  眼前的情景让他两个目瞪口呆。

  女人几乎全身赤裸,乳罩被扯断扔在一旁、裙子被撕烂、内裤褪到双腿根部、上衣敞开着褪到小臂处,扣子被扯嘣掉,披散着头发,脸上除了眼睛和嘴唇部分,其它地方均被鲜血和泥巴草叶粘糊着。

  她二目圆睁,一双眼仁因为恐惧和紧张几乎扩散到整个眼睛里,嘴唇一边哆嗦一边不住轻声地念叨着。

  “流氓!流氓……”

  她两手平举,手里握着的赫然是王海军的仿五四式手枪。

  王海军背对着莫忠良和赵云趴在女人的脚下,正在不住抽搐着在死亡边缘挣扎,一股鲜血从他光秃秃的后脑勺上“汩汩”往外流。

  就在莫忠良和赵云愣神的功夫,女人忽然抬起头来,看着他们两个。

  她的眼神里,包含的不光是绝望、恐惧,更多的是失去理智后的愤怒。

  “砰”地一声枪响,子弹呼啸着打在赵云脚前一米左右的位置。

  枪口在抬高一点,赵云不光是绝后,小命也要交待在这了。

  拉了把还在发呆的莫忠良,掉转身疯狂地跑出了草丛,来到公路边上。

  “军子咋办啊?”

  莫忠良看了眼赵云。

  “靠!没看见啊,子弹是从他脑袋后面出来的,绝对没救了,跑吧!”

  “扔下他不太合适吧?咱们可是桃园三结义啊!”

  “都啥时候了,估计警察一会就得来,要回你回去,反正我先逃命了!”

  望着赵云匆忙奔进山林的背影,莫忠良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脚向赵云追了过去。

  参天的古树遮住了月光,寂静的听不见任何的风鸣鸟叫。

  一个黑影幽灵般出现在席地而卧的二人跟前,手里的砍刀时隐时现闪着寒光,他走到熟睡的赵云身边,手起刀落,赵云的脑袋咕噜着离开身体,滚到一旁。

  莫忠良从梦中被吓得惊醒过来,擦了把一头的冷汗。

  “这是做的什么梦啊!抢劫?自己的钱财下辈子都花不完,哪里用得着去抢啊!赵云、王海军,名字很熟悉啊,在哪里见过呢?”

  摇了摇头,想不起来就不想了,何必还自寻烦恼呢!还是解决当前的困境吧!

  他抬腕看了看手表,指针指向20:10分。

  看来在这里趴了一整天了。

  莫忠良站起身,舒展着胳膊,弹了弹腿,扭动着有些僵硬的身体,抬手摸了摸已经结疤的后脑勺和撞到树上现在还隐隐作痛的脑门上的大包,忽然听见肚子里“咕咕”叫了两声,这才想起来,自己昏迷着睡了一天,肚子不干了。

  一天!一天!

  他脑袋里轰地一声,一天了。自己现在在哪都不知道,家里还有一个闹鬼需要自己去解救的美娇娘呢!

  忙展开身形,向山顶爬去。

  月光透过树杈洒满了整个森林,古木参天、树影重重,树下的黄胡子草一堆堆依偎在每棵树的周围,再加上松蒿、野花的点缀,煞是好看。依照莫忠良的心情,若在平时,他一定会带上小鸟依人的乔丽丽来这里携手游历一番,再拍点照片,放大后挂在家里的墙上。

  大约半个小时后,他终于爬上一个山顶。

  站在山顶,举目望去,夜色中山峰叠嶂,连绵不绝,成片的树木将整个山区遮盖的严严实实,似是无穷无尽。

  山风吹来,涛声阵阵。冥想中的莫忠良脚下一不留神,踩在一堆黄胡子草上,身体一个趔趄,他两手乱挥,脚下使力,但还是没有把握住身体的中心,直接向坡下跑去。

  冲出五六米后,他抓到边上一颗杏树的树枝,减缓了下冲的速度,又下冲了两三米,看准一个山坡上的平台,直冲过去抱住了一颗小腿般粗细的白桦树,围着桦树转了三圈,才站稳脚跟。

  这个平台不大,只有七八平米的样子,似是人工开凿而成。平台上四个角各有一个两米左右高的桦树、一颗苹果树,中间的空地上露着光秃秃的黄土。

  又饥又渴又累的莫忠良不由一阵狂喜,他发现四棵苹果树上都结着厚厚的苹果,或通体清亮,或绿中带红,令人馋涎欲滴。

  他急忙走到就近的一颗苹果树旁,伸手去摘树上一个半红半绿的茶杯口般大小的苹果。

  就在他的手碰到苹果的瞬间,异象突生。

  他的手粘在苹果上,拿不下来了。

  使尽了就九牛二虎之力,手还是粘在苹果上纹丝不动。

  紧接着,从树尖开始,叶子从青色逐渐变成红色。在变化的过程中,叶子上流出殷红的血水,顺着顶部慢慢往下流,一会的功夫,整棵苹果树融化成一个红色的整体。

  而后,这个红色的整体自己变宽拉长,变成一张脸的模样,眼、鼻、口逐渐显现,莫忠良的手正好放在突然幻化出来的嘴里。

  其它三个角上的苹果树分别变化成红色的双手、双腿、身体,从三个方向向莫忠良走了过来。

  到了临近中间的位置,三个身体的部分各自站住不动,含着莫忠良手的脸部忽然嘴一张,正在全力后拽的他猝不及防,“蹬蹬蹬”后退几步,正好退到平台中间位置,“噗通”一声摔了个大仰壳。

  偌大的脸部忽然飘起,向中间飞来,其它三个身体部位同时飘起,向脸部飞去。

  “噗噗噗”几声轻响,身体几个部位冲到一起,在空中组成了一个人形。只是偌大的脸部占据了身体的三分之二部位,除了脸上的眼睛、嘴巴里面黑洞洞之外,其它地方均是鲜红的血色,诡异之极,在莫忠良的身体上空转圈飞翔。

  忽然,晴朗的夜空传来一声巨雷,跟着一道闪电照亮了整个夜空。漂浮在空中的红雪人停止漂浮,直直向着莫忠良落了下来。

  闪电里,平躺在地上的莫忠良还没从惊恐中反应过来,看见空中的血人带着呼呼的风声向自己砸来,他眼睛一闭,心里暗呼一声:“小命休矣!”

  乔丽丽右手握着手机贴在右耳处,将左手放在膝盖上,头伏在两个膝盖中间,任由委屈、恐惧的泪水无声地顺着两颊往下流,焦急地哽咽着和莫忠良通话。一头秀丽、乌黑的长发顺着膝盖散落下来,遮盖住了大半个身体。

  “噗”地一声轻响,乔丽丽感觉到有一个东西从衣柜顶部掉了下来,恰好掉在自己前俯的后脑上,接着又从润滑的头发上滑进了她的后颈里。

  她迅疾反应,左手迅速向后伸出,抓住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顺势拿到自己的眼前,黑暗中手机屏幕的光亮立即看清了手里握着的物件,也是她生平最害怕的东西,一只老鼠。

  “啊!”

  乔丽丽一声惨叫,手机从耳边滑落,“啪”地一声掉在地上,迅即失去了声音:手机被摔坏了。

  惨叫同时,乔丽丽自然向左侧挪了挪身子,屁股一下压在了地上的钟馗画像上。

  老鼠从乔丽丽的左手掉在地上,翻了个身,“嗖”地站起。从她的睡衣下摆钻了进去。

  乔丽丽吓得浑身发软,后背紧靠在衣橱的墙壁上,两手捂着耳朵,发疯似地大吼着,两脚乱蹬,一股热尿从胯间流了出来。

  热尿顺着她的大腿根部流过钟馗的捉鬼图,在乔丽丽双眼紧闭的面前,“哧”地冒出一阵白烟。

  一直蹬到精疲力尽,喊到声嘶力竭,乔丽丽才逐渐静止不动,慢慢安静下来,偷偷睁开眼睛。

  衣柜里黑乎乎、静悄悄地,没有一丝声音,只有开着一条门缝的衣柜门处透漏出微弱的灯光。

  此时的一缕灯光给了乔丽丽莫大的安慰和求生的yu望。在她的眼里黑暗中的老鼠比外面的鬼更可怕,她手足并用,向衣柜门爬了过去。

  爬出衣柜,眼前一片光明。

  卧室里一片安静,老太太幻化成的女鬼也不见踪影。

  她努力爬到床边,靠着床沿坐在地上的地毯上,抬眼打量四周。

  卧室里和她自己上洗手间前没有任何的改变,灯光柔和。不过她还是感觉到浑身不舒服,哪里有些不对劲。

  寒冷!

  第一个感觉到得是寒冷。

  九月底的房间内只有开着空调冷风才能安睡,一眼望去,十分清楚,墙角的柜式空调液晶上写着:二十五度,吹得还是柔风。而现在的房间内,就像三九天一样寒冷,刚从衣柜里出来的她很快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空气带给她的寒冷还不是感觉不舒服的主要原因,终于在床头墙壁的结婚照上,她看见了变化和不舒服的源头。

  照片里,真人大小的她和莫忠良并肩站在无垠的草地上,乔丽丽一袭白色婚纱,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莫忠良右手扶着她的腰部,左手抓着白色燕尾服的下摆,也是一脸灿烂的笑容。

  眨眼的功夫,四缕鲜血从两个人照片上的眼睛里流了出来,无论在任何角度观察,二人的眼睛都在死死盯着坐在床下的她。

  忽然,莫忠良照片上的脸开始多处断裂,“啪啪啪”地碎裂声中,一块接着一块无声掉在地上,很快照片里的莫忠良只剩下一双流血的眼睛。

  四缕鲜血顺着相框滴落下来,掉在地板上,发出“噗噗”的轻响。

  很快,地板上的鲜血洒满了酒盅大小的四块地方。

  从空调所在位置忽然吹来一缕轻风,四滩鲜血在轻风里慢慢蠕动,最后都站立起来,分别蠕动成“以、命、抵、命”四个殷红的血字。

  乔丽丽被眼前的变化惊得目瞪口呆。

  同时她的脑子里闪现出自己与莫忠良在乡间公路雨夜飞驰车里调情撞人的场面。场面象电影一般迅速在她的脑子里播放,包括莫忠良去五台山求佛的场景,以及一直阴魂不散跟在莫忠良车后的鬼影,她终于明白,当年她和莫忠良撞死的老太太根本没有放过他们,只是因为一直有佛光保佑,老太太的怨灵进不了身而已,今天晚饭前,莫忠良买来了新的白金项链和财神爷,他们两个把护身符扔掉后,老太太的怨灵终于找上门来。

  四个字在乔丽丽思考的时候又有了新的变化。

  先是四个字一起跌在原地,化为血水。跟着迅速扩大,眨眼的功夫已经布满了整间卧室的墙壁,从几个方向一起向乔丽丽所在位置潮水般涌来。

  瞬间,卧室变成一片血色的汪洋,血水很快将乔丽丽淹没。

  直至血水淹没鼻孔呼吸开始困难的刹那,她才从惊愕中清醒过来,开始摆动身体,拼命挣扎。不会游泳的她双手舞动,两腿乱蹬。脑袋在血水水面上露出几次,复又沉下水底。如此几番后,她终于停止不动,直挺挺向水底沉去。

  空中的血人向着莫忠良的身体急冲而下,“噗通”一声。结结实实砸在他的身上,虽然砸下来的过程极为短暂,只有短短的几秒钟,不过莫忠良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从空而降的血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情人乔丽丽。

  烧成骨头能认识灰,老家的乡下老婆永远也不能攀比的上、给他无尽欢乐的乔丽丽。

  未给莫忠良太多的思考时间,他双手本能抱住乔丽丽,地面似乎承受不住二人的重量,轰地裂开一个大洞,两个人向洞里掉了下去。

  带着风声呼呼下坠的速度,似乎这个洞没有尽头,莫忠良抬手擦了擦乔丽丽的脸,露出一双紧闭的眼睛。心里暗念道:“不管是梦还是现实的报应,能和自己最心爱的人一起摔死,这辈子,值了!”

  这个想法刚刚产生,莫忠良忽然觉得身体一轻,乔丽丽从他身上被一股大力拽了出去。急坠中的他腰部使劲,将仰面下坠的身形改为头上脚下直立下坠,同时眼光向刚才仰摔下来平躺时的脚部位置看去。

  老太太悠闲地坐在乔丽丽的后背上,呼呼地风声里,她满头的白发被根根吹起,直立在空中,正侧着头,一只手在乔丽丽的大腿上轻轻滑动,一双似笑非笑充满着嘲弄的目光紧紧盯着莫忠良。

  莫忠良两眼通红,一股怒气冲上大脑,他狂吼一声,想让老太太放开乔丽丽,吼声没来得及发出,就被急坠过程中产生的飓风把话顶了回去。

  老太太冲着乔丽丽的大腿吹了口气,立马她腿上的血迹象一袭红纱般飘起,跟着口气所至之处的睡衣“嗖”地一声从离大腿根部二十公分左右地方被割开,飘得无影无踪,露出了一只雪白的大腿。

  “哧”地一声,老太太的食指指尖忽然长出五十公分长,在乔丽丽膝盖处轻轻一划。

  一缕鲜血喷薄而出,被飓风吹起,成一根直线般在空中摇摆不定。乔丽丽闭着眼,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哧哧哧”老太太接着连划三下,顿时四条血线在空中同时飘曳,乔丽丽脸上的表情显得更加痛苦。

  莫忠良双拳紧握、两眼通红,一双眼睛瞪得比牛眼还大。如今的他忘记了父母、妻子,把自己所有的感情都给了乔丽丽,自金屋藏娇以来,他从未让乔丽丽吃过一点苦。眼前的情景让他热血沸腾。但苦于下坠的速度,使得他连话都说不出来,更别说去英雄救美了!

  忽然,灵光陡现,脑海深处当初去五台山时,老和尚的一番话出现在脑海。

  当初他在五台山求佛时,南禅寺的一个老和尚在他捐完两万元善款、拿得两个玉坠、六郎神像后临出门时,一直垂目端坐的他忽然睁开眼睛,看了眼功德箱里的两万大钞,忽然双手合什,先念了句:“阿弥陀佛,罪过!”然后念了一段《驱鬼经》。

  “南无、喝罗怛那、哆罗夜耶.南无、阿唎耶,婆卢羯帝、烁钵罗耶.菩提萨埵婆耶.摩诃萨埵婆耶.摩诃、迦卢尼迦耶.唵,萨皤罗罚曳.数怛那怛写.南无、悉吉栗埵、伊蒙阿唎耶.婆卢吉帝、室佛罗愣驮婆.南无、那罗谨墀.醯利摩诃、皤哆沙咩.萨婆阿他、豆输朋,阿逝孕,萨婆萨哆、那摩婆萨哆,那摩婆伽,摩罚特豆.怛侄他.唵,阿婆卢醯.卢迦帝.迦罗帝.夷醯唎.摩诃菩提萨埵,萨婆萨婆.摩罗摩罗,摩醯摩醯、唎驮孕.俱卢俱卢、羯蒙.度卢度卢、罚闍耶帝.摩诃罚闍耶帝.陀罗陀罗.地唎尼.室佛罗耶.遮罗遮罗.摩麽罚摩罗.穆帝隶.伊醯伊醯.室那室那.阿罗参、佛罗舍利.罚沙罚参.佛罗舍耶.呼嚧呼嚧摩罗.呼嚧呼嚧醯利.娑罗娑罗,悉唎悉唎.苏嚧苏嚧.菩提夜、菩提夜.菩驮夜、菩驮夜.弥帝唎夜.那罗谨墀.地利瑟尼那.波夜摩那.娑婆诃.悉陀夜.娑婆诃.摩诃悉陀夜.娑婆诃.悉陀喻艺.室皤罗耶.娑婆诃.那罗谨墀.娑婆诃.摩罗那罗.娑婆诃.悉罗僧、阿穆佉耶,娑婆诃.娑婆摩诃、阿悉陀夜.娑婆诃.者吉罗、阿悉陀夜.娑婆诃.波陀摩、羯悉陀夜.娑婆诃.那罗谨墀、皤伽罗耶.娑婆诃.摩婆利、胜羯罗夜.娑婆诃.南无、喝罗怛那、哆罗夜耶,南无、阿唎耶.婆嚧吉帝.烁皤罗夜.娑婆诃.唵,悉殿都.漫多罗.跋陀耶,娑婆诃.”

  直至莫忠良走下山,上了车,老和尚的诵经的声音仍在他耳边回响,字字象暮鼓晨钟敲荡在他心里。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文化水平不高,就是打死他他也背不下来这段复杂的经文,但此刻这段经文的每个字都在他心中清晰闪现。顾不得飓风强劲,他在空中盘腿虚坐,两手捏了个佛指,开始大声朗诵。

  “南无、喝罗怛那、哆罗夜耶……”

  飓风将莫忠良刚张开的嘴很快吹得满是裂痕、血迹斑斑。但莫忠良丝毫不觉,继续高声朗诵,很快声音从无到有、从小到大,充斥着整个洞内。

  一直悠然自得的老太太神态从嘲弄开始变得庄重,很快声嘶力竭起来,她忍受不住经声的刺激,从乔丽丽身上跃起飞到空中,想退走又心有未干,终于忍受不住,双手捂耳,满目狰狞大吼一声。

  眼前的景象急速倒退,从莫忠良在深山老林里、抢劫噩梦中退到乡间土路、又退到浓雾里……,最终停止在晚餐前,莫忠良手里捧着景德镇的财神爷、手包里装着白金项链停在家门口。

  刚要摸钥匙开门,莫忠良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在门口站立良久,猛然转身来到电梯间前,乘电梯下楼,来到垃圾箱边,抬手将财神爷和包里的白金项链扔了进去。

  仿佛完成了一件心事,莫忠良拍了拍手,没有进楼,而是直接向汽车走去。

  “嘟嘟”,随着短信铃声,乔丽丽拿起手机,看了下短信。

  “亲爱的,我今晚在现场加班,明天回来。”

  第二天上午,莫忠良驱车赶往当初出事的乡村公路处,找到村委会,承诺无条件为村里修一条直达公路的水泥路面,然后在村干部的陪同下,找到多年前雨夜被撞死的老太太坟茔,烧了大堆的冥币纸钱,当时火光冲天,烧了足足有两个多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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