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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生之不灭爱

2022年03月06日 作者:鬼怪屋 来源:鬼怪屋故事网 短篇怪谈
蔓藤摆着几样精致小菜的饭桌前,曾静一个人坐在那里,她穿了一身紫色的晚礼服,一头卷发披散在脑后,模样是极美的,只是眼角浮现的那一丝丝鱼尾纹毫不留情地暴露了她的年龄。她抬头望了一眼巨大的座钟,时针已经指向了午夜十二点,她的眼中现出一缕担忧,对一直站在身后的中年女人道:吴妈,成瑜他今晚不回来了吗?成先生他……可能陪客户应酬去了吧。吴妈眼中有明显的躲闪

  蔓藤
  摆着几样精致小菜的饭桌前,曾静一个人坐在那里,她穿了一身紫色的晚礼服,一头卷发披散在脑后,模样是极美的,只是眼角浮现的那一丝丝鱼尾纹毫不留情地暴露了她的年龄。
  她抬头望了一眼巨大的座钟,时针已经指向了午夜十二点,她的眼中现出一缕担忧,对一直站在身后的中年女人道:"吴妈,成瑜他今晚不回来了吗?""成先生他……可能陪客户应酬去了吧。"吴妈眼中有明显的躲闪,曾静不是傻瓜,只看一眼便心知肚明,苦笑一声,果然,自己到了色衰爱弛的时候了。男人,总是容易变心的。
  纵使菜是由大名鼎鼎的厨师做的,她也再没有吃饭的闲心,于是让吴妈收了碗筷,自己径直往卧室去了。
  卧室的灯光昏暗暖昧,是成瑜喜欢的风格,只可
  惜如今无论她做什么,池都不肯垂青了。
  她坐在镜子前,用极为缓慢的动作卸去脸上的残妆,紧脸有一丝苍白。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幽幽地叹了口气,如果让她再年轻十岁……他一定会回心转意吧?
  忽然之间,背后响起一个轻微的破裂声,她诧异地回过头去,诺大的屋子空无一物。她满心疑惑,难道是她太过悲伤,出现了幻觉么?
  再次望向镜中的自己,她的脸色完全变了,变得更加苍白,眼睛睁得老大。
  一条条绿色的东西从她背后爬了过来,爬上她的脸颊,像蛇一般冰冷!
  她尖叫着扯开那些藤蔓,却发现它们仿佛有生命,扯开仅仅数秒,又重爬了回来,还弥漫着一种诡异的香味。
  她似乎意识到什么,伸出颤抖的手,摸向自己的脖子后面。
  她摸到藤蔓的根,竟然全盖在她细腻的皮肤之下!那些藤蔓,竟然是从她的脖子里长出来的!
  一声惨呼划破了寂静的星空,震得院子里的树木沙沙作响,然后又永远地安静下去,漆黑的乌鸦停留在枯死的树枝之上,呜叫着可怕的安魂曲。


  神秘的女子
  天色已经很晚了,成宇还在夜市里喝廉价的啤酒。他实在不想回家,那个家是冰冷的,冷得让人退缩。父亲经常半个月才回家一次,而母亲……
  他微微皱起眉头,母亲并不是他的生母,而是十年前嫁到成家的后妻。那个女人很美,对他也很温柔,但是他还是无法喜欢她,总觉得那种美丽之下,布满了诡异。
  好不容易熬到考上大学,原本以为可以搬出去住,但父亲一声令下,他只得乖乖住在家里,为此,他不知被同学们嘲笑了多少回。
  到底什么时候,父亲才能不把他当小孩子看待呢?
  喝完了酒,他背起肩包往回走,没走几步,就有一个中年男人挺着一个大啤酒肚,带着满身的酒气走过来,拍拍他的肩:"小弟弟,有没有零钱啊?"
  成宇的额头出现一排黑线,厌恶地打开他的手:"滚开!"
  "嘿嘿……好凶啊……"那中年男人借着酒精的力量,胆大包天,竟然作势要掏他的口袋,成宇一阵厌恶,就在他打算一脚踢到那人满是横肉的胖脸上时,半空中突然响起一个清脆的鞭子抽打之声,中年男人浑身一震,直挺挺地扑倒下来。
  成宇抬头头,看见他身后站着一个白色的身影,像一道惨白的幽灵,刚才仿佛有一条藤蔓样的东西在空中一闪而过,缩回那白影的手中。
  "鬼……"成宇惨呼一声,正要逃,却听见一个平缓悦耳的声音:"……太没礼貌了。"


  成宇一愣,仔细打量那个白影,看见她正从一条小巷里缓缓地走出来,路灯很暗,在她身后打下长长的影子。这幅奇异的场景,令这寂静的夜变得更加凄迷。
  "我长得很像鬼吗?"人影走近了,成宇才看清,那是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年轻女孩,大概二十多岁的模样,并不十分漂亮,却有种难以描摹的清秀。
  "呃……这个……"成宇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谢谢……"
  "哎呀。"女子走近了,看清成宇的容貌,眼中发出亮光来,原本稳重的神情立刻变了,"好可爱的小男孩啊!"
  成宇吓了一跳:"呃……我……已经成年了……"
  "啊?"女子眼中露出失望的色彩,"我还以为只有十五六岁呢,真是可爱啊……"
  成宇的额头又出现一排黑线。
  "啊,天色太晚了,我得回去了。"白衣女子抬头望了望隐入乌云中的月,又恢复了那沉稳优雅的模样,"我叫花落,就住在溪兰大学的花坊里,有空可以来玩啊,我请你喝很香的茶。"
  成宇惊讶地看着她逐渐消失在街角的背影,溪兰大学的花坊?他就读的大学正是溪兰大学啊,只是……为什么他从来没有听说过学校里有什么花坊?
  带着满腹的疑问,他回到自己的家,刚一进花园的铁门,就看见佣人吴妈尖叫着跑出来,她满脸的恐惧,好像看见了最可怕的东西。
  "吴妈,发生什么事了?"成字拦住她,吴妈抬起头,惊恐地哭着说:"夫人……夫人她……"
  "妈妈她怎么了?"成宇脸色大变,推开吴妈,以最快的速度奔上二楼,曾静卧室的门没有关,空气里弥漫着奇异的香味,魅惑低糜,如迷迭香一般。他的心中忽然生出不祥的预感,绕过宽大的床,发现继母正躺在梳妆台畔。一只手抓着丝绒印花床单,长发散落在地上,浑身衣服凌乱,脸色铁青,肌肉扭曲,仿佛经受了难以忍受的痛苦……
  成宇漆黑的瞳孔忽地放大了,他看到二十年来最可怕的场景!
  曾静的背被撕开,从后颈一直到腰部,整个胸腔和腹腔都空空如也,没有内脏,像一具被掏空了棉花的破娃娃。
  双腿一软,他跌坐在地上,面如死灰,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夜惑轩
  "呃……你确定要去?"一个穿着紫色泡泡裙的女孩满脸惧意地扯着成宇的衣摆,"那里……那里可是闹鬼的废园啊!"
  "我一定要去!"成字用不容反驳的语气说,虽然他不太喜欢曾静,但毕竟一起生活了十年,不能让她死得这么不明不白,爸爸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根本不像个丈夫!
  一个星期前,继母离奇死亡,警察根本查不出什么,吴妈也说当天并没有人来过,只是曾经听夫人叫了一声:"藤蔓!"
  藤蔓?没人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是……
  他很清楚地记得,那个名叫花落的女人手中曾出现过一条碧绿的藤蔓,他的一双剑眉微微皱了起来。
  他回到学校寻找那座花坊,才发现溪兰大学真有这样一个地方。在校园深处,有一座传说中闹鬼的园子,名叫雅泠园。这座园子是溪兰大学最初的校园,有两百多年的历史,后来学校越来越大,那座园子也渐渐被荒废了,杂草丛生,树木高大茂密,常有偷偷进去的学生看见一只白色的幽灵,在林间飘荡。
  白色的幽灵……成宇想到穿着白色连衣裙花落,也许真的是她也说不定。
  "我一定要去,小陶。"成宇说,"如果你害怕,可以在这里等我。"
  小陶咬了咬下唇,一张俏脸现出淡淡的苍白,狠了狠心,跟了上去:"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
  溪兰大学极大,他们走到雅泠园足足花了半个小时,两人高的围墙死死地围住这座荒园,生锈的铁门横亘在两人面前,拳头般大小的锁明确告知这是不可侵犯的领地。
  他们翻过墙,四下望了望,小陶突然看见一道白影从园子的树林里走了出来,她脸色剧变,失声尖叫:"鬼……鬼啊!"
  成宇诧异地回头,看见穿着白色连衣裙的花落款款走来。
  "小弟弟,原来是你啊。"花落扬起笑容,"还带了朋友呢!既然来了,就来花坊喝杯茶吧。"
  他们走进了花坊,花落用玉箸从一只精致的青瓷小盒里挑出一小块粉红色的膏,放入青铜香炉里,盖上炉盖,青烟从镂花间缓缓地溢出来,在半空中自在地飘逸。
  "花落小姐……"成宇开口问道,"你这开的是花店吗?"
  "不是。"花落抬头,花坊是用玻璃搭建而成的巨大温室,茂盛的植物几乎挤满了整座玻璃建筑,门楣上挂着一张古制匾额,用血红的朱砂写了"夜惑轩"三个大字,"我不开店,只是为自己种几株花。开店需要迎来送往,实在不适合我的性格。"
  成宇望见她的脸,一个人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养花,会很寂寞吧?
  "不过……"花落回过头,向他挤了挤眼睛,"如果遇到有缘人,我也会送他两朵花的。"
  成宇终于想起自己的来意,装作漫不经心地道:"花落小姐,你种了很多奇花异草吧?"
  "是啊。"花落从一个美人青花瓷罐里取出几块糕点,端到他们面前,"这是用桂花、梨花、桃花等多种花做成的百花糕,试试看!"
  成宇没有去碰那些糕点,露出一道诡异的笑容:"那么,花落小姐,你有没有种过一种寄生在人体内的植物呢?
  花落的动作顿了顿:"……人体内?"
  "果然还是没有吧?"
  "不。寄生于人体的植物实在太多了,你说的是哪种?"
  成字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一时间愣在那里。花落看着他仿佛被点了穴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成宇皱起眉头,迟疑了一下,说:"我家里出事了……我母亲在一周前去世,整个躯体都空空如也!既没有骨头也没有内脏……而且……"他的眸子里掠过一道恐惧,"而且法医说,她的木乃伊状的尸体至少死了近一百年了……"
  "一百年……"花落似乎若有所思。


  "没有人看到凶手。"成宇咬着牙,"佣人吴妈只听到妈妈叫了一声‘藤蔓’。"
  听完这人间惨剧,小陶的脸色变了几变,只觉得后背一阵阵发凉。
  "原来,你来是为了这个。"花落说,"那么,成少爷,你又是怎么想的呢?"
  成宇一呆:"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你家的事,我也略有耳闻。"花落缓缓道,"成少爷,你可曾听说过‘往生’?"
  "往生?"成宇诧异地看着她,不明白她的意思。她轻轻托起近旁的一株盛放的蔷薇,"‘往生’是一种花,它不停地轮回往生,在红尘中颠沛流离……"
  成宇和小陶讶然:"花也可以往生?"
  花落反问:"花为何不可往生?每一株花都有灵魂,没有魂灵的花,正如没有魂魄的人,只是一具躯壳,只有魂形兼备的花朵,方是世间绝品。"
  两人默默听着,似懂非懂,却也惶惶然信了。花落长长地叹了口气:"依附在你继母身体里的,应该就是‘往生’。唉……冤孽!那花也只不过是一只被束缚于凡尘的可怜魂灵。一生一世的痴心,永生永世的漂泊,若有人能让它开花,也是功德一件。"
  "你在说什么?"成宇满头雾水,花落笑了笑,从花丛里取出一把剪子,剪下蔷薇花的一段花藤,编成一只镯子,戴到成宇的手腕上。那藤仿佛有灵性,刺总是巧妙地避开他的皮肤。
  "这是?"
  "你务必戴着这只花藤。"她说,"‘往生’喜欢寄宿在人体内,它的根茎叶会代替人体里的骨骼和内脏!但是,这种寄生只能维持十年。"
  "十年?"成宇惊道,继母曾静嫁入成家到现在,正好十年。
  "这人于‘往生’而言,只是一张皮。"花落道,"你继母的遗体恐怕真死去有一百年了,被‘往生’从坟墓里掘出,化而为人。"
  成宇脸色倏地变得铁青,浑身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恐惧在他略显瘦弱的身体里蔓延。这么说来,与他一起生活了十年的……是……
  一张一百年前的人皮包裹的藤蔓?
  世界仿佛旋转起来,他不由自主地往后一仰,小陶连忙扑过去,将他扶起:"成宇你……你没事吧?"
  "我没事……"好不容易,成宇终于稳住了心神,勉强挤出一道笑容,"花落小姐,那花……‘往生’为何要来我家?它到底有何企图?"
  花落道:"被此花附身,也许连你继母都不知道,自己是个死了一百多年的尸体了吧。至于它为何会来你家它为何会来你家……你还是去问它吧。"
  "呃?"两人一愣,竟然好久都没反应过来,她不是说好知无不言的吗?花落抬头,望见月上树梢,道:"天色已经这么晚了,你们也该回去了吧?"
  成宇看了看手腕上的运动手表,惊得差点跳起来:"不会吧!快九点了?我们已经在这里坐了这么久了吗?"
  "和我这样的美人在一起,觉得时间短也是正常的。"花落以手掩口,"下次再来玩啊,我会准备很好吃的糕点和香茗等你的。"


  两人的背影消失在树林里,花落将手指放在唇上,嘴角勾起一丝神秘的笑意,眼波流转,妖异潋滟。
  今夜是继母的头七,吴妈带着几个佣人在后院里盖起了一座灵堂,白色帘幕在夜风中起伏,有一种诡异的美感。成宇在遗像前点了香,不敢去看玻璃相框里那绝美的容颜,他对吴妈说:"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先回去休息……"
  "等等,成少爷,今晚头七,该你守夜啊。"话还没说完,成宇已经跑得人影都不见了,吴妈叹了口气,现在的年轻人啊……
  她在火盆里添了纸,觉得这位成夫人真是可怜,继子不守夜也就罢了,连丈夫都不回来看一眼,想必,又是到那个狐狸精家里去了吧。
  她一边叹息一边添上白烛,完全没有注意到灵堂外的花园里,青翠浓密的草丛中,有蛇一样的东西在爬行。
  睡到半夜,成宇觉得屋子里似乎有什么声音,很轻很轻,他挣扎着醒过来,抬起身子,看见一位穿着大红嫁衣的女子,圆领袍子上绣着五彩的柿蒂纹,青色霞帔上的鸾凤栩栩如生,仿佛就要从绣品中腾空而出。
  成宇捏了捏自己的脸,是在做梦吗?
  女子回过头,疏淡的月光映在她的脸上,成宇觉得自己的心像是在一瞬间被击穿了,神志有些迷离。
  那真是美丽的女人,美得像是要把人的心给吸进去。
  "公子,这是哪儿?"女人满脸疑惑地问,眉间颦起的皱纹都美得令人心醉,她站起身,一步步走向成宇,成宇呆呆地望着她,说:"这是我家。"
  "你家?"女人停在他面前,"为何我会在你家?我记得之前是在绣楼里,夫家的迎亲轿已经到了,我却病得很重,不停地咳。大夫说,我是女儿痨,治不好了……"她满脸茫然,伸手轻抚自己的脸颊,似乎在拼力回忆着什么,"为什么我在这里呢?我……似乎有一件必须做的事情,是什么事情呢?为何我会想不起来?"
  "请问……"成宇刚想开口,就看见那女人朝自己伸出手,眉目间满是痛苦,"公子,告诉我,我为何在这里,我,我是活着,还是……"
  就在她的纤纤素手快要碰到成宇的时候,他手腕上的藤蔓镯子忽然闪过一道光,如同瞬息间迸发的烟火。那女人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尖叫一声,往后退了几步,触手一样的藤蔓植物从她的后颈伸了出来!
  成宇耳边响起清脆的破裂声,像是被打碎了瓷瓶,女人轻柔地倒了下来,像一件被脱下的衣服堆委在地上,一团像是许多条纠缠在一起的触手的藤蔓植物,以极快的速度涌出窗去。
  落在地上的女人瞬息间化为了沙粒,散了一地。有风自窗外吹进来,卷起细沙,扬在空中,无影无踪。
  成宇大叫一声,从梦中醒了过来,坐起时满身都是汗水,将睡衣濡湿,风一吹,丝丝的冷。
  刚才的是梦吗?他打开灯,打算换件睡衣,却看见铺了素雅地毯的地板上散落着许多沙粒。
  他猛地打了个冷战,刚才那一丝丝的冷,忽然间深入骨髓。
  成字顶着黑眼圈出现在图书馆的时候,吓了小陶一跳:"怎么,你见鬼啦?"
  成宇有气无力地说:"算你说对了,就是见鬼了。"
  "啊?"小陶愣了足足一分钟,然后神秘兮兮地说,"难道你见过花落所说的‘往生’了?"
  成宇将昨晚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她,她沉默了一会儿,拉起成宇的手:"跟我来,给你看件东西。"
  两人来到五楼的古籍馆,这里存放着溪兰大学所有的古书,小陶来到最角落里的书架,翻出一本封面发黄的古书来,也许是许久没有人翻看的缘故,上面蒙了一层厚厚的灰,书页变得有些脆。
  "就是这个了。"小陶用力将书上的灰尘吹去,"我上次找资料的时候发现的,是明朝一个文人所写的各地轶闻,好像有咱们市的,说不定能查到‘往生’的来历。"
  成宇翻开书读了一会儿,突然看到一篇名为《种花书生》的笔记:一位书生生活非常窘因,屡试不第,只能在家里种花度日。某一年的花朝节,百花齐放,书生清晨起床为鲜花浇水,却看见一位身穿火红褙子、头梳盘花髻的美丽女子从花圃中走过,渐渐地远去。书生看得呆了,还以为自己遇到了花精。从此之后,他便害上了相思病,每日只对着满园的花发呆。花无百日红,总是要谢的,鲜花凋零时,他接着花瓣哭泣,直哭到双眼泣血,当日晚上便一命归西。c书生没有亲人,无人收敛,便只能在茅草屋中腐烂,花圆也开始荒废。自那之后,就时常听过往行人说,曾见过那公子的魂灵徘徊,废园也成了鬼园。如此十年,新上任的县太爷不信鬼神之说,命人铲了废园,在推倒茅屋时,只见一团似蛇非蛇,似蔓非蔓的东西冲出房门,游走而去,不知所踪。
  "是‘往生’没错!"小陶托着下巴。
  成宇眉头深锁:"走,我们去夜惑轩。"
  危机重重
  雅泠园的风似乎始终那么轻柔,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有种令人怀念的味道。
  "欢迎啊!"花落站在一簇芍药花前迎候。
  "小落姐,不好意思,我们又来打扰你了。"小陶笑着说,花落款款来到两人的面前:"别客气,坐吧,我去给你们泡茶。"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成宇将那本轶闻野史放到花落的面前:"我们查到了‘往生’的来历,花落小姐,既然‘往生’跟种花书生有关,它来我家做什么?我家和那个书生有什么渊源吗?"
  花落拿着剪刀,专心地剪着花草的败叶:"昨晚你也看见了吧?那个被‘往生’寄宿的新娘……"
  成宇一愣:"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花落笑笑,"我还知道昨晚你所见到的那个新娘,是很久以前的一个官宦女儿,成婚前夕因女儿痨而死,就葬在你家附近。‘往生’寄生在她的尸体内,再次潜入你家,你家中必然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它。"
  "是什么?"小陶连忙问。
  "上次寄生,‘往生’是作为你的继母。"花落的笑容中有一丝深意,"你觉得它的目的究竟是谁呢?"
  成宇背后一凉,难道是……


  老爸?
  "在没有达到目的之前,它会一直寻找寄生的宿主。"花落神秘地道,"不过,它的宿主,未必一定要是死人哦。"
  成宇全身发冷,像是掉进了亘古不化的冰窟,难道,下一次它要寄宿在老爸那个情人身上?
  "打扰了,再见。"成宇站起来就往外跑,小陶愣了一下,连跟花落道别都来不及,连忙追出去,"喂,你要去那儿?等等我啊o"
  花落剪下一枝山茶花,轻轻地放在桌上,杯子里的残茶还在溢出缕缕热气:"哎呀,真是个急性子,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吴妈,告诉我,老爸的情人住在哪儿?"成宇抓着吴妈的肩膀,脸色很难看,吓得吴妈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不知道……"
  "上次老爸送她的钻戒不是你去订做的吗?"成宇急得满头大汗,"吴妈,拜托,快告诉我,我有急事。"
  吴妈有些犹豫,成宇抬头看了看灵堂上的遗像:"吴妈,你看,妈妈在看着你……"


  吴妈吓了一跳,回过头去望了遗像一眼,恍惚间似乎真的觉得照片里的那双眼睛在望着她,不知从哪里来的风,掀起四周的白色帘幕,她打了个冷战,战战兢兢地说:"太太……别、别怪我啊,她在,在新江小区那间公寓……"
  "哪间房?"
  "2单元302。"
  "谢了。"成宇转身就跑,吴妈有些担心地喊,"少爷,冷静点,别做傻事啊……"
  新江小区里住着许多年轻美貌的女人,个个都形单影只,但周末时车库里会停满各种各样的豪华轿车,有人说,这里始终充斥着铜臭和肮脏的味道。
  成宇所乘的出租车缓缓驶向小区大门时,看到一辆黑色的阿斯顿·马丁驶进车库,一股怒气在成宇心中横冲直撞。
  "师傅,就停在这儿。"成宇下了出租车,急匆匆地跟进车库,阿斯顿·马丁车里已经人去车空,他低咒一声,刚要跟出车库去,一个保安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奇怪地看着这个年轻人:"你找谁?"
  "我……"成宇顿了顿,撒谎道,"我找我姐,她住在2单元302。"
  "李小姐?"
  "没错。"成宇点头。
  "那你去吧。"
  成宇刚走了两步,忽然觉得后背一痛,头上一阵晕眩,重重地跌倒在地,失去意识之前,他仿佛看见那个保安一脸严肃地望着自己,一字一顿地说:"302室的住户,不姓李!"
  重重杀机
  成宇的父亲成瑜正与心爱的女人一起享用烛光晚餐,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风情万种的她有一头很漂亮的卷发,肌肤就算不擦粉底也白得如同鲜奶,身材窈窕,简直就是完美的女人。
  她用涂了红色指甲油的指头执起装着红酒的玻璃杯,露出一道魅惑众生的笑容:"为了我们认识一周年,干杯。"
  "干杯。"成瑜喝了一口红酒,放在一旁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望了一眼,是一个陌生号码,便没有接。谁知那人锲而不合,不停地打过来,铃声就像是催命符,他颇不耐烦,索性关掉了手机。
  "来,尝尝我做的菜。"女人对他的行为很满意,娇媚地说,成瑜刚要动筷子,手机竟然又响了起来,两人都是一愣,成瑜愣了一会儿,说:"这手机一定是坏了,自动开机。"
  说着他便拿起电话,气急败坏地吼道:"谁?"
  "是成先生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我是您儿子的朋友。"
  成瑜一愣:"小宇出什么事了吗?"
  "他说要到新江小区找您,可我听说那边最近常有少年失踪,有些担心,想问问您,他到了没。"
  成瑜脸色骤变,匆忙道了谢,挂断电话,往儿子的手机里打过去,响了一阵,无人接听,他的脸色越来越白。
  连外套都来不及拿,他转身冲出门去,女人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消失在门后的身影,连打翻了桌上的红酒都不自知。
  那一刻,她终于知道,在他的心中,她始终是个小角色。
  成宇从昏迷中醒过来,后脑还有些隐隐作痛,正想坐起,却发现浑身被铁丝捆得结结实实。这里似乎是大楼的某处杂物室,灯光阴暗,灯管坏了,发出嘶嘶的声响,明明灭灭。想起那个保安的眼神,他觉得浑身发冷,大声喊道:"有人吗?快来救救我!"


  "不用喊了。"屋子的阴暗角落里坐着~个魁梧的身影,"没人听得到你的声音。"
  "你,你是谁?你想干什么?绑架吗?"成宇怒道。
  "你看……你看!"他从黑暗之中缓缓走出来,深深地望着成宇,"我、我是不是漂亮?是不是……"
  成宇觉得他的眼神里有一种可怕的情感,悲伤、憎恨,内疚、自卑,全都纠缠在一起,还有一丝令人恐惧的疯狂。
  他脑子里只闪过一个念头,这个人疯了!
  "你害怕了?别怕,马上就好了,马上就会非常漂亮了,嘻嘻嘻嘻嘻。"他眼中的疯狂更加浓烈,成宇的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疯了,这个人疯了!
  成宇猛地吸了口气:"我不管你漂不漂亮,快放开我!"
  "不要害怕。"他从杂物堆里抽出一把沾了斑斑血迹的西瓜刀,明明灭灭的日光灯将刀上的血映出一种诡异的光芒,像盛开在冰上的红色花朵,"你、你来,让让让我漂亮吧!"成宇吓得大叫,就算涵养再好也忍不住破口大骂,那个保安似乎还很享受他的惨叫声,锋利的刀在他脸上划下一道血痕,一颗颗血珠自伤口中滚落,疼痛中,成宇能够感到血液的温热。


  门忽然间被撞开,成瑜惊慌地冲进来:"小宇!"
  "老爸?"成宇愣住,老爸为什么知道他在这里?
  他又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混蛋!"成瑜双眼充血,猛地将保安扑倒在地,拳头如同雨点,重重地落在他的脸上,力道似乎出乎意料地重,只打了几下,保安就不省人事。
  "老爸,别再打了,再打他就死了!"成宇急道。
  成瑜像是被人猛地从梦中惊醒,呆呆地看着那个满脸是血的保安,一身的冷汗。
  "老爸,快来把我解开!"
  "小宇,你没事吧?"成瑜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走过来解开他身上的铁丝,就在这时,成宇戴在手腕上的藤蔓镯子白光频闪,一如昨晚那般,成瑜大叫一声,往后退了两步,惊恐地望着他:"那,那是什么?"
  "这是朋友送我的……"话说了一半,成宇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猛地看向自己的父亲,"老爸,你,你真的是我老爸吗?"
  "你这孩子,在胡说八道什么?"成瑜说,"我当然是你爸。快把那东西取下来!"
  一种彻骨的寒冷开始在成宇身体里游走,记得花落说过,"往生"喜欢寄宿在人的身体里,父亲和他的情人接触这么久,难道……
  "老,老爸,你先报警。"成宇觉得自己的舌头都开始打结,成瑜没有迟疑,拿出手机,拨打了110,但杂物室里信号不好,他只得走出屋去。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原本已经昏迷的保安忽然站了起来,抓起地上的刀,一刀便狠狠刺进了成宇的胸膛。
  绽放的花朵
  白蔷薇的刺扎进了肌肤里,涌出一颗血珠,花落将指头放在唇边吸舐,脸色却有些阴沉。
  她抬头望着玻璃温室的苍穹。
  过了四百多年,终于要开花了……
  迷迷糊糊之中,成宇似乎听到父亲呼唤自己的声音,还有很多穿白大褂的人将自己七手八脚地抬上救护车,车内有一股令人作呕的消毒水味。
  老爸,老爸,你难道真的已经变成"往生"的宿主了吗?
  一种淡淡的香味开始在四周萦绕,他似乎看见一位身材窈窕的女人缓缓来到他的身边,她的手轻柔温暖,轻轻放在他的额头。
  是谁?你是谁?
  "四百多年了,我终于找到你了。"她的唇角带着一丝笑意,脖子后面猛然间伸出一条青翠欲滴的藤蔓!
  "往生"!是"往生"!他想要尖叫,却叫不出声来,胸口的剧痛牵扯着每一根筋脉。
  "开始还以为是你的父亲……原来是你……原来是你……原来是你……终于找到了。"女人在他耳边轻声说,蛇一般的藤蔓伸到他的胸口,沽上他的血,红色开始蔓延,瞬息间将它绿色的身躯染成红绿相间的诡异颜色。
  "往生"像网一般蔓延车厢的每一个角落,然后长出绿色的叶,重重叠叠的阔叶之间,又长出了一颗颗红色的花蕾。
  成宇就像在看科普频道里介绍植物生长的影片,片刻之间那花蕾便足有拳头大小,然后骤然绽放,舒展开的花瓣娇艳妩媚,宛如身穿红衣的美人,妖娆婆娑。
  活了二十年,那是他所见过最美丽的花朵。
  "花,漂亮吗?"
  "……很漂亮啊,非常漂亮……"
  成宇呢喃着,觉得身体一轻,疼痛似乎减轻了,沉沉地睡了过去。
  成宇又开始做梦,梦中来到一座开满各种鲜花的花园,似乎正是花开的时节,花团锦簇、争奇斗艳。一道红色的倩影踏花而来,手中执着一把红色油纸伞。


  他静静地站在花丛深处,看着红衣女子步影摇曳,渐渐远去。
  他心中忽然涌起一种不合,便朝那道红影伸出手去,却被另一只手抓住了。
  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里,胸口包扎得像木乃伊一样,鼻子里还插着两根管子。
  "太好了,成宇,你终于醒了!"小陶喜极而泣,抓着他的手不肯放,花落站在她的身边。
  "‘往生’呢?"他迫不及待地问。
  "已经凋谢了,‘往生’是一生只开一次,开后便凋零的花朵。"花落说,"救护车把你送到医院的途中,车厢里的人都原因不明地陷入了昏迷,包括你父亲、他的情人,还有一位医生。"
  "老爸的情人?"成字一惊,"她不是被寄宿了吗?还活着?"
  "没错,我上次的话还没有说完呢。"花落笑道,"死人被寄宿,‘往生’会成为尸体的填充物,但若是活人,只要寄宿的时间不长,只是会觉得很累罢了。你父亲的情人就住在隔壁,病因是劳累过度。"
  成宇终于松了口气,还好,父亲并不是"往生"的宿主。但为什么那只藤蔓镯子会闪光?
  "小宇,你醒了?太好了。"成瑜推门进来,手中提着各种各样的补品、水果,兴高采烈地说,"你昏迷了整整一个星期,我正和医生研究转院,突然听说你醒了!"


  这个时候,成宇才发现父亲的脸上有重重的黑眼圈,面容憔悴,仿佛一夜之间就老了,心里一阵酸楚。
  "小宇,以前老爸不够关心你,欠你妈妈和你太多太多。以后我会重新改过。"成瑜压低声音,"你愿意原谅老爸吗?"
  成宇忽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将已经涌到眼里的泪又吞了回去:"那个疯子保安抓了吗?"
  成瑜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犹豫了一下说:"我听到声音,冲回屋里的时候,刀插在你的胸口,保安昏倒在地。"
  "昏倒在地?"
  "……醒来后,他完全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只是说觉l得无比的疲惫。"
  原来如此,原来"往生"最后寄宿的对象就是那个小区的保安,确实,老爸的情人和那个小区的保安有很多接触的机会,难怪最后那个蔓藤镯子会不停闪光,原来是对那个保安产生了共鸣。
  成字偷偷地又问花落:"对了,为什么我的血会让‘往生’开花?"
  "你的问题还真多呢。"花落说,"这个说来就话长了,你听过的那个种花书生故事,大部分是真的。只是他见到的绝代佳人,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一一朵花。那书生见过之后,发誓无论如何都要自己培育出来,然后对着那朵花骄傲地说上一句‘真漂亮啊’。可是造化弄人,他在培育花朵的时候就已经病人膏肓了,最后死在了开花之前……他的血洒满了那株花。"
  成宇急切地说:"那莫非就是……"
  "那花融合书生的血液和不甘,成为了‘往生’。它不断地在这个世界上寻找那位书生,就是为了完成书生的誓言,开花给他看,听他说上一句"真漂亮"。这一找,就找了四百多年。"
  "那书生……是我的前世?"
  "也可能是你的祖先……你的血液开启了封印,‘往生’绽放了,听到了你的赞美,你们完成当年的约定……"
  成宇回想起那朵花绽放时刻的国色天香,不禁出神了。
  一朵花和一个人的约定,居然可以穿越四百年的悠悠时光……这到底是真的,还是一场梦幻呢?
  成宇使劲伸了个懒腰,他没有注意到,从他的病号服中飘落了一片花瓣,飞出窗外,轻轻地随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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