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太太
2023年11月27日 作者:鬼怪屋 来源:鬼怪屋故事网 民间异闻
上篇:身份迷局
秋菊的娘一直将自己扮成一个没心没肝的粗妇,大笑时,比京剧里的人物都夸张,说话时,眉飞色舞,仿佛满心里都是可乐可笑的事。她的把戏骗过了莲塘村的所有人,都把她看着了一个孤苦乐观的村妇,只有一个例外——秋菊。
只有秋菊知道,在午夜梦回时,娘那长长叹息里的伤感;同样秋菊知道,人前欢快的娘,在人后是怎样的一种落寞。
“你是谁?”这个问题一直在秋菊心里阴魂不散,但一直到今天才问出口,今天秋菊十四岁了。
秋菊娘,平静地说:“什么?再问一遍!”她要争取编织谎言的时间。
秋菊偏不给,抬头就问“你——是——谁?我爹是谁?我是谁?”
"傻妞子,娘早不就说过吗,娘是**逃荒逃过来的,你是我在路上捡的,你爹是谁,我哪里晓得!"娘面带微笑,嘴角上扬。
"**?说几句藏语听听?**?能长出你这么白净的脸?我可不是傻妞,我十四了!"
“哼!”娘从鼻孔子里哼出一声不屑,“十四岁?四十岁也是我的傻妞!四十岁我也是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的娘!”
秋菊没辙了,心想算什么本事,倚老卖老,拿辈份压人。
除了秋菊,村里的姑娘就没有上学堂的,不是先生不收,“女娃子,花费那钱有什么用,逃不过是生孩子做饭的命!”这就是原因。
十四岁的秋菊已读到高小了,《论语》熟透了,《鲁滨孙》也熟透了,在她的想象中,娘有着各种各样的身份?
最“鲁滨孙式”的是:娘是一个革命青年,革命失败后,娘便躲到这里,期待着某一天继续为革合效力。
最浪漫的是:娘来自一个大家庭,与一个鲁迅式的领袖人物真心相爱,但为了成全这个领袖人物的名誉,而躲到此处,并独力抚养他们爱情的结晶。
……
总之,娘的每一种可能都很精彩,都表明了娘与自己绝不是平凡的庸众——秋菊顶讨厌做个平凡的人,恰如她顶讨厌“秋菊”这个名字,土头土脑的,所以在学校里她给自己起了个很现代的名字,叫心然,这个名字将她与村姑阻隔得十万八千里,这个名字将她划归为一个精彩的圈层里。
秋菊要走回母亲那他圈层里,一定要。
中篇:李红同学
秋菊读到高小时,学校里便经常请外地的名师来作讲座,今天北平王老师的讲座结束时,突然被一个来旁听的女生抓住了,两个人坐在月光下聊大天儿。
“心然同学,你好,我叫李红,随王老师一起来的。”是个干脆爽朗的女生,秋菊最难忘的是她的发型:头的前部梳着二八分,耳际插着一朵小绸花,后面的头发烫得像一卷一卷的弹簧,笑起来便一颤一颤的。
“你很像一个人,报纸上的一个人。”
“谁,李学姐?”
“刚开始,我把你当成她,但一想,年纪不对,她至少四十多了,可以做你母亲了。”
秋菊的心里一紧,“母亲”一词让她心里跳着一只兔子。
“那,李学姐,我可以看看那份报纸吗?”
“好啊,等我回北平后,给你寄过来!”
“那就谢谢学姐了!”
等秋菊走开之后,李红用力在耳部撕扯着,从耳部抓起一块皮,然后再一发力,整张脸都被撕了下来,剥开的是一张还带着血肉的骷髅,映着它的是一块苍白的圆月。
她对着虚空说了一句话,“四姐,回家吧!”
秋菊回家时,娘还在着,脸上冷冷的,桌上是一星小小的油灯,忐忑不安地明灭着,今晚,她的心里有些乱,看到晚归的女儿,尤其如此。
“怎么才回,不是十点前就结束吗?”
“本来是十点的,但一个来自北平的同学,又硬拉了我说话,就晚了!”秋菊的声音里没有丝毫闪躲,理直气壮。
“是男的吧!”
“不是!是女同学。”
“饿了吧!把这粥喝了去睡吧,莲子粥,你爱喝的。”
秋菊娘睡得不太安稳,梦里,遇到一个故人,瓜子似的小脸,脑后是水帘洞似的卷发,她问那个人:“老五怎么还这么年青?”
"四姐,我不能不年青啊,我要接客,我要吃饭啊!你看你看,我把这层皮揭掉就不年青了。四姐,我跑了,以为自由了,以为得到真爱了,结果却被‘真爱’卖到窑子里……四姐,你回去吧,老爷最疼你,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梦里的那个人,一边说一边揭自己的脸,一张滴血的脸,脸上的筋肉颤抖着,血滴也颤抖地爬行着。
秋菊娘醒了,背后是一层冷汗。
“死也不会回去的,我死不要紧,不要连累了秋菊!”
下篇:恶梦好梦
半个月后,秋菊收到一封面,那封信很奇怪——上面没有日期、没有邮戳,上面只写着三个字“心然收”。
秋菊拆开信,里面是一张报纸,报纸的角落里有一张寻人启示:
王府井张府四夫五夫人负气外出其一有孕在身年十八九岁有孕者穿阴丹士林旗袍右眼下有一小痣于民国十年五月十日出走望大众注意找到者家人有重赏若本人见此望速速回家人思念泣血新京报通讯处
旁边是一张小照片,黑白的,第一眼秋菊就断定了,这是娘的照片。内文虽没有标点,但已读高小的秋菊还是完全读懂了。
王府井张府,秋菊知道,那是北平最大的家族,生意做遍全国,听说连外国都有生意。“张府大小姐”的身份让她激动不已,秋菊当天就给王府井张府写了封信,并偷偷地将母亲的一块旧手帕一起寄出。
一个月后,五辆车停在了秋菊门前,将她娘俩请上车。一路上,秋菊看着自己的娘面如死色,只说了一句话:“这么多年了,终究是没逃了。”
车队在路上巅跛了四天四夜,才回到北平张府。
娘俩被带到一处小黑屋,秋菊偎在娘怀里,哭着说“娘,他们怎么这么对待大小姐?”
秋菊停住了抚摸的手,“大小姐?哪门子大小姐?”
“娘,这个时候,你还想骗我吗?”秋菊一边说,一边把那张有寻人启示的报纸拿了出来。
秋菊娘迅速地看完,哆嗦着说“怪不得,怪不得,他们能找到咱,你这是自寻死路!”
“你爹娶了几房太太,都没能怀上,只有我怀上了,大太太二太太便诬陷我怀的是野种,你爹一听就把娘关了起来,后来五太太跟我一起逃了出来,为了不引人注意,我们各自逃生……”
“那,那,不是要杀了咱俩!”秋菊抖得像一只落水的老鼠。
第二天,一个穿白大褂的洋人走进来,拉出秋菊的手,一根大大的针就扎了下去,秋菊怕得要命,大叫“不要抽干!不要!不要!”她以为是要抽干她身上的血。结果这洋人只是抽了一点血,便转身离开了。
秋菊后来才知道,那是个洋大夫,抽血是为了验自己是不是张老爷的亲生女儿,结果答案是肯定的。
第三天,秋菊娘俩便被安置到了一间大宅子里,各人有了自己的老妈子仆人。
后来,娘俩在一起聊天,秋菊娘说:“真待谢谢你啊,女儿,这十四年的罪真的像场恶梦啊!”
“娘,我们都要谢谢五太太,那张报纸就是她寄给我的,所以我才给咱张府写了封信,爹才能找到咱俩啊!”
“五妹妹,你地下有知,姐姐谢谢你了。”
五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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