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他脸上全是汗，咬着牙拉起我，一点点把我拽了上去。

　　脚脱离窗户的时候，猛地一阵爆炸声传来：

　　“小心！”

　　祁阳护住我，被一股热浪冲到了一边。

　　“徐江还在里面！”

　　我转身就要过去，却被拉住。

　　地窖细小的通风口已经炸开，里面热浪滚滚几乎看不出之前的模样，宛如一片火海。

　　不可能会有人生还了。

　　“别过去！”

　　祁阳看着眼别过头，声音很冷静：

　　“那个通风口，本来就只够你出来。”

　　玻璃窗外面的木架摔倒我面前，不过一臂的距离，根本不够成年男性钻出来。

　　我大口喘着气，猛地捂住嘴。

　　他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出不来，所以才扛下了一切罪名，让我踩着他上去。

　　即使关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即使在生命的最后关头，他也在履行自己警察的义务。

　　祁阳拽着我滚到了旁边的沟壑里，猛地捂住了我的嘴。

　　“别出声！”

　　我俩趁着夜色慢慢地往前走，大概几百米的地方，水沟的侧面居然有一个洞口。

　　他把我推进去，一直走到月光照不进来的地方，才掏出了手电筒。

　　我拽住他的衣领。

　　“你去哪了！爷爷呢？”

　　他不说话，我想起地窖里那张人皮，心里有了预感，却不愿意相信。

　　“爷爷呢！爷爷在哪儿？”

　　祁阳向来木讷不会骗人，一直到我疯了一样地捶打他，才慢慢开口。

　　“爷爷死了。”

　　他打开了手电，半边脸附在阴影里，狼狈又沉静。

　　“月月，爷爷他在两年前就死了。”

　　我没懂他话里的意思，好半天才“啊”了一声。

　　祁阳脸上都是泥水，眼睛藏在湿发下看着我。

　　“一个月前，爷爷，不，二叔……他带回了一具很年轻的女士，说让我剥得完整一点。”

　　“我原本以为这是高价买回来的尸体，可谁知收拾衣物的时候，看到了她的学生证……那个名字我见过，在报纸上。”

　　寻人启事。

　　“我觉得事情可能不对，半夜就去找他，谁知看见他……脱下了爷爷的皮。”

　　祁阳双手抱头，使劲地抓着头发。

　　“而且他屋子里还挂着很多人皮，中间的冰柜里有个女人……”

　　我怔在原地，冰柜里的女人……

　　难道是之前二叔的女朋友！可两年前不是埋了吗？还是爷爷亲自动的手！

　　难道那个时候爷爷就……

　　当时二叔一意孤行，非要爷爷用禁术救那姑娘，最后也是因为这个跟爷爷决裂，后来只要爷爷在家，他就绝不过来。

　　现在来看……

　　他不是不过来，而是从那个时候，他们两个就是一个人，根本没有办法同时出现！

　　祁阳长叹了一口气：

　　“他发现我了，我没办法就先逃走了，我想报警，但又怕警察发现我们买卖人皮……

　　我也想回去告诉你，可怕牵扯到你也会有危险。”

　　我怔怔地坐在地上，眨了眨眼。

　　“所以，你的意思是……一直以来爷爷都是……”

　　“对。”

　　“这两年里，一直以来爷爷都是假的。”

　　他的计划，从两年前就开始了。

　　收徒弟不过是计划的第一步。

　　要么祁阳妥协，成为他杀人的工具，要么逃走，成为他的替罪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