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下的毒蛇:槟州公墓的诅咒
2024年06月03日 作者:鬼怪屋 来源:鬼怪屋故事网 校园诡事
序曲
夜,十一点。
吕琪脱去了最后一件衣服。
水声哗哗响起,槟州一中女生寝室底楼的浴室里很快蒸汽缭绕。莲蓬头温热的水冲击在白皙的皮肤上。激出微小的水花。她想起了小时候妈妈的话,每一朵水花都是一个灵魂的微笑。
“妈妈……”她微合双目,沉醉地呢喃着。
“琪琪……”
真实地,她听到了有人在叫自己。抹去脸上的热水,透过水汽望过去,她看到了同学何晓燕走了过来。
“你怎么也这么晚?”何晓燕打开了旁边的一个莲蓬头,问着吕琪。
“我……”
“我想起来了。”何晓燕打断了吕琪的话,“你好像说过你找了一份家教,今天第一天?”
吕琪点头,刚想开口,却又被何晓燕抢去了发言权:“不会吧,琪琪々第一天去就搞到这么晚才放你回来?你的……东家,不会是个色狼吧?哈哈。”
“才不是!”吕琪有一些着急。“家长是一位退休了的老教授,他是一个好人。你说他我会生气的。”
“切,小气鬼。”
吕琪不再说话,何晓燕则哼起了歌。水声哗哗,继续溅起一朵朵的水花。一个一个的灵魂瞬间同时微笑。
“一起走吧。”二十分钟后。吕琪一边擦着头发,一边问何晓燕。
没有回答。只是何晓燕哼歌的声音陡然提高了一个幅度。显然。她才是生气了的那一个。
吕琪只好端起自己的塑料盆。走出了浴室。寝室楼早已经熄灯,墙壁被月光照得惨白,而阳台投下的阴影格外黑暗,如同孕育着未知的惊悚。吕琪听着自己拖鞋的声音,不断踩过冰凉的水泥地面。
“啪嗒、啪嗒、啪啪嗒……”
一股寒意忽然自脊背涌上,吕琪僵硬地停下了脚步。
“啪嗒、啪嗒、啪嗒……”
还有一双拖鞋的声音!是谁。也这么晚……吕琪僵硬地挤出笑容,缓缓回头:“晓燕。你老是这么调皮。不要吓我……”
“啊——”回转了头的吕琪低声惊叫,背后的人并不是何晓燕,何晓燕绝没有这样的身高。而是……
准确地说是一个戴着妖异面具的女人,面具在惨白的月光下泛出幽蓝的光,黑色的头发束成一根根的辫子,毒蛇一样地从发顶散至腰间。她看着吕琪,一步一步地逼近……啪嗒、啪嗒、啪嗒……吕琪看清了,面具上居然画着奇异的笑容。那阴森森的笑容仿佛在说:
就是你。你跑不掉了!
“哈哈!”望着满脸惊恐的吕琪。戴面具的女人忽然发出了清脆的笑声,“是我,凌氤氲呀。吕琪你真是个胆小鬼。”
面具摘了下来,月光下,一张年轻美丽的脸笑意盈盈。
凌氤氲是吕琪几个月前在学校的话剧社结识的朋友,属于校花极的人物,不可多得的美丽花瓶。今夜如此恐怖的装扮。显然是在话剧社排了戏后,深夜才归。
吕琪怏怏道:“臭氤氲,你几乎把我吓死了。”
凌氤氲也怏怏道:“呸,臭吕琪。居然以为我是何晓燕那个八婆。她又矮又胖,根本就是一个木桩嘛。”
吕琪有些不安:“这样在背后谈论别人的缺点。不好吧?”
凌氤氲有些悲悯地摇头:"吕琪。你知道吗,就是因为你这么善良。才会老受别人欺负。这个世界,不需要善良,需要实力!Doyouunderstand?"
吕琪沉默了,不由得想到了她目前的那个学生。八岁的小男孩根本就不把她放在眼里。更别提尊师了。难道真的因为自己的软弱,半晌后吕琪才幽幽地说:“氤氲你就从来没有欺负过我。”
凌氤氲忍不住又笑了起来:“你很肉麻哎。搞得我们像拉拉。”
吕琪涨红了脸:“我们是好朋友。”
“对。对,好朋友,你还真是开不得玩笑嘞。”凌氤氲拖住吕琪的手。两个十六岁的女孩肩并肩走进了寝室楼的大堂,将一地的凄清月光留在了屋檐之外。
不,还有一个神秘的人。
她静静地躲在一丛校园中常见的松柏之后,穿着一袭黑色的长袍,目送着离去的凌氤氲和吕琪。黑色的头发束成一根根的辫子,毒蛇一样地自发顶散至腰间,脸上的面具妖异灿烂,泛着幽蓝的光。面具上,有着奇异的悲伤。
吕琪猛然回头,大堂昏黄的灯光在头顶投下一片阴影。吕琪的目光惊恐茫然。
凌氤氲有些吃惊:“吕琪。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吕琪轻轻摇头。是错觉吗?不,她的的确确感觉到背后有一双眼睛。
AM5:00
“啪”……“啪”
随着闪光灯的忽明忽暗,何晓燕惊恐的面容被记录在了相机之中。她赤裸地在女生浴室中死去。
早一些的时候,清洁浴室的阿姨恐惧地发现了倒在地上的死者。随即报了警。
相机转移到何晓燕肿胀发黑的腿部。很明显,这里是不正常的。
法医秦韵阻止了端着相机的年轻警察:“等一下,黄警官。”她蹲了下去,果然,小腿上最黑的部位,有着两个较大较深的牙痕。
警察黄威也注意到了,随即也蹲了下来,带着一脸茫然:“伤口?这是什么伤口?”
“不知道。”秦韵冷冷道,“好了,拍吧。”
黄威还在认真思考:“竟然像牙齿噬咬的痕迹,不会是……”他忽然想起了昨天晚上看的碟片《吸血惊情四百年》,“不会是吸血鬼吧?”
“不知道。”
黄威皱起了眉头:“你怎么什么都说不知道?你究竟是不是法医?”
秦韵依旧冷冷道:“我当然是法医。而且是一个合格的法医。所以我只会在检测之后给出正确的答案,而不会妄加揣测。”
被噎回去的黄威,只好自我解嘲地喃喃道:“想象有助于推理。”
“也有助于使案情误入歧途。”
黄威无奈了,发觉这个新来的女法医实在不易相处。秦韵则平静地拿着笔记录着:“告诉我你的电话,结果一出来,我就会打给你。”
黄威报出了手机号码。
AM9:00
凌氤氲孤独地站在学校剧场的舞台中央,昏暗的灯光照在她幽蓝妖异的面具上。身后的城堡道具如隐在雾中。又似悬在山崖之间,显示了浓郁的哥特氛围。台下不多的观众显然已被这诡异的气氛所征服,屏息静气地看着台上的演员排戏。
凌氤氲轻舒双手。念出了她的台词:“丢失了一个钉子,坏了一只蹄铁:坏了一只蹄铁,折了一匹战马:折了一匹战马。伤了一位骑士;伤了一位骑士。输了一场战斗;输了一场战斗,亡了一个帝国!所以我尊敬的国王殿下,请你不要再追问我成为恶魔的原因。请将我忘记。你有你广袤无垠的疆土、英勇无敌的战士、貌美如花的公主,我有我满足的叹息。”
“停!”话剧社的导演姜雷雷毫不客气地跳到了台上,“氤氲,昨天我就对你说过。你这里的表演很不对。女主角此时应该是心如止水,而不是悲伤欲绝。”
凌氤氲有些难堪地扫视了一下台下的观众:“好吧,我再试试。”
姜雷雷无奈地嘟囔道:“真是的。这是你自己写出来的剧本,你怎么领会不到里面的精髓呢?”
凌氤氲又迅速地扫视了一下台下的观众,她发现有人向她投来了羡慕的眼光。低声的议论也愉快地敲击着她的耳膜。
“原来凌氤氲还是一个才女呀……”
“哇,这就是传说中的美貌与智慧并存吗……”
面具后的凌氤氲发出了满足的叹息。
灯光重新昏暗了下来。迷雾森林的魔法城堡前。上演着脱离于现实的爱与-限、悲与欢、生与死。凌氤氲渐渐入了戏,修长的脖子在舞台幽暗的光线下泛出陶瓷般的光泽。美丽极了。
恍惚地。台下的吕琪忽然感觉。那个面具后的人已不是凌氤氲。作为好朋友,她也不得不说,凌氤氲演戏一向十分做作,从来没有过今日这样的行云流水。那举手、那投足无不充满了神秘的诱惑。吕琪甚至产生了爆炸性的想法,凌氤氲被某个人附体了吧?
排练结束了,吕琪走向后台。凌氤氲正坐在梳妆镜前发呆,蓝色的面具已摘下,被她摆在一边。
“氤氯,你今天演得真棒。”吕琪由衷地说。
凌氤氲苦笑一下,似乎并不太高兴。吕琪没有察觉,依然羡慕地说:“你居然还会写剧本。我崇拜死你了!”
凌氤氲又苦笑了一下,淡淡道:“没什么。看得多了,自然就会写了。”她的眼神似乎无意识地落在了一旁的妖异面具上。
吕琪伸手拿起了面具,全然没有注意到凌氤氲的脸色忽然变了。“咦。居然是木头做的。”
“放下它!”凌氤氲陡然尖叫,白皙的脸庞已然青紫。
吕琪吓得哆嗦了一下。最后黯然地放下了面具:“对不起,我只是想看一看。”
凌氤氲投来了冷冷的一瞥:“冒犯我,你会死!”
吕琪吃惊地后退着。眼前的人是凌氤氲吗?氤氲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难道果真因为自己的软弱,连氤氲也开始欺负自己‘她竭力压抑着委屈,悲伤地离开了后台。
凌氤氲失神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对不起,吕琪。我不能让你知道太多面具背后的事情。这个世界需要实力,我不想只做花瓶。还有,我知道……她已经死了。”
AM9:30
室外的光线居然有些刺眼。吕琪默默地走下学校剧场门前的台阶。
“吕琪!”
她忽然听到了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有些发怔,因为眼前的男人大约二十六七岁,有着俊朗的外貌和一头浓密的头发。但显然,自己并不认识他。“你叫我?”带着一丝疑惑。吕琪问道。
“是的。这是我的证件。你看一下。”
吕琪看到了市公安局的印章,以及一张眼前男人的一寸相片和他的名字,黄威。她依旧疑惑:“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她注意到,不远处的树阴之下。一个神色静默的女子。一袭白衣。正望着自己和黄威。她又是谁?
“是这样的。今天早上。女生浴室打扫卫生的钱阿姨在浴室内发现了一名死者。经核实,死者的名字是何晓燕。”
吕琪恐惧地掩上了嘴。
黄威仔细地看着她:“根据钱阿姨的说法,她记得昨晚十一点的时候你才去浴室洗澡。接着。何晓燕也进去了。然后钱阿姨就睡觉了。所以之后的事情她并不知道。”
吕琪的眼中蓄满泪水,虽然她和何晓燕并无太深的交情:“我大约是十一点半离开的,何晓燕并没有和我一起走。”
“是的,她死在了浴室之中。”
吕琪感觉到自己的神经在一丝丝绷紧:“她是怎么死的?”
“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不过。依然感谢你提供的状况。”
吕琪又看了一眼树阴下的白衣女子,然后离开了。黄威彗有所思。他慢慢走到了树阴之下。
“有收获吗?”白衣女子冷淡地问道。
“你觉得她像凶手吗,秦大法医?”
“切。”秦韵冷笑道,“我从不臆测,更不会凭感觉。我喜欢的是证据,活生生血淋淋的证据。”
黄威皱着眉头:“有没有可能这个案子只是一个意外?”
秦韵摇头:“绝不可能。那种毒蛇产自澳洲,若非人工饲养,绝无可能在本市存活。”
“你的意思是,这是一个养蛇高手驱使着蛇做杀手的一个案件?”
“不知道。”
黄威若有所思地说道:“那么有没有可能是毒蛇自己逃逸了,主人并不知道?”
秦韵摊了摊手:“我不知道。”
黄威忽然打了个冷战,喃喃道:“当然,这种情况更糟糕。”
PM6:00
区小鸥阴郁地坐在写字台前,把玩着手里的面具。写字台上堆着的是小学三年级的数学作业。
屋外的夜色渐渐侵袭了这座地处郊外已经略显破败的别墅。城市的五光十色距离它十分遥远。它像即将老死在荒原里的孤独的兽。
敲门声响起。
区小鸥急忙将面具藏到抽屉里。
“小鸥。”吕琪推开了门。强颜欢笑地走进。何晓燕死亡的阴影,依旧留在她心上。
区小鸥认真地做着作业。
“小鸥很乖昵。”吕琪微笑地摸了摸区小鸥的头。
“啪!”区小鸥的铅笔折断了,白纸上留下了一道粗粗的铅笔痕。
吕琪吃了一惊,显然,小鸥自己折断了铅笔。但……吕琪慌忙拿开了放在小鸥头上的手。因为她看到,小鸥正用充满了阴郁与怨毒的眼神看着自己。这样的目光,实在不该属于一个八岁的孩子。
吕琪手足无措:"对不起,姐姐只是
“冒犯我,你会死!”区小鸥口中缓缓吐出了六个字。
吕琪忽然感到了奠名的寒意。为什么又是这句话々她仿佛又看到了凌氤氯那张美丽但忽然狰狞了的脸。仿佛被人附体了一样的出色表演。吕琪强自镇定,暗示着自己是一个老师。她认真地问着小鸥:“你这句话是跟谁学的?”
区小鸥轻蔑地笑了笑:“你怕死。”眼前闪过那一位美丽的大姐姐的身影。她凶起来真可怕啊。
“是的,我怕死。”吕琪老实地承认道。
“我不怕。”区小鸥直视着吕琪的眼睛,“因为有些事情比死亡更可怕。”
吕琪感到了毛骨悚然,不仅仅是因为区小鸥成人一样的谈吐,还因为他幽暗的眼睛,那漆黑如井的眼眸中仿佛蕴涵着巨大的嘲讽与陷阱。
“生不如死的胆小鬼!”区小鸥鄙夷地说道。
吕琪再也控制不住,眼泪涌出。天哪,果然是连一个小孩子都欺负自己。她感觉自己从八岁那年就受尽了欺负。那一年,妈妈离开了自己,世上再无一人肯保护她。这才是自己备受欺负的真相!吕琪掩面奔出了区小鸥的房间,却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是白发苍苍的区教授。显然,区教授方才就站在门口。
“对不起。”区教授充满了歉意,“我不是有意偷听你们的讲话,我是因为听到了你和小鸥好像在争辩什么,所以过来看一看。”
“没……没关系。”吕琪压抑住哭泣,低头喃喃地说道,“是我不好,连一个小孩子都教不好。”
区教授长叹一声:“不,是小鸥不好。这个孩子一向十分古怪。大约。是因为他父母都意外去世了的原因吧。”区教授的目光转移到了底楼的客厅里的一面墙上。一对青年男女,在这幽深古老的建筑里,于一个复古的相框中,甜蜜地依偎着。
吕琪忍不住向前走了几步,充满了同情:“小鸥的妈妈很漂亮……我妈妈也很漂亮,不像我,这么平凡。”
“你好像从来没有说过你家里的事情。”
“我家……”吕琪难过地低下了头,“我八岁那年就没有了妈妈。爸爸后来又结婚了。阿姨对我很客气,但仅仅是客气,渐渐地。连爸爸对我也很客气了,好像我不是他的女儿,只是住在他家里的亲戚。”吕琪忍不住又抽泣起来。
区教授走到了她面前叹息着:“可怜的孩子……”他的手温柔地伸向了吕琪的头顶。如同抚摸着一只受伤了的猫咪。
吕琪缓缓地抬起了头,区教授苍老……
轮廓分明的脸庞正充满慈爱地看着她。而父亲眼中这样的目光。如今只属于自己年幼的妹妹。父亲一样的爱吗,吕琪困惑了起来。蓦然地。何晓燕死去的那一晚的话忽然跳了出来。
不会是个老色狼吧……不会是个老色狼吧……
一声骇人的尖叫忽然响彻了整栋房子。吕琪吃惊地后退着,因为尖叫声竟然来自楼上。区教授的脸色也变了。是的。吕琪记得区教授说过。这所大房子只居住着他们祖孙俩。那么,楼上的尖叫声……
区小鸥从房间里冲了出来。但小小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惊恐,而是平静地扫视过区教授。扫视过吕琪。最后脸上竟然浮出了一个奇特的微笑。
吕琪认得那微笑。如同凌氤氲自蓝色面具上的奇异的笑一模一样。吕琪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旋涡,纷乱、疯狂。却无力自拔。
区教授面色沉郁地看着天花板,尖叫声却再也没有传来。整栋房子落入恐怖的寂静之中,三个僵立着的人。各怀心事。
终于,区教授沉声道:“你们留在这里,我到楼上去看一看。”
吕琪本想陪他一起上去,但。不知是哪恨神经在作祟。她最终选择了无动于衷地看着老教授独自走上了古旧的柚木楼梯。
“该死的!”区教授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后,吕琪狠狠地咒骂着自己。区教授是一个德高望重的好人呢,自己胡思乱想什么?
“他不是我的爷爷。”区小鸥忽然快速地说道。
“什么?”吕琪惊愕地看着眼前古怪的男孩。
区小鸥的脸上笼罩上了一层阴郁和恐惧:“姐姐,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一定要告诉警察这个线索。他不是我的爷爷。”
“哦。”吕琪心惊肉跳地答应着,却不明所以。难道小鸥不是相框上那对年轻夫妻的孩子,还是那个英俊男人并不是区教授的儿子?还是……小鸥只是在耍她、作弄她。嘲笑她这样一个软弱迟钝的人?
区教授从楼上缓缓地走了下来:“没有什么意外。只是小鸥的恶作剧,是他把一个录音机放在了楼上。”
吕琪惊讶地看着小鸥,小鸥低下了头。吕琪忽然发觉,其实小鸥还是有些怕他的爷爷的。啊,不,如果区教授是他的爷爷。
区教授摇着头:“好了小鸥,你已经是个大孩子了。现在回到你的屋里做作业。另外。不许再惹老师生气。”
区小鸥沉默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吕琪紧张地跟在后面。从这以后,区小鸥便一直沉默寡言了。
PM9:00
区小鸥睡着了。面容沉静。乌黑的头发覆盖住了前额。吕琪细心地给他掖好被子,忽然间对这个孩子充满了同情。
不,同病相怜。
她叹息着离开了小鸥的房间。区教授显然也已经休息了。她独自一人离开了区家的别墅,只有零散的星光点缀在郊外的夜空。好在,这里还是通公交车的。606公交车,驶向城市最南端的槟州公墓,距离这里有两站路。想到这里。吕琪忽然生出了丝丝寒意,她抱住自己的胳膊。沿着两旁种满了不知名的矮树的柏油路快速走着。
一双眼睛看着她的背影。
吕琪猛然回头,星星暗淡的灯光在头顶投下一片阴影。而那栋已经离开了的别墅,更是一片浓重的黑影。吕琪的目光惊恐茫然。
怎么了……怎么了?为什么又感觉到背后有一双眼睛?
PM9:10
区小鸥睡着了。面容沉静。所以幼小的他看不到。此时床前站立着一个女人。她一袭黑袍,头发毒蛇一样地自发顶散至腰间,脸上的面具妖异灿烂,有着奇异的悲伤。
区教授推开了房门。戴着面具的女人回转过头来。
区教授低头喃喃道:“你不该又来看他的。小鸥现在很好,他已经完全忘记你了。小鸥已经接受了妈妈已经死去的现实。”
面具上的悲伤似乎蔓延进了女人的每一寸肌肤里。她痛苦地呢喃道:“我知道了。我现在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不过以后,还请你多关照吕琪。”
“吕琪?”区教授疑惑道。“她……天呢。难道她是……?”
AM10:00
市警局的电子图书馆里,黄威终于查到了在他还是个中学生时就看过的一本书《与蛇共舞》。
这是一本有关蛇的科普读物。系统介绍了各种种类的蛇,并配备了相关图片。黄威记得这是本市的一位年轻的女学者写的。
白宛然。没错,正是这个名字。黄威决定去拜访她,期望能从她那里得知本市有可能饲养蛇的人或者地方。
AM12:00
从教室里回来的吕琪,惊讶地发现凌氤氲竟然在自己的寝室里。显然。她是在等自己回来。
“昨天的事情。真的不好意思。吕琪,你会讨厌我吗?”凌氤氲似乎有些疲倦。头发也略显凌乱,全然不像平日在衣着外貌上一丝不苟的校花做派。
吕琪急忙道:“怎么会呢?我们是好朋友嘛。”
凌氤氲垂下了头:“可是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连续的道歉,反而让吕琪红了脸:“不要再说啦,氤氲。我知道最近你很累。又要排戏。又要上课,又很费神地写了剧本。”
凌氤氲的眼睛竟也不像之前那样清澈水嫩了,而是显得有些干涸。她失神地喃喃说道:“是的。很累。我最近累极了。”那神态毫无生气,全然不像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子。
吕琪担忧地说道:“氤氲,既然这么累,不如……歇一歇吧。”
“不行。”凌氤氲忧心忡忡,“晚上就要公演了,我怎么能现在放弃?再说,这是我非常喜欢的一个戏。”
吕琪叹气道:“我明白,这是你自己写出来的剧本,你当然会很爱它。氤氲,你当初怎么想起来写这样一个吓人的剧本的?”
凌氤氲沉默了一会,才缓缓答道:“我也不知道,也许我是被魂灵附体了吧。”
吕琪感到了一股凉意,她想到了昨天凌氤氲的出色演出,那真的不像氤氲,而像一个提线木偶,操纵着她的出色的匠人躲在谁也看不见的角落。
“好了,不要只说我了。你这两天怎么样?”凌氤氲岔开了话题。
略一踌躇,吕琪有些恐惧地和盘托出了昨晚的事件。古怪的区小鸥,恐怖的尖叫,以及如芒在背的眼睛。她没有去讲区教授“温柔的手”,她在内心已经暗自多次责怪了自己的多疑。
凌氤氲面色沉静地听完了吕琪的讲述,最后平静却不容置疑地说道:“离开那里吕琪,听我的。”
吕琪有些惊讶,凌氤氲的反应似乎太平静了。她不关心自己么?不,她竭力在劝自己离开。可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平淡的反应和口气呢,吕琪又一次感觉到了凌氤氲的陌生。她踌躇着:“不至于要离开吧?或者……一切只是因为那栋房子太空太大了,所以总是给我造成一种恐怖困惑的感觉。也许不过是庸人自扰之。再说,最近因为经济下滑的原因。爸爸被公司裁掉了。所以,我想尽可能的自己负责自己,我不想丢掉这份家教。”
“哦。”凌氤氲低声叹息,“吕琪你真的是一个好女儿。”
“你也是啊。一直都这么优秀。你的爸爸妈妈一定非常以你为骄傲。”
“是的。”凌氤氲终于露出了难得的笑容,“晚上的公演。爸爸妈妈会到学校看我的。吕琪你也一定要到啊。”
“一定。没问题。”
“但是……”凌氤氲欲言又止。
“怎么了?”
“没什么。”凌氤氲的脸上露出勉强的笑容。
吕琪疑心她在撒谎。因为分明看到了凌氤氲眼中流露出来,再度劝说她离开区家的神情。难道氤氯竟然知道什么?
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念头。让吕琪又感觉到了心跳。
PM1:00
“什么,她失踪了?”黄威有些惊讶地看着警局里资料科的同事小王。
"是的,2001年的时候就失踪了。档案上是这么记录的:2001年3月,白宛然独自一人到云南腹地走访当地一种蛇的资料时失踪。是她丈夫吕尚文报的案。"
黄威不无欷歔地“哦”了一声。
小王继续说道:“她在写作《与蛇共舞》时,好像在槟州大学生物系任教,你可以去走访她当年的同事。”
黄威摇了摇头:“与其去问那些外行的教授,不如先去问动物园里蛇的饲养员更有效一些。”
“唉,你一向是警局里第一号的行动派。”
“行动有助于推理。”黄威耸了耸肩。
PM2:00
黄威到达动物园的蛇林时,饲养员老周正在表演“与蛇共舞”。—条条的蛇因为老周用铁夹投递到饲养箱中的老鼠、鸟卵蜥蜴而蠕动吞食着。介绍了自己的来意后,黄威与老周攀谈了起来。
“控制蛇为自己杀人?”老周显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起码我知道我不行。蛇是一种很难培养出感情的动物。我已经喂了十六年的蛇,但是去年,还是被咬了一口。”老周伸出的胳膊上,有着两个细小的齿痕。
黄威沉思着。
老周忽然又一笑:“不过控制蛇也不是没有可能。你看《射雕英雄传》里,西毒欧阳锋不就是驱蛇高手吗?”
黄威苦笑道:“可惜那只是小说。”
老周的神情忽然严肃了起来:“不过,西边的人的确善于驱蛇。”
“西边?”黄威不解。
“是的,西藏、云贵、四川。当地的原住居民似乎有着一种神奇的魔力,他们的巫术和蛊术是我们所无法参透理解的。当然,现在基本上已经失传了。”
蓦地,黄威的脑海中忽然跳出了两组词语。
云南腹地、白宛然。
PM6:00
吕琪接到了区教授的电话。区教授说小鸥今天病了,所以吕琪今晚不用过去了。
挂掉了电话的吕琪,松了一口气。说实在的,她的确有些惧怕那栋空荡荡的房子了。尤其,在和凌氤氲的交谈之后。
氤氲会再一次“欺负”自己吗?吕琪忽然不无担忧地想道。她怕极了那样陌生的凌氤氲。
想一想,吕琪决定趁凌氤氲今晚的演出之前回一次家。她已经三个星期没有见爸爸了。或者,自己对爸爸做得也不够好吧。
二十分钟后,吕琪推开了自己的家门,然而转瞬愣住了。
大大的蛋糕摆在桌子上。一屋子的人。同样,那一屋子的人看着吕琪,也有些发愣。
吕琪认识他们。他们中有陈阿姨的同学、陈阿姨的同事、陈阿姨的弟弟、陈阿姨的弟媳,陈阿姨的妈妈,陈阿姨的婶婶…-
吕琪痛苦地夺门而出。这里已经不再是自己的家了,这里是陈阿姨的家。一切的一切,都是陈阿姨的!吕琪想了起来,今天是陈阿姨的生日。她痛恨自己为什么要选择今天回家,给自己制造了难堪,也给别人制造了麻烦。她在推门的那一瞬间看到了,爸爸的脸明显十分尴尬。哦,都不是吕琪的爸爸,那是陈阿姨的丈夫。
吕琪听到了背后爸爸的声音,然而她不想停下,她只想逃,逃开这个世界。这个世界,没有妈妈!
吕琪不知道自己跑过了几条街,只知道终于远离了那些喧嚣烦恼的声音后,才终于停了下来。几乎虚脱。这里的地段十分僻静。孤独的路灯光线下。路牌发出血红的光——
槟州公墓
吕琪害怕起来。怎么竟然跑到了这里?她环视着左右,冷清的月光下,寂静无人。不远处的松柏下沉睡着无数亡灵。蓦地,吕琪恐惧地回头——
她终于看到了站在她背后的人。那双迷雾一样的眼睛。
PM6:20
这栋破旧的别墅,像即将老死在荒原的孤独的兽。这是黄威对即将进入的宅邸的第一印象。他摁响了门铃。
出来迎接他的是一个头发已经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人。
“你好。”黄威递上自己的工作证,“我就是下午和您预约过的警察黄威。”
“你好,欢迎欢迎。”老人微笑着将黄威带进家中。底楼宽大的客厅,渗出一股凉意。黄威的眼睛扫过悬挂在墙上的相框时。忽然愣住。
“哦。”区教授解释道:“这是我的儿子和儿媳,不过他们因为意外,去世了。”
“哦。”黄威半信半疑,但仍礼貌地不再追问下去。而是进入了正题:“听说在您担任槟州大学生物系的系主任时,系里一名年轻的教授白宛然女士失踪了。”
“是的。”区教授叹息道。“她是国内很优秀的蛇研究专家。”
“关于她的失踪。您感到意外吗?”
“意外?”区教授奇怪地说道,“我实在不太懂你的意思,警察同志。一个人忽然在这个世界消失了,我当然会意外,无论她是谁。”
黄威喃喃道:“无论她是谁……无论她是你的下属。还是你的……情人。”
出乎黄威的意料,对于这样爆炸性的试探,区教授只是平静地说道:“你不要听信学校里的那些风言风语。她人已死。你不要再诋毁她。也请在意我的清白,我还有一个年幼的孙子。”
“对不起,是我偏听偏信了。”黄威的眼睛不由自主又看向了墙上的那个相框。
PM6:30
吕琪恐惧地后退着。面前的人穿着一袭黑色的长袍,长长的头发束成一根根的辫子毒蛇一样地自发顶散至腰间,脸上的面具妖异灿烂,泛着幽蓝的光。吕琪知道她不是凌氤氲!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面具女人的眼睛依旧迷雾一样,她声音柔和,缓步走向吕琪。
“不!”吕琪恐惧地抱住了头,“你别过来。别过来!”
“我很想念你。”
什么?吕琪怔住。她在说什么?
“琪琪,琪琪!”凄迷的夜色中,忽然传来了爸爸的声音。吕琪立刻欣喜地循着声音飞奔过去。
所以她看不到。两行眼泪忽然从面具中缓缓滑落。
“爸爸!”吕琪哽咽着扑向了吕尚文的怀抱。
“琪琪。”吕尚文的声音很内疚,“是爸爸对不起你,没有考虑你的感受。我只是担心你看到我为阿姨过生日。而想起你的母亲。所以我刻意避开了你。”
“没关系,爸爸。我现在理解你了。”从恐惧中逃脱的吕琪,发现自己仍然十分爱着爸爸。
“孩子……”吕尚文忍不住也有些哽咽了。
“爸爸,我只想知道。你像爱着陈阿姨一样地爱过妈妈吗?你说爱过,我就满足了。”吕琪离开了爸爸的怀抱,平静地问着。
“是的,我爱你的妈妈。她那么漂亮,又那么优秀……”
“可是为什么妈妈失踪满四年,刚刚可以向法院申请宣告死亡后,你就立刻娶了陈阿姨呢?你几乎没有怀念过妈妈!”
吕尚文表情沉痛:“当年由于你还很小。所以很多事情我并没有完全告诉你。我曾经怀疑过,你妈妈她并没有失踪,而只是刻意躲开了我。”
“什么?”吕琪感觉自己不能相信。
“是的。你妈妈在她那一次去云南之前告诉我,她怀孕了,但孩子并不是我的。她要求离婚,但是我当时太自私。没有同意。”
吕琪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深深的旋涡。天呢,这就是真相吗?她以为幸福的童年,以为恩爱的父母!吕琪颤抖着问:“那个孩子是谁的?”
吕尚文痛苦地摇头:“我不知道。她不肯告诉我。”
吕琪感受到了爸爸的那份痛苦。她哭泣着再度扑向父亲的怀抱:“原来是妈妈抛弃了你,也抛弃了我!”
“每一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的路。”吕尚文安慰着吕琪。“只要你妈妈现在幸福了。我也就开心了。孩子,我们祝福妈妈好吗?”
吕琪艰难地点了点头。
PM7:00
区小鸥睡着了。高烧退去的脸颊,依然泛着潮红。忽然,他激动地语无伦次:“鬼!捉鬼!我怕!”
区教授知道他又做了什么可怕的梦。他急忙轻拍他的身体,区小鸥渐渐又睡着了。
区教授忽然老泪纵横:“孽债啊”
PM7:20
离开了区家的黄威,不停地拨着秦韵的手机,得到的答复却一直是“暂时无法接通”。究竟是怎么回事呢?黄威沉思着。
眼前晃过客厅里的复古相框,相框里,一对青年男女,甜蜜地依偎着。
PM8:00
吕琪坐在台下,她觉得自己比几个小时之前长大了许多。但是随着八点这一刻的到来,吕琪开始紧张,好像是她即将要作为女主角出场演出《与蛇共舞》了。
吕琪又紧张地扫视着台下观众。啊,居然坐满了。吕琪不禁为自己的好朋友十分得意。她看到了凌氤氲的父母,也看到了前排的一个白衣女子。
等一等,她是谁?吕琪想了起来,应该是那天和那名警察一起的人。但是……吕琪忽然觉得她还像一个人。
眼前晃过区家客厅里的复古相框,相里的异域风情像一个甜美的旋涡,一对青年男女,在巨大的树木下,甜蜜地依偎着……
吕琪被自己的想法吓坏了。天啊。区教授不是说他们都已经死了吗?
吕琪只好安慰自己,只不过是长得像而已。父亲吕尚文坐在自己旁边,充满慈爱地看着紧张兮兮的女儿。
台上厚重的幕布缓缓拉开了。第一幕即是荒凉的山谷和满山的坟墓。大批中世纪的武士。奉命在山谷中寻找着一个女婴。台下的观众显然很快被这剧情吸引,随着女主角,也就是凌氤氲饰演的亡国公主的悲喜一起起伏跌宕着。吕琪今天才完整地了解到了剧情,公主之所以离群索居,戴着面具生存,是因为居住在山谷中的她有一次被毒蛇咬伤了。从此,她不仅失去了美丽的相貌,灵魂也开始逐渐扭曲。为了得到用药物操控蛇杀人的秘术而杀害了森林中的老巫师。从此一步步错了下去,她驱逐毒蛇杀死邻国公主。逼疯了曾深爱她的年轻国王,又发动了国与国之间的战争。
吕尚文带着深深的疑惑。观看着舞台上面具下那玲珑曼妙的身影。为什么?这个女孩子,竟然那样像……她?唉。大概自己,还是一世忘不了白宛然的吧。她是那样美丽的一个女子啊。
话剧的结尾,女主角深感罪孽,拿出毒蛇,自己结束了生命。当毒蛇咬向凌氤氲修长的脖子时,现场一片哗然。因为太逼真了。连经常观看正式的话剧团演出的秦韵,也不禁赞叹。眼前的道具做得实在太好了。
随之剧场里是一片死一样的寂静。观众感到了茫然,为什么“死去”的女演员依旧躺在台上?聚光灯华美地集中在了女主角的面具上。那诡异的头发,幽蓝的光,奇异的笑。
吕琪带着疑惑看了一眼父亲:“爸爸,应该是全体演员出来谢幕了吧?”
吕尚文强自镇定:“应该是吧。”
吕琪吃惊地站了起来,因为看到导演姜雷雷忽然惊慌失措地跑到了台上。所以她看不到,吕尚文的眼中突然涌上来的深深的恐惧和悲哀。
姜雷雷惊惧地看着凌氤氲手中的蛇。天哪,这竟然是真的蛇。此刻蛇正温柔地蜷曲着身体,仿佛被催眠了一般。而凌氤氲……姜雷雷颤抖着试了试她的鼻息。
她死了。脖子上流出的黑血即是死亡的证据。
PM9:00
九点整。城市已经出发到夜的癫狂的最高潮,黄威终于接到了秦韵的电话。
“黄警官,第二个被澳洲毒蛇咬死的人出现了。”
黄威的瞳孔在收缩:“死者是谁?”
“我不知道。你到现场来。我会告诉你具体细节。”
“好的。我也有一件很重要的事需要问你。”
PM9:10
凌氤氲哭泣着醒来,紧紧蜷缩在母亲怀里。秦韵耐心地询问着,凌氤氲终于答道:“我演完第二幕之后。回后台换衣服。按照剧中的安排,从第三幕开始。我就要戴上面具穿上黑袍了。但是。忽然有人从背后敲了我一下,之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秦韵沉思着,显然,这个打昏凌氤氲的人,就是在台上,在几百名观众面前,“自杀”的女子。天哪。她面具下的那张脸。简直不是人的脸,布满了深深浅浅的洞。秦韵想不通人怎么会毁容到那个地步。忽然,秦韵 想起了一件事:"请你诚实地告诉我,这个剧本究竟是不是出自你之手’“凌氤氲仓皇地低下了头:”不是。"
“你从哪里得到的?”
“一栋古老的房子里。我曾经在那里当过家教。有一次我在二楼看到了一个恐怖装扮的女人,我被吓坏了,所以辞职了。但我一直保留着那个家庭的小男孩给我看过的一个剧本。他总是告诉我,他猜他的爷爷不是他的爷爷。出于虚荣心,我在学校里说,这个剧本是我写的。”
秦韵想了想。又问道:“有人说你在这段时间,表现有些失常。”
“是因为何晓燕的死。大约两个月前。我和她一起去一家餐馆吃饭。点了一道蛇肉。吃饭中途忽然听到窗外传来阴森森的女人声音‘银环蛇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你们吃了它,会遭报应的’。吓得我和晓燕当时就离开了。后来不久我就听说那个餐馆的老板被蛇咬死了。再后来又是晓燕的死。所以我害怕极了。”
“好了。”秦韵平静道,“噩梦已经过去。”
PM9:20
六名警察守卫着尸体。而那条进入休眠状态的蛇已经被专家拿走。
黄威刚走进剧场,就奇怪地看到一个中年男子,悲哀莫名地眺望着警察们。不,他应该是在看被警察团团围住的尸体。
“你有什么事情吗,先生?”黄威主动问他。
男子依旧悲哀地说道:“我想。我知道她是谁。但是,请您不要告诉我的女儿。”
黄威迟疑道:“好的,先生。我们这边谈。”
PM10:00
黄威再一次来到了区家。区教授面色阴沉,显然极不欢迎黄威的再次造访。黄威则径直走到客厅里的相框前。看着里面的青年男女。冷冷道:“区教授,你在撒谎!”
“何以见得々”区教授平静道。
“因为非常不巧,我认识她。”黄威指着相框中的女子说,“你一定想不到,她最近回国了。其实他们两个不过是几年前。你出境旅游时,花了二十美元雇佣的临时模特。”
区教授的脸瞬间灰败了下来:“是的。我只是想给渐渐懂事的小鸥一个假象。他也有父母,只不过。死了。”
“你为什么不向小鸥说,你其实就是他的亲生父亲?”
区教授剧烈颤抖着:“你都知道了?我实在难以启齿。一个八岁的儿童,却拥有一个白发苍苍的父亲,无论如何,这是不道德的。让人耻笑。我是父亲的话,母亲又是谁,自从他两岁那年,被面具后的母亲吓到后。宛然再也不敢在他面前露面。她住进了槟州公墓旁的洞窟里,过着鬼一样的生活。”
黄威实在不忍想象那样的场景。他又问道:“白宛然当初,是有意避开吕尚文的吗?”
“不,她在云南被毒蛇咬伤了,虽然侥幸活了下来。但毒素始终无法彻底清除。所以她的面部才会一直溃烂……”区教授忽然哭得像一个孩子。“是我害了她啊。”
“她不会再回来了。”
“什么?”
“她死了。”
区教授跌坐在了沙发上,双目失神。
一扇卧室的门轻轻打开了。露出了一个小男孩的脑袋:“爷爷。我饿了。”
区教授急忙擦擦眼睛。强颜欢笑:“好的,我这就去给你煮东西。”
黄威轻叹了一口气,同情地看着这对父子。区小鸥用成人的忧郁望着天花板。空旷的屋子的灯光,在他鼻尖留下一块小小的阴影。区小鸥喃喃道:“我感觉一觉醒来。好像有些事情,再也无法回来了……”
尾声
秦韵摊开了白纸,开始写信。亲爱的:今天有人提到我们相识那天的事情了。你一定还记得,那天是一个老头挑中了你和我,他要我们为他做模特。今天我才知道,这件事的背后原来有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
信写完了,秦韵摸出了打火机。白色的纸。蝴蝶一样地翻飞燃烧着。
给死人看的信。都是用这种方式寄去的。
故事评价
面具 蛇 死亡 诅咒 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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