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我裙子的表妹死在我床上。

　　警察告诉我，凶手是连环杀手 S，他的目标原本是我。

　　可我就是连环杀手 S……

　　1

　　听见警笛声时，我还在处理尸体。我不以为意，肯定是哪位大爷又和邻里起冲突了。

　　我悠闲地揭开窗帘一角，蓦然发现警车就停在楼下。几名穿着警服的警察上来了。

　　我慌得一批，将尸体藏到床下，又竖起耳朵听警察的动静。

　　他们上楼了！

　　我松了口气，我就说嘛，那帮蠢货怎么可能那么快发现我。

　　脚步声停在楼上，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过后，有警察说：“撞开吧！听那个语气，不像是恶作剧。”

　　“砰砰”几声，大门被撞开。

　　急促的脚步声过后，有人惊呼：“头，卧室有人！”

　　“头，她已经死了！”

　　“封锁现场。”

　　他们砸的是我家的门！

　　2

　　艹！

　　居然被人偷家了。

　　我兴趣全无，蹲下拍拍尸体的脸，那就委屈小姐姐待床下了。表情再惊恐一点，嗯，完美！

　　我悄悄出门，顺着安全通道进入地下室。

　　在小区外的监控范围内绕了一圈后，才慢悠悠回家。

　　警戒线拉起来了，邻居们个个踮脚张望。住我隔壁的邻居第一个发现我：“茜茜在那，她没事。”

　　我一脸懵懂：“啊？这是怎么了？我家进小偷了？”

　　法医男友冲出来，劈头盖脸骂了我一顿：“你怎么不接电话！都跟你说了没事不要静音，你怎么不听？”

　　我拿手机一看，68 个未接。这也不能怪我啊，我很讲职业道德的，总不能当着被害者的面和男朋友卿卿我我吧？

　　他倒是放开我啊，我还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刚刚还以为……”男友徐安秉如鼓般的心跳慢慢平复。

　　“嫂子，你别怪徐哥。之前徐哥接到电话准备大显身手，一听地址，他脸都白了。以最快速度冲到这里，又不敢进门了。主卧到门口短短十步路，他走了三分钟……”

　　我怜悯地拍拍徐安秉后背，真是个小可怜呢！

　　拍照取证的警察换了个角度，我清楚地看到一个穿着白裙的女孩背部中刀趴在我床上，她的手蜷缩着向前，像是在求救。

　　那白裙有几分眼熟，好像是徐安秉送给我的。

　　看身形应该是这几天住在我家里的表妹。她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很容易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难道也能激起杀人犯的摧毁欲？

　　闺蜜匆匆赶到，又哭又笑了一阵，奇怪地问徐安秉：“哥，死者又不是茜茜，你为什么不进去？”

　　徐安秉一脸晦涩：“窗台上出现了木棉花。他们初步检查，这是一桩密室杀人案。”

　　木棉花和密室杀人是四年前出现的连环杀手 S 的标志。

　　S 四年前出现，制造了 11 起密室杀人案。他手法精妙，一开始所有人都以为那是意外或自杀。

　　命案现场出现的木棉花也是绿化带两旁种的树，平日一开窗，风一吹，落下几朵也不足为奇。刚开始甚至没人列为疑点。

　　前 5 起命案都在不同辖区，每个辖区都没重视。直至第 6、第 7 起命案在同一个辖区出现，探案的民警才隐约觉得不对劲。

　　没等他发现共同点，第八起命案又发生了。

　　这一次，有幸存者，也是唯一的幸存者。

　　幸运者是死者的女儿，跟人在外面打架，回家怕挨骂就躲进阁楼里。听见死者与凶手搏斗，她还以为是父母起了争执……

　　那个幸运者正是闺蜜，倒是个幸运儿呢！

　　闺蜜脸色大变：“他、他又出现了吗？混蛋，这一次一定要抓住他！”

　　等待间，另一位法医提着箱子进去。

　　兄妹俩望眼欲穿。

　　我低头翻白眼，查了 3 年了，还查！就不怕自己会后悔吗？

　　很快，警察取证结束，他们有七八分怀疑凶手是销声匿迹了 3 年的 S。

　　他们让我进去认尸：“你进来认认死者的身份，屋子里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是我表妹。”我扫了一眼被撞落的安全锁，一眼看穿凶手的手法，啧，拙劣不堪，“看上去没什么不同。”

　　“等等，死者身上穿的那条裙子是我前天买给茜茜的。”徐安秉补充。

　　警察眉头紧锁：“你确定？”

　　“确定。”

　　“背后中刀，一击致命，穿着陈茜的衣服，死在陈茜床上……难不成 S 的目标是陈茜？”

　　哦？

　　我来了兴致，有点意思啊！“我”杀了我自己？

　　有趣，有趣，模仿犯，我就叫你小模吧！小模，我盯上你了，你可别那么快被警察抓到哦！

　　“陈茜，你不害怕吗？”警察的眼神满是审视。

　　哦，我忘了！

　　我敷衍地抬起因兴奋而发抖的右手：“我、我不怕。”

　　3

　　案子沾上连环杀手 S，得到全市重视。警察连夜翻查档案，发现 4 年前有一名赵姓被害人与我身形、风格相似，展开了一系列联想，把我列为重要保护对象。

　　两个便衣不远不近地跟着我，徐安秉也对我贴身保护。

　　夜里，徐安秉偷偷查看周边的监控。

　　我从身后抱住他：“徐大法医，你应该回避案件的，小心被抓到吃不了兜着走。”

　　他愣住：“茜茜，你那天回家为什么特意出现在监控底下？你和我妹不是最喜欢走小门回去的吗？”

　　还挺敏锐的啊！

　　在一起久了就是不好，小习惯都藏不住啊！再藏不住就刀了吧！他聪明又好看，做盘中餐最好了。

　　我笑意盈盈，胡诌：“那天我走的也是小路，只是快进门的时候，发现有人跟踪我。”

　　“那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说！”

　　“我只是怀疑，不太确定啦！别那么紧张。”

　　“不，很可能是真的。凶手喜欢回犯案地点，他一定是回去看的。”

　　我在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回去的都是蠢货和失败者。

　　徐安秉不知我的腹诽，急匆匆穿了衣服去和楼下便衣沟通了。

　　我弹弹桌子，还真有可能，小模可不是我，哪里管得住自己。

　　我吹了口气，小模，你可要躲好了，正主开始找你了哦！

　　4

　　我住了五天酒店就回家住了。

　　每天路过楼下，目光越发怜悯，小姐姐真是爹不疼娘不爱，都快一周了还没人发现吗？

　　都要臭了呢！

　　徐安秉给我打电话：“宝宝，你赶紧回家。又发现受害者了。我去现场看看。你乖乖的。”

　　我眯了眯眼睛，小模那么猖狂的吗？嘶，更感兴趣了呢！

　　“我有点怕，我去找你好不好？”

　　“这乱糟糟的……”

　　“有你在，我就不怕。”

　　“那你来吧！”

　　我立即下楼，打车直奔现场。现场堪比菜市，耳边都是大家的担忧。

　　毕竟 S 杀的人并无特征，男女老少，他从不放过。

　　我径直穿过人群，握住等在一旁的徐安秉的手：“你手好凉哦！”

　　再不发现点有用的线索，我都怀疑他年轻一辈中最敏锐的法医是吹出来的。

　　“我没事。别担心……”徐安秉强忍愤怒，“现场和以前一样，不留一丝痕迹。但他在玻璃窗前留下一句挑衅的话。”

　　我抬头望向窗台上那两个猩红的大字——“就这”。

　　“他在挑衅警方。”

　　我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围观的群众小声讨论：“听说，这次的现场和当初第二起案子一模一样。”

　　“我去，这是不是在说，第二个一模一样的案子你们都抓不住我，也废物了吧？”

　　“感觉上是。不过现在的技术比三四年前精进多了。他敢犯案，一定会被抓住的。”

　　我捏圆手中的纸巾，呵呵，我说哪里不对劲呢！他压根不是挑衅警方，他是挑衅我！

　　小模啊小模，天堂有路你不走，那就尝尝地狱的滋味吧！

　　5

　　我抬头环顾四周，凶手一般喜欢回到凶案现场。小模那么猖狂，一定在附近。

　　我还真看见了几个熟悉的背影！

　　若我没记错的话，表妹死的时候，这几个熟悉的身影也出现过。

　　我正想穿越人群看清他们的模样，我舅妈气势汹汹朝我走来，她抬手想打我，被反应更快的徐安秉拦住。

　　“还我女儿！她是为你死的！你们一家都是煞星，我就不该让她来找你！”

　　我冷笑：“既然知道我不吉利，你为什么还要把女儿送来？不就是看中我做 up 主的流量，想让女儿过来捞钱吗？”

　　“你……”

　　“我什么？你女儿不学好，偷进我房间，偷穿我衣服，偷来的命运不吉利她不知道吗？”

　　徐安秉惊讶地看了我一眼，义正词严地拦住舅妈，跟她说凶手才是罪魁祸首的大道理。

　　又劝了一阵，舅妈离开了，那几个人也消失不见了。

　　真晦气！

　　徐安秉欲言又止，他偏头，突然疾步走过去，把藏在人群中的闺蜜徐佳佳拽出来。

　　“哥，哥，轻点啊！我都打扮成这样了，你怎么还能认出我？”

　　“戴个帽子，戴个墨镜，再戴个口罩就认不出了？你也不看你哥是做什么的？你啊，别老往凶案现场跑。我会找出他的！”

　　的确，内行人分人一般看身形和习惯性小动作，可不是挡脸就能解决的。

　　别说徐安秉了，我也能认出徐佳佳。

　　我勾住她脖子：“佳佳，你好久没来看我了。”

　　“我这不是为了查案吗？”徐佳佳脱下口罩，“等了三年了，他好不容易出现，我一定要抓住他！”

　　我手微顿，劝她：“都过去了，你得向前看。查案的事还是交给专业人士吧！”

　　承受能力那么弱，又重感情，真知道真相不得疯了吗？

　　徐佳佳一点都不听话，又抓着徐安秉打听消息。

　　可惜，徐安秉是受害者家属，不能插手案件。

　　两兄妹都不听话，徐安秉势必会查，还会想办法搞来内部资料。以前我总觉得他麻烦，现在想想也是个机会啊！

　　6

　　夜里，徐安秉果然搞来相关资料。

　　我送了杯咖啡过去，趁他喝的时候，多瞟了几眼案子。

　　他倒也不防备我，摊开资料让我看。

　　“我还以为你不感兴趣呢！”

　　“嗐，我还不是怕影响你的前途吗？但你一意孤行，我就只能看看能不能帮你抛砖引玉了。”

　　“好，你看吧！反正你口风紧，不会透露出去的。”

　　我也不扭捏，抓紧看了起来。

　　现场没什么特别的，和我当初布置的第二场命案一模一样。

　　那个模仿犯到底想干嘛？

　　我看向白板上的受害人照片，第一个受害者是我表妹，死因后背中刀。

　　第二个受害者是一个孤寡老人，看上去有点憔悴。死因是中毒，毒物初步推测是氰化物。

　　地点分别是揽月小区，湖光山色小区……

　　我瞳孔一缩，警察都觉得模仿犯的目标是我，但若不是呢？

　　模仿犯针对的是 S，但他不一定知道 S 就是我！

　　表妹有哮喘病，那个孤寡老人身体也不见得健康……前者发作时极其痛苦，后者得看是什么病。

　　有类连环杀手就喜欢杀这种痛苦的人，美其名曰“帮他们解脱”。

　　呵，我应该找到模仿犯的特征了。

　　只需要验证一下那个孤寡老人得了什么病了。

　　再看地点，都是在附近。

　　结合那几个熟悉的身影，小模肯定是我身边的人。他刚开始犯案，肯定只敢在自己熟悉的范围内活动。

　　我勾唇一笑，我好像知道他下一个目标大概住在哪了。

　　“茜茜，你有线索了？”

　　7

　　有了。

　　我高兴，附送他一个线索：“嗯，但我也不确定是不是对的。”

　　“什么？”

　　“他的手法。”

　　徐安秉眼睛亮了，催我快说。

　　其实很简单，凶手提前把木棉花放在窗台，并趁夜色写下那两个字。又借老人的信任，让他喝下毒药。然后当着老人的面拆穿一切。

　　老人惊慌失措躲进房间，凶手再大力推门。老人第一反应便是锁门，等安全以后，想打电话求救却已经来不及了。

　　“那么……简单？”徐安秉不敢相信，“不，现场很干净，尤其是通往卧室的那条路。凶手一定是及时清理了现场……”

　　“窗台上的字……老人的死亡时间是凌晨三点左右，那时候没多少灯光。如果那两个字用了特殊颜料写的，夜晚很有可能看不见……凶手敢挑衅警方，就不怕冒险！”

　　确实，不管是聪明人还是普通人，都会陷入一个误区——万一那人往外跑，挣脱了呢？

　　可氰化物毒发很快，得知中毒的那一刻，受害者往往全身无力，面对持刀的凶手，第一个想法只会是进房间里躲起来，再拨打电话求救。

　　因为凶手挑选猎物时，就专挑会躲避而不是搏斗的特征。

　　徐安秉兴奋地转圈，他抱住我，直呼我是大福星。他迫不及待拨打警察好友的电话，把推测都告诉他。

　　“你也觉得有这个可能，是吧？对，你们先往这方面查，一定要抓住他……还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凶手这次的犯案手法不一样……”

　　8

　　我脚尖扭转，往徐安秉那边走。他看出什么了？

　　“你还记得窗台上那几朵木棉花吗？虽然摆放的形状一样，但有种奇妙的美感——凌虐过后的美！”

　　“嘶，徐安秉你是不是魔怔了？S 摆的木棉花就没一样过，以前也不是没摆过类似的，你想多了吧？”

　　“不，我相信我的直觉。”

　　那头不肯接受，他们办案更讲究证据，两人争执不下，徐安秉只能退步，让他先去查案。

　　我微微勾唇，不错啊，没污了他最有前途的年轻法医的名声！

　　的确不是同一个人作案。

　　叮咚——

　　手机推了一条短视频——连环杀手 S 挑衅警方。

　　我点开一看，熟悉的角度，应该是现场拍的视频。还不止一条，一连串都是，还是不同的人。

　　小区里住了不少自媒体人，小模难道就在他们之中？

　　第二天一大早，徐安秉得了线索便匆匆去确定更多，我跟在他后面出门，用了点小手段，查到老人的病历。

　　肺癌晚期，非常痛苦。

　　老人还有一个疾病互助协会副会长的称号。

　　我当即伪造癌症病历，打入内部群，在里头转了一圈。

　　芜湖，这下我不但确定凶手下一个犯案的地点，还确定他的真正目标了。

　　9

　　两个受害者遇害时间相隔七天，最近，警察们都在严密防备，生怕下一个受害者出现。

　　今天是第四天。

　　楼下那个受害者藏不了多久了，小模最好今晚就作案。再拖，警察说不定会看穿我们不是一人，他也不可能那么逍遥了。

　　我赌他今晚作案。

　　晚上，我给自己煎了牛排，还开了一瓶红酒，打算晚点去赴一场美妙的约会。

　　徐安秉回来了。

　　“你今晚怎么那么有兴致？”

　　我偷偷翻白眼：“日子总要过的嘛！你今晚不查案了？”

　　徐安秉摇摇头，他们除了查出那颜料的确是特殊材质，以及杀人手法得到验证外，其余没有任何线索。

　　“他好像什么人都杀，太难琢磨了。”

　　那是你们找错方向了。

　　我不会好心到提醒他们，只是点点徐安秉眼下的青黑，让他跟我一起享受美食。

　　饭后，我们久违地亲密一番。他抱着我沉沉睡去。

　　我推了推他，没反应。药效发作了。

　　我钻出来，换了身衣服出门。先去工作室拿一身战袍，在悠闲地往那个小区走去。

　　路上，我感受到了一道窥视的目光。

　　哦嚯！

　　我装作毫无所觉，绕了一圈。我渐渐做出判断，跟踪我的人不是小模。

　　难道是老朋友？

　　我眯了眯双眼，加快速度，再绕了一圈，彻底甩开跟踪者。

　　今晚我没空，改日再和他玩玩！

　　一个多小时后，一个穿着黑衣的人进入单元楼，他拉闸断电。

　　屋主出门查看，黑衣人猛然朝他手上扎了什么，屋主砰一声倒下。

　　黑衣人在其他人出来查看之前，拖着屋主进房。其他人什么都没发现，又再次关上门。

　　手法利落啊！

　　我悠闲地看着，看来，小模是打算复刻我第三起命案了。

　　黑暗中，小模拿出一把刀，刺死受害者。紧接着，他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毛巾，开始布置现场。

　　和第三起布置得一模一样。

　　又在地板上写下歪歪扭扭的“不过如此”。这一回是用血迹写的。

　　黑暗中，房主养的黑猫挣脱笼子的门，“喵”一声扑过去。

　　小模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沾了不少血。

　　胆子真小！

　　他倒也谨慎，朝猫扑过来的地方走了过来。

　　走到一半，小模听见了我提前录制好的放在楼下草坪的警笛声。

　　小模大惊失色，匆匆离开。

　　他离开后不久，楼下草丛的警笛停住了。

　　我从天台下去，拿着提前准备好的钥匙进了门。

　　他是谨慎，但经不得吓。

　　我靠近猫咪，轻轻安抚它，等它渐渐平静，一跟长针刺入它脑袋，它来不及叫唤就死了。

　　那个“不过如此”，被我用大量血迹遮盖，换成了另外二字：“鼠辈”。

　　临走之前，我不忘把我藏的几个摄像头和猫咪的指甲剪下带走。

　　10

　　清晨，一缕微光落下。

　　徐安秉从噩梦中惊醒。

　　“你又做噩梦了？”

　　“嗯。最近压力有点大。”徐安秉看了一眼时间，“我昨晚睡得很沉……你、你给我……”

　　我坦然承认，给他喂了点安眠药：“我听你助理说你已经一天两夜没合眼了，怎么？你是想让我帮你买的猝死险生效吗？”

　　徐安秉笑得好看，他突然想起什么，衣服都没来得及穿便跑向客厅，找资料。

　　又发现什么线索了？

　　我走过去，一眼瞧见四年前的受害者资料，其中有两人，家里都买了保险。

　　我舔舔唇：“谋杀保险也能赔付？”

　　“他们买得早，大概是十年前就买了。那时候没有相应的管控……这两人家里都拿到了不菲的保险金，他们难道和 S 有什么关联？”

　　聪明啊！

　　“先吃早餐吧！我今天约了佳佳。她好久没来了。”

　　徐安秉笑笑：“确实很久，她肯定在背后悄悄调查案件。我没给她，她自己想办法了吧！”

　　徐佳佳的人脉不算广，她是悬疑爱好者，对调查有一套。上次警察走后，她就没少鼓捣我家里面的东西。

　　估计是没发现什么才不来的。

　　没等早餐吃完，楼下的尸体就被发现了。是住我对面的小伙闻到味道报的警。

　　警戒线很快被拉起。

　　来取证的警察又接到一个电话——北湖小区也发现了一具尸体。是小模昨晚做的案子被发现了。

　　警察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我站在楼上，扫了一眼围观的邻居们，找出了几个熟悉的身影。他们都是做自媒体的，抢热度是最不要脸。

　　好几个人，我竟没发现和小模身形相似的。他伪装那么好的吗？

　　也怪我弱视，晚上看不太清楚。临时买的摄像头像素也不太好。

　　失策了！

　　不过也没关系，他也藏不了多久了。

　　我转身下楼，想去北湖小区看看，却遇上了匆匆赶来的徐佳佳。她看起来气炸了，匆匆瞥一眼里面腐烂的尸体，更生气了。

　　“S 越来越猖狂了，我刚刚从北湖回来，你知道这回他写了什么吗？鼠辈！他才是鼠辈！只敢向弱者挥刀！”

　　我半眯眼睛，安慰她，她依旧难压怒火。不断看向现场，徐安秉路过，她还不忘小声提出去现场看看的要求。

　　徐安秉拒绝她，只向她透露，那个小姐姐应该死了有半个月了。应该和我表妹在差不多时期遇害的。

　　徐佳佳瞳孔震惊：“差不多时间？他离我们那么近吗……”

　　“最近确实挺近的。”徐安秉看向我，他明显想问我昨晚迷晕他是不是有其他目的，但碍于人多，还是咽下了话语。

　　两个死者都在我周围，我也得接受问询。也就十多分钟，我的问话就结束了，因为两起命案发生时，我都有不在场证明。

　　当晚，徐佳佳住下，第二天就开始往外跑，说要去找证据。

　　警察们也发现了最近几场命案都在固定区域，开始加大对附近区域的搜索。

　　事情越来越有趣了呢！

　　我半夜出了几趟门。最后一趟，很不幸，被徐安秉两兄妹逮住了。

　　徐佳佳抱怨：“你还说我喜欢往外跑，你还不是一样？你是不是有什么秘密啊？”

　　当然有秘密了。

　　“你们没秘密啊？”

　　兄妹俩脸色都微变，看来有，还是个大秘密呢！

　　我不以为意，回房养精蓄锐。

　　次日中午，我们各自去忙了。我忙完，特意在外面转了几圈。

　　鱼儿很快上钩了！

　　电话响起，我顺势走到安静的小巷里接电话。

　　“茜茜，你在哪？真的有人跟踪你！是 S，我们在小区附近发现了一个废弃小屋，里面全是你的照片……还有一行血字：『你将会是我最完美的作品！』”

　　我眨眨眼，顺从地被捂住鼻子，晕倒在地。

　　11

　　我吸入的药不多，没多久就苏醒了。

　　我身处一个废弃工厂，四周灰蒙蒙的，只有头顶落了一束光，却照不到底。

　　那晚的黑衣人站在不远处。

　　他绑得不算紧，我折腾几下，顺利解开。

　　黑衣人听到动静立马回头：“老实点，我就不会伤害你。”

　　他用的变声器，全身捂得严严实实，保密工作做得还不错嘛！

　　可惜，要栽在我手里了。

　　他走到窗边观察四周。白天视线清晰，就这么一个动作，我认出他是谁了。

　　我声音微颤：“徐佳佳？”

　　黑衣人背部僵直。

　　我趁机上前，夺走她面具，还真是她。

　　徐佳佳懊恼地咬唇：“我全身都伪装了，你怎么还能认得出来？”

　　“你到底想干嘛？”

　　“我不想干嘛，我只想引出 S。我要替我妈报仇，寻求一个公道。”

　　我手中面具落地，我无比确定她不是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就是那个模仿者，被我称为『小模』的人。

　　火光电石之间，我想明白了一切。

　　徐佳佳——当年唯一的幸存者，她想要报仇，但 S 销声匿迹了三年。当初负责案件的警察也将案子暂时搁置。她不甘心，便模仿 S 的手法，实施了一系列案件。

　　她知道连环杀手极为自负，所以挑衅 S，试图激怒她。

　　而她把我抓来，是因为被我半夜出门布置的那行字误导，以为我真的是 S 的最终目标。抓了我，就相当于抓住 S 的猎物。

　　S 自然会出现。

　　看我面色不好，徐佳佳撒娇卖乖：“茜茜，你别生气啦！我没杀你表妹，当天我回去的时候，她就倒你床上没气了。我想着废物利用，才插了那一刀。”

　　怪不得她选的人都是身体憔悴的，表妹蜷缩着手是想去拿药，但她换了我的衣服，自己的衣服丢到角落里，来不及……

　　哈哈哈……

　　我仰天长笑，命运的齿轮竟然如此奇妙，哈哈哈……

　　“茜茜，你别吓我啊！我发誓，我没杀人。”

　　“我表妹不是，那那个老人和那个男人呢？”

　　“他们，都是废物利用，利用、利用他们的尸体，他们都是将死之人……”

　　是啊，剩下的一个癌症晚期，一个 AIDS 晚期。

　　“你说的话，你自己信吗？现代法医验尸手段那么高明，生前伤还是死后伤验不出来？”

　　前面一个还能说是意外，后面两个确确实实是她动的手，因为她等不及了。

　　她作为法医的妹妹，清楚地知道法医的高明之处，只要仔细查验，不出一个星期，他们就能查到表妹身上的刀是死后插进去的。

　　于是，徐佳佳赶在一个星期之内作案。即便法医查出死后伤，但鉴于 S 最喜欢制造密室误导警察那些人是自杀或意外，也会认为那是 S 在故弄玄虚。

　　但很不幸，表妹当时只是休克。人性的恶与报仇的怒火让徐佳佳当时没能认真查验，便捅了那一刀。

　　徐佳佳脸色苍白。

　　她什么都没说，但我懂了，她后续知道了真相，却“一错再错”。

　　“你不只想引 S 出来，还想把这几起命案嫁祸给她，对吗？”

　　徐佳佳艰难地点头：“是，他害了那么多人，凭什么让他逍遥法外？多背几个锅又有什么区别？”

　　她顿了顿，瞳孔地震：“不对，你怎么知道只有这几个案子是我做的？难道，难道……”

　　“没错，我就是你想要引出来的 S。”

　　12

　　徐佳佳捂住脑袋，不停念叨“怎么可能”。她的承受能力真差！

　　我都忍不住嫌弃。

　　“所以呢？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她一个模仿犯想嫁祸我，而我这个正主也恰恰想要嫁祸模仿犯！那晚我把猫的指甲剪掉，便是拿去嫁祸的。

　　万万没想到……

　　徐佳佳用力甩甩脑袋，几经纠结过后，对我举起了刀。

　　“她是我妈！你为什么要杀她？你和我做朋友就是为了看我这个幸存者痛苦的吗？”

　　呵呵……

　　我又笑了，印象中，我第一次笑得这么欢。

　　我们早就是朋友了，只是徐佳佳妈妈死后，她经受刺激，记忆出现混乱，甚至有疯了的迹象。

　　为了治好她，徐家铤而走险，催眠了她。

　　她就那么忘了我。

　　“你真的想要知道真相吗？不怕后悔吗？”

　　徐佳佳持刀上前：“我没有你这样的朋友。”

　　我出手打掉她的刀，顺便告诉她：“你，徐佳佳，才是真正的万恶之源！最初动手的压根不是我，是你！”

　　13

　　我踢飞刀，给她讲了她遗忘的故事。

　　我和徐佳佳上的是同一所中学。

　　那段时间，我过得不太好，高考压力大，又遇上一个姓赵的煞笔。她觉得我和她爸长得像，怀疑我是她爸的私生女。

　　明里暗里给我找麻烦。

　　我只是低调，并不是怂。

　　所以，当我看见徐佳佳被她欺负时，挺身而出保护徐佳佳。我们俩联合在一起，让大小姐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自那以后，我们就成了朋友。

　　虽然，我并不在乎她这个朋友，但我们不可避免地走到一起。

　　后来，我们毕业了，顺利考上大学。某个寒假，闲得无聊，就约徐佳佳去中学周边玩。

　　谁知道我遇到的第一个人居然是大小姐。

　　大小姐吐出口中的烟，让跟班们围住我。一阵殴打后，大小姐指挥他们将我绑起来，带上后山。

　　其中一个跟班拿出手机，兴奋地问道：“老大，老三样吗？”

　　大小姐脸色阴沉，她让他们离开，去老地方等她。

　　我知道她想跟我单独说话，毕竟涉及她家的丑闻。

　　“我发现了，我爸资助你上大学。你，该不会真是他私生女吧？”

　　我冷笑：“你猜啊！”

　　我激怒了她，她挥拳打我，想要一个真相。

　　需要什么真相？

　　是也好，不是也好，他生物学上的父亲都跟我妈有首尾，他都是罪人！

　　大小姐气得不行，举起手机录像，她扯我衣服，还想划花我的脸。

　　徐佳佳从天而降，踹倒她。

　　两个人很快扭打起来。

　　我拼命解绳子，也不知道他们一堆高中生一天天到底在想什么，连绳子都敢往书包里放，绑得还乱七八糟。

　　解了很久，终于解开了。

　　“我来帮你！”我奔过去，当即愣在原地。

　　那位大小姐心口下方插着匕首。

　　她满眼恐惧，朝我们伸手。

　　我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回神她已经死了。

　　徐佳佳六神无主，我却十分冷静，提出我们去自首，反正我们是自卫。

　　“不，不！就算是自卫，我们也是防卫过当，会留下污点的。她的妈妈好像有权有势，万一把我们打成过失杀人怎么办……”

　　我捏住她的手，决定由我一人顶罪。反正我没什么好顾及的。

　　可徐佳佳不肯，她有一个想入公检法的梦，深知法医只要验证一定能验得出来。她逃不掉的。

　　她不想坐牢。

　　“那就只能掩盖了，只要找不到尸体，就不怕。”我飞速思考着适合埋尸的地点，不能在这，得再偏僻一点。

　　埋之前得好好处理，不让人看出任何痕迹。

　　徐佳佳补充：“不只要掩藏尸体，还得多一层保障。”

　　“什么？”

　　“你听说过 ABC 案吗？”

　　14

　　听到这，徐佳佳捂住头：“ABC 案？当初的 11 起案子，并不是连环杀手做的？而是为了掩藏真正的凶手而制造的案子？”

　　没错！

　　那位大小姐便是我们想隐藏的案子，我们趁夜把她带走。那是冬天，路上的行人很少。

　　我们往她身上倒了一些酒，又把她遮得严严实实，半拖半抱把她带走。

　　整个过程我都能听到徐佳佳如鼓的心跳。

　　我们有惊无险地将她带到一个周边的废弃冰库。清理掉她身上的痕迹之后，又用冰冰住她的尸体，以此扰乱她的死亡时间。

　　之后，布置了密室。

　　“当时我们用的两套方案，第一套让人以为是意外或者自杀，所以用的密室。第二套则是连环杀手作案。”

　　为防万一，我还穿了她同款衣服，出现在监控底下。

　　那时候，那一带的监控不多，也都很模糊，我和她都像她爸爸，通过化妆与只露一点脸，出现的时长又短，倒也可以以假乱真。

　　万幸，她是个叛逆少女，父母又感情不和，居然都没发现异常。让我们有时间布置了后面的案件。

　　网络让人的阴暗藏在屏幕后面，我们很快找到第一个合谋的人。

　　她是一个家庭妇女，长期被家暴，被渣男威胁，不敢离婚。她每天在一个小众的加密论坛上诅咒丈夫，也早有杀心。

　　那天以后，她成功摆脱那个恶魔。世界上多了一个连环杀手——S。

　　“S”在网上提供方案，他们实施。成功后，S 便是掩盖罪行的最好方法。

　　一开始，我们很成功，大小姐的尸体也迟迟没被人发现。除了知情人以外，所有人都以为那是一场意外。

　　直到徐佳佳妈妈出事的那一天。

　　我笑了，紧紧盯着徐佳佳：“刚开始，我们惩罚的都是恶人。可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开了，就关不上了。杀你***凶手到底是谁呢？”

　　徐佳佳不敢置信，后退一步：“不，不可能的！都是你编出来的，一定是你！你那么冷血，肯定是你！”

　　“佳佳，她说的是真的。你们以前就是朋友。”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徐安秉说，“那位大小姐的案子出现时，警察怀疑过她，但她几乎每个案子都有不在场证明。”

　　警方的注意力完全被转移到连环杀手上，查案方向出了错，手法又太干净，便成了悬案。

　　大部分受害者都死在自己家里，杀他们的也并非陌生人，在家里留下点痕迹，也很正常。

　　两兄妹都受到了冲击。

　　我没有丝毫同情：“谁让你们追查呢？真相往往是残酷的。活该！我倒是很好奇，杀你***，究竟是你爸还是你呀？”

　　15

　　我恶趣味地看着他们俩的脸色一变再变，不管是谁，他们恐怕都接受不了了。

　　徐佳佳，四年前她是防卫过当，如今却是沾满鲜血。

　　徐佳佳三年前接受不了，心理出了问题。我以为她会忘了一切，会快乐。

　　甚至在模仿犯出现的时候，想的是嫁祸给模仿犯。只要成功，我们都能“干干净净”地摆脱过去。

　　我轻笑：“命运啊，真会戏弄人。”

　　一场防卫过当放出恶魔，我本就不能感受到多少感情，表面的“善”也在那场意外中荡然无存。

　　徐安秉紧盯着我：“所以，我妈的案子之后的案子也不是你做的吗？最后那几起，更像连环杀手做的！”

　　我望向窗外：“你不是有了答案吗？”

　　啪一声，一个打火机被丢在角落里的集装箱里，大火瞬间燃起。

　　“快跑，钥匙呢？”徐安秉大吼

　　徐佳佳赶紧去找钥匙，却怎么都找不到。

　　这一耽搁，窗也被人用铁板钉了起来。

　　那人站在窗外，笑着说：“『模仿犯竟是警察的妹妹！』『震惊！S 与她模仿犯的对决竟然是同归于尽』『我们牺牲了一名法医』。你们觉得这些标题怎么样？”

　　果然是老熟人啊！

　　他竟然是我对门的邻居胡哥。就是表妹死后对众人喊“茜茜没事”的那一位。

　　他也是报道案件的自媒体之一，借着蹭热度就可以到每一个现场去。

　　“非常好！但我死之前想问一下，我之前在你人生的剧本里是什么样的？”

　　“哈哈哈……如你所说，你将会是我最好的作品。但是吧，你都演了这一出大戏，我怎能不让你替我背锅呢？”

　　他洋洋得意：“门和窗是徐佳佳那个模仿犯为了引 S 出来而锁死的，特别是门，还是从里面锁的。手机也是你们三人怕被定位而自己丢的。”

　　我看向他俩，他俩还真点头。

　　徐佳佳怕查到自己身上，徐安秉觉得我有问题想替我隐瞒。

　　好得很啊！

　　“啧，你当初就不该嘲讽我是鼠辈！我这个鼠辈可比你更会借刀杀人，更能制造完美犯罪。”

　　聪明啊！

　　知道我当初一语双关，不仅嘲讽模仿范还嘲讽他，这个躲在我背后的共犯。

　　“你们安心去吧！从此以后世界上再也不会有 S。”

　　16

　　是吗？

　　我偏不让他如愿。

　　我抡起早已准备好的大铁锤，开始锤墙。

　　真不知道他们怎么都那么喜欢废弃工厂，年久失修，能有多牢固？

　　徐安秉接过我手中的铁锤，没几下便把墙砸开。嘱咐我们快点出去后，快速追上胡哥。

　　动静很大，惊动警察，我们四人被带走。

　　胡哥反应很快：“是你故意的？”

　　没错！

　　我故意的，早在被跟踪的时候，我就猜测是他——当年的另一个恶魔，以杀人为乐的心理变态。

　　当年，我和徐佳佳意识到死的还有好人时，就想结束荒唐的一切。再这样下去，我们迟早要完。

　　于是，我们删了帖子。

　　可万万没想到，真的有变态出手了。他借着我们的手法，杀人发泄。他喜欢追求完美犯案。

　　后面爆发的三起案子都是他做的，也是真正的连环杀人案。有了他的出手，伪装成连环杀手的 ABC 案混在真正的连环杀人案之中，更让人分不清。

　　经验老到的警察也被误导了。

　　他玩得花，居然想跟我比赛谁的经验更老到，偶尔也会私信我，让我帮他处理尸体。比比看谁处理得更好。

　　我很烦，早就想把他杀了。但他居然能忍住三年不做案！害得我找不到线索。

　　三年后，又有模仿犯出来混淆视听。我便想把一切推到模仿犯手里，顺道把他引出来一块杀了。

　　谁知，造化弄人。

　　17

　　有了方向，警察很快查清其他案子的凶手。

　　他们一一对应，居然找不到我亲手杀的人。

　　胡哥不相信：“不可能，她压根没有人类的感情！她不可能没亲手杀人！”

　　我嗤之以鼻，我又不是他那种 loser。我更喜欢玩弄人心，还有……

　　我在里面玩得很开心，大家都是坏人，才更有趣。

　　徐安秉来看我，他跟我说当年的人全部进来了，还有一个和胡哥凑巧一个监狱。胡哥过地很不好。

　　那可真是太好了！

　　“还有什么？”

　　“我爸、我妹都进去了。”

　　好可怜哦，孤家寡人。

　　看在我们曾经睡同一张床的分上，还是别嘲讽他了。

　　见我想走，徐安秉赶紧问我：“你能不能告诉我一句实话，你到底有没有亲手杀人。”

　　还问啊？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徐安秉沉默，许久才说：“你一直都是被推着走的。前期为了我妹妹，后期被姓胡的胁迫……”

　　我不耐烦听，劝他别恋爱脑。

　　徐安秉却说，他都知道了。知道我的身世，他悄悄查过。

　　我认真看他，原来这才是他的秘密啊！

　　我，陈茜，是一个私生女。

　　是谁的？

　　不知道。

　　因为我妈有精神病！

　　我外公年轻时，她是掌心宠。他老了、病了，我舅舅外出之后，我妈就成了被众人欺负的对象。

　　村里娶不上媳妇的光棍、喝醉酒的男人，都可以欺负她。

　　她是男人们鄙夷又怜惜的对象，也是女人们见到喊打的贱人，她本来没那么疯，硬生生被这些人逼得更疯了。

　　而我，就是某个男人的野种。

　　也许是那位大小姐她爸的，也许不是。

　　外公拼了命，将幼小的我送走。我走以后，不知道是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还是确有其事。

　　村里开始传我们祖上有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

　　“我确实没有感情。你调查过后怀疑我的？”

　　徐安秉转而说起另一件事：“他们查到伤害你母亲的人，要么过得很不好，要么死了，要么失踪，还有一个被姓胡的杀了。是巧合吗？”

　　“你猜？”

　　“受害者需要真相！”

　　噗，那是无辜者才需要的，禽兽可不需要！他们连尸体都不配被找到。

　　我强行结束会谈。

　　18

　　那是我们最后一次会面，之后我都不见他。

　　我死那天，有好几个人陪我一起共赴黄泉，还有熟人。

　　我很开心，坏人嘛，就应该遇到坏人，磨难好人制造悲剧干嘛？

　　药水注入身体的那一刻，我突然想起“坏人就应该遇到坏人”是哪里听来的了。

　　很久很久以前，我和人打架，遍体鳞伤，有一对兄妹给了药。

　　妹妹问哥哥，大家都说我不是什么好人，为什么要帮我。

　　“她没欺负好人啊！坏人就应该遇到坏人，欺负坏人也不算是做恶啊！”

　　哦，原来小男孩是徐安秉啊！

　　如果有下辈子，希望我能懂感情是什么吧！

　　再见，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