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叹了一口气，道：“现今国术已经远远不比夙昔，果真是科学越发达，国术就越没落。先父年轻之时有幸在广东结识号称广东十虎之一的黄飞鸿黄师傅，曾经见过黄师父出手。那一次黄师傅路见不平，与广州当地恶霸五虎帮脱手，黄师傅并不让先父脱手，对方一共四十三人，个个习武出身，为首的是五虎帮自帮主以下的五大金刚，都是神技惊人，黄师傅以一敌四十三，不到一盏茶工夫，四十三人悉数伏地不起。后来先父每一次提到黄师傅，都叹道黄师傅的功夫深不可测。而据黄师傅本身讲，他的武功比起先人，如清初甘凤池、吕四娘等，根本不能相提并论，更不用说在再往前的武林前辈。”
我和高阳不禁伸伸舌头，叹道：“如此厉害！”老人继承道：“先父的武功我曾见过，远非我能相比，先父所能达到的境界，我到今天为止穷毕生精力，也未能望其项背。可是记得解放之初，武功名震川陕的怪侠肖云鹏，曾经找我隐秘比过一次武，当时我只用了一招就击败了他，要知道三合门一向不以拳脚见长，肖云鹏后来成了我的至好，我们在一路也常自感叹国术的没落！”
听到这里，我不由得问老人道：“那么昔时的国术能够到达何种境界？”老人沉吟了一下子，道：“打个比方，自古以来学习分为‘文’、‘武’两项。习文，我们可以将之唤作‘文功’，就是通过学习各种文化知识、研究科学，从而开发人类在智力上的极限；而习武，也就是我们所说的‘武功’，就是练些刀枪棍棒，开发人体在体能方面的极限。你们两人可否回答我一个题目，若是以一个小学六年、中学六年、大学四年，前后一共学习了十六年的通俗大门生，他所练到的‘文功’为一百分，那么一个中科院通俗院士，‘文功’是多少？”
我和高阳一脸迷茫，不晓畅老人的意思，想了一下子，高阳答道：“我看大约有两百分吧？”老人点颔首，道：“好，那么中国卓异的科学家，如李四光、陈景润、钱学森一类人呢？”我答道：“我看要有不止五百分？”老人没有回答我，继承问道：“好，就算五百分，那么牛顿、达尔文一类全世界卓异的科学家呢？”我想了想，答道：“我看要不止一千分了，他们可都是卓异的科学家！”说到这里，我和高阳不禁同时惊奇于老人的知识面。
老人沉吟了一下子，又问道：“那么爱因斯坦呢？”我和高阳一愣，答道：“这可就不好说了，时至今日爱因斯坦的大脑还泡在福尔马林液里，存在美国研究室等待后人研究，他可是绝世的科学天才。”老人点颔首，追问道：“可不可以给爱因斯坦的‘文功’打个分数？”我想了半天，才答道：“我看要有至少两千分？！”
老人一拍大腿，道：“不错！从一个学习了十六年的大门生，‘文功’为一百分，到科学天才爱因斯坦，‘文功’为两千分，你们想过是为什么？就是由于这几百年来，人类几乎将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了科学了，就是我们所说的‘文功’方面。从这里可以看出来，人类在智力开发上面，自身有这么大潜能。而反过来，在‘武功’方面，因为不再有什么现实用处，于是不再有那么多人来钻研，因而武功会渐渐没落。而在古代，整小我类社会都是崇尚习武，可以说全民习武，在那时候，人类所能够开发出来的体能极限，远远不是如今人所能理解。”
我和高阳恍然大悟，按照老人的意思理解：假如我们如今见到一个从六岁习武，天天习武十个小时以上，前后一共习武十六年的人，此人对我们来说肯定是绝对武林高手了。而这种人的武功，在古代可能也就仅仅是普通俗通，不值一提，就像现今的大学卒业生，满街都是。而在我们今天的科学界里面的绝世奇人，如爱因斯坦等等，依他们在“文功”方面的卓异，若是划一换到“武”的方面，那么历史上真的很有可能出现过像金庸武侠小说里提到的大侠郭靖、杨过，以及张无忌、萧峰那样震古烁今的武功。
老人笑了笑，站起身来，说道：“说归说，我们试一试吧。”我和高阳备感好奇，也站起身来，问老人道：“怎么试？”老人走到院子中间，右腿上肩，摆了个朝天蹬的姿势，对我们两人说道：“你们两人可以全力推我，看推不推得倒。”我和高阳对视了一眼，心头迷惑，看老人弱不禁风的样子，谁也不敢上前。老人微笑道：“不用怕，试一试，我受不住自会叫你们停手。”
我走上前去，先用右手轻轻推了老人前胸一下，但新鲜的是，手上的感觉是软软的涓滴使不上力，于是我将力量加了一倍，但照旧一点都使不上劲，只要和老人的身体一接触，所有力量顷刻间仿佛全被化到水里，立时无影无踪。我用手搔了搔头，再一次用力，这一次用了全力，但仍旧如此。这时老人笑了笑，说道：“两人一路来吧！”
我冲高阳点了颔首，高阳见了我的尝试，心中也有了底儿，于是我俩一上来就使了全力，但照旧一样，所有力量悉数被卸掉，而老人一腿着地，纹丝不动、飘逸之极。老人见我们试完，微微一笑，说道：“柔劲儿试过了，再试试刚劲儿！再来！”听了老人的吩咐，我们两人又一次使出吃奶的力量，全力想将老人推动半分，但这一次不同，我们的力量推到老人身上后，简直感觉就是推到了一堵墙上，直推得手腕生疼，照旧没能将老人晃动半分，我们不由得对老人的功夫钦佩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