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影重重:摄影展背后的恐怖故事
2023年11月20日 作者:鬼怪屋 来源:鬼怪屋故事网 民间异闻已有7鬼友看过
1、
水生在城市里经营着一间根雕盆景店,日子简单而又寂寥。
水生本质上是个缄默的人,他不爱说话,甚至不善于与人交往。作为店主,他的店总很冷清,除了一些熟客光顾,偶尔几个好奇的陌生人进来,看看,又出去了。
是的,在现代社会里谁还有闲情伺候这些花木山石呢?水生常想,或许他更应该开一间网吧。
当然,也有进来后被这些微缩景观迷住的人。比如此刻,在水生的店堂里就有这么一个女子。这女子穿着一件皎白轻衫,柔顺的长发垂到腰际,挎着一个街头流行的蓝布小包,正微侧着头,打量眼前一盆盆花木。
从女子推门进来,水生就留意到她,这女子实在是太好看了,好看得让人有惊艳的感觉,那眉目那下颌,那举手投足、顾盼间的娇俏,美得就象一个梦,一个不真实的,让所有男人注目的梦。
就当水生还沉溺在梦中的时候,一声轻柔的询问将他拉回现实:“请问,这件盆景也是卖的吗?”原来女子已经看完了那些摆在架子上的花木,转到了水生跟前。她指着水生脚下一件很大的山水盆景问道。
“啊,不,这件是非卖品,是家父留下来的遗物。”惊醒过来的水生慌张回答。
“对不起,它实在是太真实了。”女子低下头,蹲到盆景边不舍地欣赏。
“是的,家父曾经说过,这件盆景的造型,取材与他曾经去过的一个地方。”水生也蹲到女子身边,向女子介绍道:“这上面的一草一木,都是真实地仿照那个地方精心制作的。”
“真的吗?”女子抬手拂开垂到额前的一缕刘海,好奇地望着水生。一股兰麝之香飘到水生鼻端,他心中一荡,急忙收敛心神偏过头去。
“是真的,你看这间茅屋。”水生指着盆景上的一间茅屋:“家父告诉我们,他曾经在这里住过三年。还有茅屋前这棵松树,家父说他离开的时候,还在上面刻了一句话。”
“是什么话?”女子凑近观看,当然,盆景里的小松树上什么也没有。
“我也不知道,如果想知道,只有去地下问家父了。”水生开了一句玩笑。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可以知道。”女子笑了,她站起身来。“什么办法?”水生感到疑惑。
“就是找到这个地方,亲自去看看。”女子推开店门,回头向水生说道。
水生的父亲,在家族传言中,一直是个很神秘的人物。
十年浩劫的时候,因为水生祖父的资本家身份,水生父亲被牵连。在一天夜里,他避开看守逃了出去。这一逃就是五年,五年后水生父亲回家,从一个不懂世事的少年变成了满身风霜的沧桑男子。这五年的经历,水生父亲如此对家人讲叙;自己前两年在各地颠沛流离,后三年却是居住在一个地方。
关于这个地方具体在哪里,自己是怎么度过这三年的,他却始终讳莫如深。
水生父亲回家后,很快娶了一个女子,然后不久,就有了水生。按理说,一个人经历了这些磨难,现在家庭和睦生活稳定,应该幸福。可是在水生的印象里,父亲却一直是不快乐的,他经常站在这盆景前面发呆,有时候还自言自语,仿佛藏着深深的心事。
“或许,我真的应该找到那个地方,亲自去看看。”水生抬起头,望着女子离去后尤在微微摇晃的店门,想道。
2、
水生已经过了渴望艳遇的年龄,生活也早早教会了他别去做不切实际的美梦。所以,他很快就忘记了这个女子,继续过着自己平淡寂寥的生活。
直到他和她又再一次‘偶遇’。
那是十多天后,水生去看一个知名摄影家的摄影展,当时他正沉浸在一幅老照片的脉脉温情中,一个熟悉的轻柔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你也来看摄影展啊?”
水生回头,迎上一双妩媚而又明亮的眼眸。
“这些相片里的风景,对我制作盆景有很大帮助。”水生微愕了一下,便笑着侧身,让女子站到自己身边:“你也是个摄影爱好者吗?”虽然不渴望,但他也并不拒绝艳遇,何况是和一个如此美丽的女人。
“是,但我的技术很差劲。”女子脸色微红,仿佛有些羞涩地回答。“你的盆景做得真好,我很喜欢。”
“不,我做得不好,我父亲做的盆景才叫好。”水生摆摆手,不是谦虚,他知道自己的作品太商业化了,不象父亲手下的一景一物,都带着灵气。
“我们一起看吧,我相信你的眼光一定很独特。”女子望着水生,希翼地说道。
“好的。”水生欣然同意。
两人于是并着肩在展区里浏览作品,互相悄声讨论,在他人眼中,就象是一对亲昵的情侣。然而实际上,水生却连这女子叫什么都不知道。
很快,墙上作品都被他们看完了,只剩一个立在角落的玻璃柜中的展品了。女子信步走过去,俯身观看。"啊~!“她忽然惊诧地叫了一声,转头对水生招手呼喊:”你快来看这些相片。"
“怎么了?”水生走过来,站到女子身后。“这?这是怎么回事?这是真的吗?”水生的身形一下凝住,他也被这些照片震撼了。
展柜中的照片,摄的是一处深山中的风景,群山环抱的山谷里,一条清澈的溪流边孤零零地的一间茅屋,屋外种着一棵松树,看得出来,这茅屋虽然已经年久失修了,但基本上还很完好。
这样的山水景观在此次摄影展上有很多,原也不至于让两人惊讶。让两人惊讶的是,这山水景观实在是象极了水生父亲制作的那个盆景。
“原来真的有这么一个地方,这其中有什么故事呢?”女子眼中流出向往的神色。她身边,呆呆而立的水生则在不停喃喃自语:“完全是一模一样,完全是一模一样啊!这块石头,这棵树,这溪水的转折……”
做为一个盆景制作者,水生的震撼比女子更甚,他了解要把一处景观完全复制下来是多么的难,那些人力物力的消耗是无法想象的。究竟是什么支撑父亲完成这个作品呢?水生感到深深的疑惑和不解。
3、
“小蔹,你真的决定要和我一起去寻找那个地方吗?”水生搅动着手中的咖啡,再次问坐在对面的女子。
“是的,我决定了,一定要去!”女子低头喝了一口咖啡,眼神明亮坚定地望着水生:“我可是个记者哦,凭着职业的预感,我觉得这里面藏着一个故事。”
在去拜访摄影家的途中,女子简单地向水生介绍了一下自己,原来她叫蓝小蔹,是这个城市里一家晚报的记者。
水生和小蔹找到摄影家,礼貌地向他询问那些照片是在何处拍摄的,初始摄影家不肯说,他不明白这两个年轻人为什么对一间山中茅屋如此好奇。后来水生请他去店里看了父亲留下的盆景,摄影家啧啧惊叹之余,方才告诉水生:这些照片就是在城市傍边的那座大山里拍摄的。
送走摄影家后,水生和小蔹坐在街边咖啡馆里商量进山的事宜。
“小蔹,你真的决定了?”水生又一次询问。“你好罗嗦。”小蔹白了一眼水生:“不要再问这么无聊的问题了,想想进山要准备一些什么吧。”
“可是你是一个女人……”水生忍不住还是嘀咕。“女人怎么了?”小蔹反问水生。
“而我是一个男人……”水生旁敲侧击。“男人又怎么了?”小蔹瞪眼。
罢了,既然你不忌讳,我也不管那么多了。水生暗叹口气,他拿起纸笔写道:“需要带帐篷、睡袋、压缩食物、打火机、绷带……”
作为一个经常进山采掘花木、石头的老手,他飞快地记下要带的物件,然后把纸递给小蔹。“就这些了吗?”小蔹接过纸看了一眼,放进包中问道。
“就这些了。”水生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按照摄影家绘制的路线,来回大约需要半个月,你要有心理准备。”
“没问题。”小蔹站起身来,笑着说道:“你放心,我可是经常锻炼,绝对不会拖你的后腿。我现在就去准备,明天来找你。”
目送小蔹走出咖啡馆,消失在外面的人群中。水生又坐了一会,整理自己有些混乱的思绪。他从口袋内掏出小蔹的名片,名片上还带着淡淡的香味。
水生拿起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在透过玻璃窗射进来的夕阳下,只见他一边通话,一边脸色渐渐凝重。
4、
“你父亲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背着大大的登山包,和水生并排走在一起的小蔹,好奇地侧过脸来问水生。“我不知道。”水生盯着前方,伸手拨开一根扫过来的树枝,回忆道:“他总是沉默,不爱和我们说话。据说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他是个很活泼的人。”
"他一有空就在那盆景前喃喃自语,有次我悄悄凑近了去听,听到他念叨着一个词。小心~!“水生拽了一把小蔹,她差点撞上了一块突兀的岩石。”好险。“小蔹顽皮地吐了吐舌头:”什么词?"
“珊珊,或者是三三。”水生说道。
“珊珊?这象是一个女人的名字。”小蔹仰起头,望着远处的峰顶,神色一下悠远:“或许是你父亲的情人,她救了你父亲,然后爱上了他,然后和他一起生活……”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水生点头附和,他偷眼瞧着小蔹,此刻抬头远眺的小蔹实在太美了!那光滑的额头、挺拔的鼻尖、圆润的下巴在山林的阳光下就象一尊完美无暇的雕塑。
“但他们后来为什么又分开了呢?”小蔹皱眉思索。
“如果不分开,就没我了。”水生笑了起来,他拿出地图对照方位:“别想了,到了那地方,或许就有了答案。”
是夜,水生和小蔹在一处溪流边露营。晚饭后,山夜安谧,溪声汩汩,两人一时无语。
水生坐在篝火边,闲闲看着握一柄木梳慢慢梳理长发的小蔹,小蔹的长发刚在溪水里洗过,上面还缀满水珠,木梳划过水珠飞舞,在火光星辉下璀璨得就象一片梦幻。
仿佛时光倒流,看着这美丽宁静一幕的水生忽然感到一阵恍惚:对面的小蔹面目朦胧,变成了那个叫珊珊的女子;而自己,便是逃亡在外的父亲……
“小蔹。”水生轻声低喊。“嗯,怎么了?”正在梳发的小蔹闻声抬起头,疑惑地看着水生。
“没什么。”水生刹时清醒,他垂下眼眸,掩饰地回答。
“是想起了父亲在山中的生活?”小蔹笑着反问水生。
“你怎么知道?”水生诧异地看着小蔹。
“因为刚才我也在想,那叫姗姗的女子,是如何伴你父亲在这山里生活?他们是快乐的,还是不快乐的?”小蔹垂下手,把木梳蘸入溪水中清洗。
“应该是快乐的吧?”水生犹豫了一下:“如果不快乐,就不会如此想念了。”
“是,应该是快乐的。如果不快乐,就不会想念了。”小蔹展颜一笑,她抬起手,流动的溪水立刻平整,被搅乱的星光又聚了回来。
“能帮我梳头吗?”她把木梳递给水生,笑盈盈地望着他。
“乐意效劳。”水生接过木梳,坐到小蔹身畔。
5、
山行数日,两人终于接近目标。
“按照地图的标识,翻过这座山就到了。”水生站在一个山坡上,指着手中地图对小蔹说道。小蔹凑近身子,和水生一起并头观看地图。“就是这个山谷吗?”她问水生。
“是的。如果不出意外,傍晚我们就可以赶到。”水生搂了搂小蔹的肩膀,接过她的背包自己背着:“走吧。”
这几日来,两人同甘共苦,已然亲昵了许多,隐然暗生情愫。
水生还是把路估远了点,其实进入山谷的时候,时间还是下午。
一进入谷中,两人就放慢了脚步,一路慢慢行去,水生不住惊叹:“象,实在是太象了。”到了最后,他甚至闭上眼睛都可以行走,因为父亲的那个盆景,十多年来他已经看熟记熟,而这个山谷和盆景并无二样。
“再往前应该是两块巨石,绕过巨石,就是茅屋了。”水生兴奋地握住小蔹的手,身子微微颤抖。
“那么激动?”小蔹取笑水生。“是,感觉一个秘密即将揭开。”水生老实地点点头。
“其实我也很激动。”小蔹低声说道,但她的声音太低了,低得只有自己可以听闻。
绕过巨石,茅屋显现在两人面前,果然和盆景中一模一样。只是它的样子苍老衰朽了许多,门前空地上,也长满了荒草。
“我们怎么进去?”看着茅屋门上挂着的那把锈蚀不堪的锁,小蔹转头问水生。
“这里应该有钥匙。”水生放下背包,绕到茅屋左侧,伸手掀开檐下的一块阶石,掏出一个油布小包。
“咦?你怎么知道这里有钥匙?”小蔹疑惑地望着水生,但转瞬明白:“因为那盆景?”
“父亲去后,我有一次清洗盆景,发现茅屋边的一块石头可以活动,下面有一把钥匙的模型,当时就估计是开这茅屋门的。”水生一边和小蔹解释着,一边打开油布小包,从里面取出一把钥匙。
水生把钥匙插入锁孔,轻轻一拧,锁发出“咔哒”一声,却并没有弹开。水生抓住锁扭了扭,锁在他手中断成两截,原来二十多年的风雨,早已经让锁锈成一块废铁。
水生冲小蔹苦笑了一下,扔掉手中锈锁,推开茅屋的木门,一股尘灰顿时扑面而来,两人急忙后退闪避。待尘灰散去,水生小心翼翼地领头进屋。
茅屋中的摆设极为简单,墙角边有一土灶,灶台上放着几个碗,此刻都已经被灰尘蒙得看不清本来面目。灶傍边是一口水缸。水缸过去,是粗木制的一张小桌和两把木椅。
茅屋的另一角,则是一张床,床很简陋,挂着一幅垂帐,却也已经残破不堪,满是蛛网灰尘。
“这就是父亲居住了三年的地方?”水生心中感慨,他在屋中转了一圈,忽然发现小桌上还有一个油布小包。
水生解开小包,里面露出一本日记。
“是的,这是父亲的笔迹!”水生翻开日记,激动得喃喃自语。
这时,小蔹走了过来,靠着他,把头枕在他的肩膀上,和他一起观看。
6、
1月2日小雨
在外流浪两年,局势依然混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归家?
1月15日晴
饿,十分的饥饿!今天被野狗追逐,逃入一座大山中,却迷了路。前途渺茫,饥寒难耐,真想一死了之。
1月22日晴
我死了吗?或许已经死了吧。昨天从一悬崖下摔下,以为必死无疑,却想不到上苍还要折磨我,让我躺在这谷底生不如死。
1月23日雨
她是谁?是山林里的精魅吗?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好看的女子。在雨中,她打着一把伞出现在这谷地里,她看了看我,却又走了。
1月24日晴
她又来了,带着草药。她把我挪到一个山洞中,为我治疗。我问她叫什么,她却不回答,也不说话,莫非她是哑巴?
2月1日雪
她笑了,笑得真是好看。我却还是不知道她叫什么。外面下雪了。
2月5日晴
我已经可以走动了,身体完全好了,但我还想多躺些日子,我向她讲述外面的世界,讲述了我的故事,我看见她流泪了。就算是妖怪,她也应该是好心的妖怪吧。我想,因为她会流泪。
2月8日阴
今天我很开心,她终于说话了,原来她叫珊珊。珊珊,多么美好的一个名字。
3月1日雨
她要我跟她走,我就跟她走。她把我带到一个地方,这儿房子很大,人很多,却都是古代的样式,看得出来,是一个大家族,有人叫她珊姨。我怀疑自己回到了过去。
3月6日晴
她安排我种植草药,药圃离她住的地方很近,能够每天看见她,很好。
5月20日晴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家族?我完全不明白。不过这不重要,只要能和珊珊在一起,我就很开心。
6月5日小雨
我吻了珊珊,在院子里,她终于让我吻她了,我知道她也爱我。我发誓,会给她幸福。
6月18日晴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和珊珊不能够在一起?今天我想向老太爷提亲,珊珊拉住我,不让我去,但我还是去了,我是现代人,我相信爱情的伟大。
可是老太爷拒绝了我,他说珊珊不能嫁给我。我不明白为什么不能?我们两情相悦。
6月19日晴
他们要我离开这个地方,因为我爱珊珊,珊珊也爱我。荒谬的逻辑!我愤怒了,但很无奈。我请求让我再见珊珊一面。
8月29日晴
珊珊似乎还没有适应“私奔”这个词,当我取笑她私奔的时候,看得出来,她有些哀怨。我不会再说了,为了珊珊。我爱她。
12月3日小雪
赶在天气寒冷之前,把茅屋搭好了,扶着珊珊住进我们的新家,虽然简陋了点,却终于不用住山洞了。以后,我们会有很多孩子。
1月23日雪
今天是我们相遇一年的纪念日,屋外下起了很大很大的雪,珊珊躺在床上,她怀孕了,我们很幸福。
3月1日晴
今天猎到两只兔子,炖汤给珊珊补身子,她有些想念家人,我答应了等她生下孩子,我们就回去看望老太爷,请求他的原谅。
12月6日晴
不知道为什么,预产期早就已经过了,孩子却迟迟不肯出生,怀孕中的女子需要营养,谷里的猎物却越来越少,明天我打算去远点的地方。
12月22日小雨
妊娠期的女人会有癔想征兆吗?今天珊珊对我说,她其实不是人,是一只狐狸。
12月23日雨
我很震撼,我的知识无法解释眼前的变化,珊珊今天变成了一只狐狸,她果然是一只狐狸。我们的孩子也会是一只狐狸吗?夜晚,我第一次失眠了,珊珊在哭。
12月24日晴
一夜无眠,早上起来我终于想通了,我告诉珊珊,不管她是什么,狐狸也好,妖怪也好,我都是爱她的。就算她生出来一只小狐狸,我也会很爱很爱她,包括我们的孩子。珊珊又哭了,把我的衣襟都弄湿了,女人就是爱哭。
1月22日雪
珊珊终于要生了,我们的孩子终于要生了!从早上开始,珊珊就在阵疼。我很高兴,又很担心,不是担心生出来什么,是担心珊珊的身体。
1月23日大雪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珊珊疼得越来越厉害,我却只能束手无策,握着珊珊的手,看着她脸上疼出来的汗珠,我的心在一阵阵紧缩,如果可以,我情愿疼的是我。老天,请你一定要保佑珊珊!
1月24日雪
珊珊去了,在昨天夜里,还有我们的孩子。
8月17日晴
珊珊在床上对我笑,她的眼睛黑亮深邃,是的,她只剩下一副骸骨,可是这又如何呢,我依然爱她。
9月25日雨
昨天珊珊在梦中和我说话,她说,她不想看到我这个样子。她希望我振作起来,我太萎靡了。珊珊,我会听你的话。
……
7、
良久,水生和小蔹终于把日记读完。水生合上日记,回头看了一眼屋角的木床,他走过去拨开垂帐,看见床上,果然躺着一具小兽的骸骨。
“珊姨,你好。”水生轻轻说道,他转身搂住小蔹的肩膀:“这也是你的珊姨,我们一起拜拜她吧。”
“嗯。”小蔹点头,她和水生一起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珊姨,我是小蔹。阿妤的女儿,我来看你了,大家都很想念你,老太爷也很想念你。”小蔹磕完头,又对着骸骨说出一番奇怪的话。
对于小蔹的话,水生却仿佛没有听到,他悄悄走出茅屋,走到外面的松树前。
“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跟出来的小蔹,站在他身后,好奇地问道。
“从那天在咖啡馆里。你说你是晚报的记者,我恰好有个朋友在晚报工作,你走了后我就打电话去询问。”水生背对着小蔹,平静地回答。
"人类真是狡猾啊~!"小蔹皱着鼻子叹气。
“才不是,狐狸才狡猾呢。”水生忽然转过身来,笑着刮了一下小蔹的鼻尖。“不过真正知道你的身份,还是读完父亲的日记后。”
“我其实是受家族的安排,出来找失踪很久的珊姨。”小蔹任由水生刮着自己的鼻尖,娇懒地把身子偎入他的怀抱:“我找到了你那,却没料到姨夫已经去了。和你对话,听你说出那盆景的来历后,我直觉通过它可以寻找到珊姨。于是便怂恿你一起找。”
小蔹忽然叹了口气,头靠在水生的肩上:“却不料是这样的结局。”
“能这样相爱一场也是幸福,父亲和珊姨未尝不快乐呢。傻瓜。”水生抱紧小蔹,指着眼前松树笑着说道:“你知道我父亲在上面刻了一句什么话吗?”
“什么话?”小蔹闭着眼睛,不肯自己去看,她要水生说给自己听。
“只是当时已惘然。”水生悠悠吟道:“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完〉
水生 城市 根雕盆景店 缄默 熟客 陌生人 女子 白衣 蓝包 山水盆景 非卖品 家父遗物 惊叹 询问 回答 茅屋 松树 刘海 兰麝之香 心荡 开玩笑 父亲 神秘人物 十年浩劫 逃亡 沧桑男子 家族传言 心事 幸福 摄影展 老照片 温情脉脉 摄影展 老照片 山谷 溪流 茅屋 松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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