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灵感:废弃厂房惊魂夜
2024/12/19 16:28:09 作者:鬼事集 来源:鬼事集故事网 长篇鬼话
1
两个月前的一个夜晚。
我合上了电脑,一头栽倒在床上,但是缠绕在我心中的困扰却久久不能散去。
我是自由撰稿人,写文是我谋生的手段,这是种需要创意和灵感的工作。一旦没有了灵感,我整个人便会非常焦躁,特别是截稿日的前几天,心中的那种焦虑就更别提了。
今天还是没有灵感,已经连续一周没有灵感了。
下周就是截稿期了,编辑已经连续催了几天了,如果再交不出稿,后果真是不可想象。但是这并不是我最头痛的,我最头痛的是我这个月的房租。
我并不是这个城市里的人,但因为某个人,我喜欢上了这个城市,所以我千里迢迢搬来此地,在这里用最低廉的价格租下这间不大的房间。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今天似乎是圣诞,一想到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一种惆怅盎然涌上我心头。
为了寻找灵感,我穿上衣服,离开了家门。
我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晃荡,因为没钱,所以只能租用郊区的房子。这里有不少工厂,因为最近楼市红火,不少开发商盯上了这里的地皮,有些厂房已经卖掉了。但也有一些因为价格谈不妥而空闲在这里。
我知道,离自己不远处就有一栋废弃的厂房,虽然是厂房,但是它和普通的房屋一般,是有窗户的,所以不少孩子们放学后就喜欢跑这里来冒险。我记得这里还曾经出过事故。似乎是个孩子没和家长打招呼,偷偷地和同学跑这里来玩,结果打闹中撞上了放置在厂房内的废旧机器,最后好像受了重伤。
我的脑海里突然在构思,如果将受伤一事写得再严重点,变成灵异事件,或许是个不错的题材。
一个地处郊区的废旧厂房里,发生了一起命案,死者是个年轻貌美的外乡女子,她被离奇地谋杀于这个狭小的房间。这个命案久久未能侦破,从此之后,附近乡村中流言四起,那名冤死的女子成了地缚灵,所有靠近这里的人都会成为她的复仇对象……
我的大脑开始飞速地旋转起来。
昏黄的路灯在夜幕下发出微弱的光芒。细小的飞虫成群地围绕着灯光飞舞,路边,随处可见肆意生长的杂草,有些杂草都长得足有半人高了。
路上,未见一人,只有一辆小型面包车,停在较远处的路边。透过玻璃窗,车上似乎没人。
不知怎地,我忽然萌发了去那废旧厂房寻找灵感的想法。
在微弱的路灯照耀下。废旧厂房躲在半人高的草丛中,墙面剥落,露出里面斑斑水泥的底色。厂房的玻璃窗上早已污迹斑斑,无法看清里面的景象。
鬼使神差地,我踏入了草丛中,卒卒的草丛擦过裤脚的声音,吵醒了正躲在其中休息的鸟儿,不少鸟儿发出了“唧唧”的呜叫,似乎在张望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啪”的一声巨响忽然从头顶传来,巨大的声响将刚被吵醒的鸟儿全都惊飞了。原本还能勉强照亮四下的路灯,忽地一闪一闪地,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周围已经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在我的视网膜上,残留着的一丝光点渐渐地黯淡了下去。
“怎么了?灯泡坏了?”我诧异地站在原地,闲上眼睛,努力地使自己适应黑暗的环境。
这下,要看不清回家的路了。
不对啊,灯泡坏怎么会影响到这么多路灯?不止二盏灯,一整排路灯全都熄灭了。
一定是停电了。
背后,似乎有人!我的直觉是这么告诉我的。
一股热气从我的身后喷向我的脖颈,在丝丝凉风拂过的秋天,这种热气更显突兀。
“谁?”我下意识地叫道,转过身,同时睁开了双眼。现在我的眼睛多少能看清距离自己半米内的事物。
可是我的身后,并没有人。
我的第一反应是小偷,我忙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手机、钱包,都还在。
我舒了口气,但是忽然间想起,手机除了通信,还可以用来照明。
我掏出手机,用屏幕的光芒照亮了我前方一寸的距离。
在蓝色光线所能到达的范围内,只有丛生的杂草。
还要继续去探险吗?我迟疑地将手机屏幕照向了废旧的厂房。手机发出的光线所能照亮的范围很小,无论我怎么尝试,光线都无法投射到厂房里。
是否还要在今夜靠近它?
忽地,一个什么东西从我身边闪过,闪向了废旧的厂房。我忙将手中的手机灯光打向他,但是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见鬼了!”我咕哝道。
平时靠写鬼故事谋生的我,如果真的像叶公好龙一般见着鬼了,那我会作何感想?
我又将注意力投向废旧的厂房。
正在我准备向它靠近时,厂房的窗户里忽然闪着红光,时而明亮时而黯淡。借着这点点红光作为背景,我忽然看见厂房玻璃上贴着一张诡异的面孔。
那种诡异不是戴着面具面无表情的玩偶似的诡异,这张脸极度扭曲着,咧着嘴,像是在冲着我笑。
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因为光线不是很亮,所以这张脸我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正因为这样,我才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这番景象,正是方才我在脑海中所构思的那般恐怖女鬼的形象。只是不能确定那张脸是男是女。
我在给杂志写稿的时候认识了不少前辈,他们常说的一句话便是,讲鬼故事的本身其实就在招鬼,其实写鬼故事的人比一般人更容易遇到鬼。想必,我今天便是遇到鬼了。
俗话说,迷信不能全信,但也不能不信。
遇到鬼的时候,最好还是赶快逃走!
我撒腿就往家跑,慌乱之中,我竟然一头撞上了不知是电线杆还是路灯的硬邦邦的东西。一路上磕磕碰碰,回到家以后,才发现身上不知多出了多少个乌青。
不知道是受凉还是撞到了鬼,我大病了一场。"
秦文俊缓缓叙述着自己的亲身经历,引得身旁的人面面相觑。
2
壁炉里,柴火发出了噼啪声。几个人围在木制的小屋内,互相依偎取暖。
穿着羽绒服的青年男子秦文俊将双手靠近炉子,冻得发红的双手在炉火前渐渐恢复了温暖。在他身旁的椅子七,坐着一个穿着校服,戴着眼镜的男高中生陆震。他将外套脱下放在了椅背上,一只手却搭在紧靠着他的另一个女学生朱银燕的椅背上,朱银燕正无聊地玩弄着自己的长发。这两人看上去是一对情侣。在离秦文俊不远处的地板上,坐着个大学生模样的男子李明华,正无聊地抬眼看着玻璃窗外。
屋子里唯一的一张桌子上,放着一个电脑包,它的主人也是个高中生,名叫王可乐。看上去愣头愣脑的,正抱着怀中打开的笔记本电脑在屋里到处转悠,像是在寻找无线信号。
屋里的座椅上,还坐着一个女高中生,梳着两条辫子,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拿电脑的高中生,她就是云梦,警察的女儿。
在屋内的角落里,铺着两条棉毯,上面躺着一名中年男子何文田。他受了伤,用手捏着一团纸巾捂着额头。
屋内的这几个人或是互相打量着,或者注视着窗外。呼啸的北风刮过,鹅毛般大雪从天而降,屋外是洁白的银色世界,一辆中型巴士横躺在路上,渐渐被风雪所掩盖,融人了这个银色的世界。
屋内的气氛如同屋外一般寒冷,几个人只是静静地坐着,沉默不语。暴风雪中死寂的木屋子里,只有壁炉里的柴火在炉火的烧烤下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
那个躺在地板上的中年男子正是中型巴士的司机,其他人都是他的乘客。
这趟巴士从A市行驶至B村,B村最近新开发了农家乐活动,吸引了不少游客。车上的这些乘客也是被农家乐免费旅游的口号吸引过去的。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当巴士在旅途中行驶了一半的路程,乘客们都昏昏欲睡时,突遇暴风雪,司机方向盘打滑,一个跟头栽进了道路旁的泥地里。
所幸除了司机受了点皮外伤外,其余乘客都毫发无损,只是受到了些惊吓。
车是不能再继续前进了,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鬼地方,连手机信号都时隐时现,极其微弱。众人下车后,看见了不远处的这栋小木屋,都不假思索地向小木屋走去。
小木屋外表很破旧,但走进去之后便发现里面的陈设很完备,关上门后也不漏风。屋子独立在道路旁,不像是有主人的样子,但是屋子里面,壁炉、柴火、桌子和椅子,一应俱全。毯子是车上的,司机跟随乘客进到小木屋时,随身将毯子带了进来。
车上的这些乘客,自从上车就各自为阵,一路上未曾说过话,到了小木屋更是沉默不语。
小木屋里的气氛相当沉闷。
3
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了。
“你到底在干吗啊?”说话的是朱银燕,她好奇地盯着抱着电脑的王可乐看了许久。
“我在找信号,现在手机信号不稳,但是如果能上网,我们就能找人救援了。”王可乐说道。
“车内没有无线电吗?”朱银燕疑惑地看着他。
“我们这破车,哪能有这东西,我们平时也都是用手机联系的。”何文田苦笑着掏出了他的手机,在刚才的翻车撞击中,他的手机摔了,外壳和机芯都分家了。
“那怎么办啊?”朱银燕娇嗔地说道,完全忘了刚才王可乐说过他正在想办法求救。
“没办法,就算叫到了救援,这大雪天的,人家也过不来。”秦文俊又捡起一块柴火,丢人壁炉中,“我看,我们还是听天由命,在这里等着雪停吧。”
几个人经过一番自我介绍之后,又开始闲聊起来。
“看你们俩还是个高中生样,莫非是瞒着家里出来玩的?”秦文俊轻蔑地看着朱银燕和陆震,“我当年年轻的时候可不敢这样。”
“随便评论别人可不好。”朱银燕生气地瞪了他一眼。
“瞒着父母出游的年轻人。啊,年轻真好!”司机或许是想活跃气氛,做出一副羡慕的样子说道。“大叔贵庚啊?”朱银燕笑眯眯地说道。“贵庚免谈,今年四十五岁。”“那正值壮年啊!是家庭经济支柱啊。”陆震不由得咂舌,“你这么开车,一个月能挣多少?”
“家庭支柱?”司机仰头感叹,许久才接着说道,“我现在是单身。”他扭头看了看陆震,“怎么,你对我们这个职业有兴趣?也想做?”
“我以前偷偷开过我爸的车。”陆震牛头不对马嘴。
“收入不高,也就三千左右,仅够维持日常生活。”
外面的雪依旧非常大,屋外的世界白茫茫一片,屋内又陷入一片沉寂。
“好像还要等好久雪才能停。”秦文俊转身背对着火炉,“我们做些什么事打发时间吧。”
“怎么打发呢?”朱银燕嘻嘻地笑着。
“谁带扑克牌了?”李明华走到秦文俊身旁,席地而坐。
屋内的几个人相互看了看,都摇了摇头。
“都没带啊,那我们聊天吧。”李明华决定了。
“聊什么呢?”
“你们喜欢聊些什么?啊,时尚除外。”李明华看着朱银燕和云梦,征求两位女生的意见。
“我随便。”云梦耸了耸肩。
“就聊聊自己经历中最有意思的事情吧。”朱银燕看了看陆震,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
陆震似乎在考虑自己的事情,没有理会她。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李明华看了看秦文俊,“你先?”
“我先就我先。”秦文俊也不推辞,缓缓地讲述了自己遇到鬼的恐怖经历。
4
“一点都不吓人。”朱银燕嘟哝道。
“给你。”陆震不知从哪里找到了个苹果,努力用袖子擦拭后递给她。
“咦?你从哪里找到的苹果?”李明华看着朱银燕手中的苹果,似乎有些馋了。
陆震冲着房间的一个角落指了指。
结果他的手指被王可乐的身躯挡住了。
就在众人聚精会神地听秦文俊描述他的亲身经历时,王可乐已经把怀中的电脑放在桌上。
“啊,不好意思。”李明华站起身来,顺着陆震所指的方向,走到王可乐身边,轻轻地拍了拍王可乐的身体。
王可乐往旁边让了让,只见他手中拿着一只大大的汤勺。
“你拿这个干吗?”李明华嘴上这么说着,眼睛却往眼前的储物柜里扫去。没想到,储物柜里居然还放了不少东西,苹果、柿饼、过期很久的广告杂志、废纸、汤勺、小锅、锡箔纸、被撕去一半的报纸……
李明华随手拿起一只苹果,红扑扑的苹果诱人万分。李明华忍不住将它拿到水龙头下方,想用水冲洗一下,不料水龙头里却流不出一滴水。
“真是的。”李明华嘀咕了几句,无奈地将苹果往自己身上的衣服上擦了擦,见不是很脏,就放在嘴里咬了起来。
“不过没想到你是作家。我平时倒是很喜欢读推理悬疑类杂志的。”朱银燕冲着秦文俊微笑道,“但是我却从来没有经历过什么离奇的事,要说我的经历……”朱银燕的面部表情忽然阴沉了下来,悲伤的眼神透出欲哭的冲动。
5
朱银燕的叙述:
“我出身于一个富裕家庭,差不多就是你们嘴里的”富二代“,只是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我跟着我爸。我爸和别人合伙拥有了自己的精品店,他是副店长,他们的店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所以经常夜不归宿。”
“爸爸。”年幼的女孩抱着玩具熊目送着父亲远去的高大背影。
“怎么了?”父亲并没有回头看她。
“今天晚上会回来吗?”女孩怯懦地抱着一只长耳朵的大兔子毛绒玩具,看着父亲的背影。
“可能不会了。你要好好和阿姨相处哦。”父亲背着她说道,擦得锃亮的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哦。”女孩轻声应道,原本抬起的脑袋又低了下去。
女孩父亲口中的阿姨是个乡下来的身材肥硕的中年妇女,她有一双儿女。虽然在女孩家当保姆,但她常常躲在厨房里,只是在吃饭时间才在女孩面前露面,更别提和女孩一起玩耍了。
女孩的母亲自从离婚后也未曾来看过女孩,原本就是因为外面有男人才离婚的她可能已经再次有了自己的小孩。
家里房子虽大,却空荡荡的,加上父亲嘱咐过不让女孩离开家,女孩很是寂寞。女孩的童年就是在一堆毛绒玩具前度过的。
家里的院子很大,院子里种着不少花草植被,父亲因为对母亲的背叛很是恼火。所以对母亲之前所种下的花草也不闻不问。渐渐地原本名贵的花草都被无名的杂草所取代。
女孩没事做的时候,就在花园里乱逛。
这里是她唯一的乐园。
有一天。女孩在乐园里发现了一只刚出生的小狗。估计是花园的围墙破了一个口,流浪的母狗从洞里钻了进来,生下了小狗,然后又跑了。
看见小狗,女孩爱怜地抱起了它,眼神中充满着同情。
我们都是一样的。
女孩偷偷地将小狗藏了起来,从每日的饭菜里省下一些给它吃。
小狗长大了,女孩也要去上学了。
说到这里,朱银燕忽然哽咽,泪水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陆震忙在她身边安抚她,手不停地拂过她的背,轻轻地安慰道:“没事的,还有我,我在你身边。”
“后来怎么了?”秦文俊不合时宜地伸长了脖子,继续追问道。
“后面的我来说吧。”陆震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秦文俊不由得把脖子缩了回去。
"我认识朱银燕的时候,我们都还是小学生。我父亲是从事殡葬业的,生意并不好,所以请不起人手。我很小的时候就替父亲送货,比如花圈、花篮或是扎元宝用的锡箔纸。
那天,我在路上看见一个女孩牵着条小狗独自在哭泣。我一时好奇,上去一问,原来小女孩是背着家人养的狗,现在被家里人发现了,逼着她把狗丢掉。女孩于心不忍,所以独自哭泣。我一时心软,决定收留小狗,我把我家地址给了那个女孩,同时,我也得知那个小女孩的名字叫朱银燕。一来二去的,我和朱银燕成了好朋友,而小狗就是我们共同的朋友。
最近两年,也不知道为什么,朱银燕说他父亲回家的次数多了,心情也变得不错了,于是来我这里的次数也少了。
狗的寿命是有限的,它已经不是小狗了,它进入了老年,听力不行了,原本陌生人一靠近,它就会警觉起来,但现在却要等陌生人走近,它才会注意到对方的到来。它的嗓门也没有以前那么洪亮了。就在我们商量着万一它死了怎么给它安排后事时,它却突然失踪了。
那周我父亲忽然接到了一笔不错的生意,不过需要出差几天,家里的店就留给我照看。我记得父亲还很高兴地对我说,等生意结束了,他会给我买我一直想要的笔记本电脑。
就在这个时候。它失踪了。
它是在我家寄养的时候失踪的,所以我负有很大的责任。"
陆震舔了舔嘴唇,房间壁炉里的柴火在熊熊燃烧,弄得整个房间很是干燥。
“我们发疯似的到处寻找,但是却一无所获。我们以为是它自知寿命将尽,不想麻烦我们,就独自跑了。这样想,让我们心里多少还有所安慰。可是,过了不久,我们在离家不远的水渠里发现了它的尸体,惨不忍睹。”
陆震的脸色也极度难看,一种扭曲带着极欲呕吐的表情,似乎并不愿回想那一幕。
“小狗全身都成了焦炭,像是被人放在火炉里烧烤过一般,早已面目全非。要不是它脖子上的刻着它名字的金属项圈,我和朱银燕都难以认出它。”
“一定是我爸爸。”朱银燕咬牙切齿地说道,“一定是他发现我并没有丢弃小狗,所以生气地把小狗杀了。他是凶手,杀人犯!”
“不,是杀狗犯吧。”秦文俊更正道。
“反正都一样。”朱银燕的眼神里流露出仇恨的目光。很难想象,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孩,居然会一提到“父亲”一词,就流露出这种神情。
“不过,你父亲肯定也后悔了吧,不然他怎么烧锡箔纸给它?”陆震说道。
“什么锡箔纸?”
“哦,在小狗的尸体的附近,发现了一些银色的纸屑,和一些被烧焦的黑色纸屑。我认识那些纸屑,怎么说我也是在葬仪品店里长大的,没错,那一定就是锡箔纸屑。一定是凶手心有愧疚,所以给小狗烧锡箔纸了。”
“我不认为他是这种人。”朱银燕不屑地别过头。
6
“王可乐,你还没好吗?”云梦看着王可乐。
王可乐将汤勺固定在门框上,然后抱着电脑在房间里不停地调试。
“还没呢,现在信号很弱,我抓不住,得想法将信号加强才行。”
李明华已经吃完了苹果,他将满手的果汁往衣服蹭了蹭,站起身来,走到了窗前。
屋外纷飞的大雪已经减小了势头,从窗内望出去,白茫茫的一片很是美丽。
乘坐的中巴露出了小小的车顶,位置依稀可辨。
估计大雪很快就会停了吧,只要雪停了,总会有办法离开这里的。
司机还躺在毛毯铺成的床铺上,但是他的表情变得非常悲伤。
“你不要紧吧,哪里难过?是痛吗?”秦文俊关心地问道。
“我,我没事。”司机礼貌性地笑了笑,“这种小伤,休息一下就好。”
“到雪停还有段时间,接下来谁来讲故事?”秦文俊看了看王可乐,发现他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于是又将目光转向云梦、李明华和司机。
屋内的几个人一片沉默。随后,李明华开口了,“我就来讲讲我打工的那段经历吧。”
那事发生在两个月前。
“李明华,有封你的信!”寝室的张同学将一封厚厚的信交给我。
“哦,谢谢你。”我从上铺爬下来,接过信。
我的眼皮依旧相当沉重,那是因为我昨晚打了一夜的工。
我撕开信封的口子,从里面抽出信纸。黄色的纸张摸在手里感觉相当粗糙。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几行文字。
我定神阅读了一下,上面的内容和前几封差不多,无非是说家中弟弟在学校继续用钱,希望我寄些钱过去。
其实我前几天刚给家里寄了一百块钱回去,这也是我省吃俭用从牙缝中节约下来的。
我的家境很贫困,家中还有个年龄和我相差十多岁的弟弟。我上大学的费用靠的是助学贷款,我的生活费全靠我自己平时打工挣来。文盲父母总是找人代笔和我通信。他们一厢情愿地认为大城市里遍地都是黄金。在他们看来。我打工挣来的钱足够自己生活了,应该还能补贴家用,所以在弟弟上学需要钱的时候,自然想到我这个哥哥了。
我倒也不是怪父母太偏心,不顾我的死活,谁家的父母愿意问还在上学的子女讨钱,他们也是被贫穷逼迫的,没办法。而我,作为家中长子,在经济上多少支援一下家里也是理所应当的。
我打开钱包,拿出里面少得可怜的小额纸币,数了又数,五元,十元……
我叹了口气,将钱又塞回钱包。
必须再找份工作,不然这个月的开销就成问题了。
我换上衣服,准备去校园宣传栏看看最新的兼职招聘信息。
在食堂附近的广场上,有一排蓝色的木板做成的宣传栏,上面经常会粘贴一些校园招聘启事。
很多学生经过这里的时候,都会驻足观看,寻找适合自己的工作。
我站在宣传栏旁看了许久,多是些发传单或是推销的工作,这些工作工作量大,但是收入却无法保证。父母在信中说,他们现在急需用钱,弟弟学校的老师已经多次催钱了。
得找个来钱快的工作。但是我总不能去偷去抢吧。
这时,有个男人上来搭讪。
那个男子看似不是校内人士,他一本正经地看着我,问我应该上哪去发布招聘信息。
我指给他看。
男子很快明白了勤工俭学处的方位。但是男子却一脸犹豫地站在宣传栏旁,并没有急着去发布信息。
我一时好奇,就问了他。
男子终于开口告诉我,他有个儿子,午龄和我差不多大,最近给他找了份收入不错的工作,但是那小子也不知道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想要和朋友出去搞音乐。当父亲的狠狠说了儿子几句,儿子就不高兴了,表示死活也不愿去公司上班。男子就是为这事苦恼,因为这份工作他也是托人再托人的,来之不易,就这么放弃了太可惜了。男子希望能找个和他儿子长得比较像的同龄人冒充他儿子去上班,等他做通了儿子的思想工作后再换回来。至于报酬方面,男子表示不成问题,为了儿子,花再多的钱找个替身他也愿意。
只是,男子表示,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和勤工俭学处的老师说。毕竟他这个想法过于异想天开。
我迟疑了许久,对男子的叙述虽然充满了疑惑,但是我更关心的是他所说的报酬。男子表示,除了正常上班该得的那份工钱外,他还可以额外付给替身一笔钱。听到这句话,我不由得心动了。
“那个……”我问道,“你儿子长得怎么样?我可以做他替身吗?”
男子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嘿嘿一笑:"我儿子和你长得差不多,应该能行。
“那么具体的工作内容。工作地点……”
我和男子谈妥了价。男子表示,他有信心一周之内就能劝儿子回头。
一周啊,一周我就能赚2000块,我心中无比地爽。
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哪里去找?
7
“那家伙该不是骗子吧?”秦文俊说道。
“就是啊,天下间哪有这么好的事?”朱银燕银铃般的笑声响起,在陆震的劝慰之下,她总算是从小狗之死的悲伤中摆脱了出来。
“我也这么认为。”不太开口的云梦此刻也认真地说道。
见众人都不相信,李明华得意地笑了。
说实话,刚开始我也有些狐疑,但是转念一想,我又不是小姑娘,他骗我干吗?难不成还让我去做牛郎啊?何况,我现在正急需用钱,这份工作是上晚班,也不影响我白天上课,于是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男子亲自开车带我去的公司。其实这是家不大的公司。在郊区别墅区内租用了一幢两层的民楼。听男子说这是某家企业的分公司。出来接待我的据说是这家公司的负责人,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他也没正眼看我,只是带着我熟悉了一下公司的环境。
整幢楼灯光昏暗,一楼的各个房间基本都打通了,里面堆满了各种箱子,房间里散发着难闻的气味,也说不清是什么气味。
然后他带我上了二楼,二楼的房间是独立的办公室。每间房间的门上都挂着牌子,上面写着职位:总经理,副总经理……
负责人将我带到我的单人办公室后,指着桌上一堆文件,让我用一周时间先把文件熟悉起来,然后他自顾自地转身离开了。搞了半天,我还叫不出那个负责人的名字。
桌上的文件内容很是深奥,法律奈条框框不仅难以理解,连阅读都会令人犯困。
很快,我趴在桌上睡着了。
醒来后,我伸了个懒腰,站起身采,打开办公室的门,来到了走廊上。走廊上空无一人,我敲了敲办公室的门,没有人理我。肚子实在是有些饿,我便悄悄离去去吃些夜宵,但是令我失望的是,这附近一个夜宵摊点都没有。
说来也奇怪,一周内我几乎没见到别的什么人,除了那个负责人一直在我眼前晃荡,但是我转念一想,可能是上晚班的关系,见不到其他人也属正常。到了周五,那个男人来找我,说是他已经说服儿子了,现在来找我结账。
就这样,我一周什么都没干,光顾着在办公室里熟悉那些看不懂的文件和趴在桌上睡觉了。轻轻松松地,二千块钱就到手了。
在我离开的时候,我看见一个穿着蓝色工作服,戴着鸭舌帽的男子,捧着个箱子回到了仓库。
“听起来很像是《福尔摩斯》里的红发会啊。”陆震似乎看过《福尔摩斯》,将里面的情节详细地叙述了一遍。
“你们怎么看?”一直忙着自己手中的事的王可乐忽然问道。众人方从李明华的故事中回过神来。可王可乐说完这句话后,竟又全身心地投入到自己的事情中了。只见他将汤勺从门框上取了下来,然后附上从橱柜里抽出的一张锡箔纸。
屋内的几个人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嘛,任由他去。
屋外的雪比之前的更小了,或许再讲一个故事雪就会停了。
讲过故事的几个人看了看还没讲故事的云梦、司机和王可乐。
“你们谁讲?”秦文俊说道。
“女士优先。”休息了许久,司机身体似乎比之前好多了。原本受到了惊吓的苍白脸色现在也变得红润了。在熊熊燃烧的柴火的映衬下,显得分外精神。
“好吧。”云梦倒也不推辞,“不过我要和你们说的故事并不是我的亲身经历,而是一桩真实的还未破解的案件。”
8
"我是警察的女儿,我父亲是专门从事刑事案件的警察,也就是人们口中的刑警。
两个月前我父亲接到了一起报案。
现场是在郊区的一栋废旧的厂房。
厂房像是刚失火一般。里面墙壁大部分都被熏得一片漆黑。
厂房里堆放着不少仪器,在其中一个仪器的后面找到了一具被烧焦的尸体。
经过法医检验,是一个中年妇女。
中年妇女的尸体附近的机械有部分融化,地面焦黑的痕迹赫然入目,越是靠近妇女,地板烧得越是黑。在地面和墙壁各个角落,警察们发现了细小的金属屑末。
厂房外的铁门上有一把黑色挂锁,是很普通的那种,挂锁打开着,就这么悬吊在外面的铁门上。废旧厂房的房间内也有一个内插销。
第一发现人是附近的居民,他的小孩曾因偷偷跑到这里玩耍而撞伤脑袋,在他向媒体反映后,厂房负责人只是派人在外面加装了一扇铁门和一把大锁,并没有给予足够的重视。他对此很不满意,于是决定亲自拍摄一个短片,送到电视台给予曝光。因为生怕厂房负责人对他进行报复,他还特地去买了一台红外线DV机,趁夜赶到废旧厂房,但是眼前的一幕却让他惊呆了。
过了凌晨,夜色相当黑。黑色天幕上不见一颗星星闪亮。原本用黯淡光线照亮着道路的路灯不知为何全都罢工了。
第一发现人熟门熟路地摸到了废旧厂房处,举起红外线DV机。红外线成了他黑夜中的眼睛,可他却看见了惊骇的一幕。
厂房玻璃窗的缝隙里冒出滚滚黑烟,原本虽然不是很干净但尚能看透的玻璃窗。如今却被黑雾笼罩。
着火了?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他赶紧拨打了119。
几辆消防车呼啸而来,消防人员破门而入,在一阵水枪喷射之后,屋内的浓烟终于散去了。消防人员例行要寻找着火点和失火原因。几名消防人员进了厂房,摁亮了他们随身携带的手电筒。
刺眼的光芒划破了黑夜,照亮了不大的屋子。
在屋内堆放着的一堆废旧设备后面,消防人员惊讶地发现了一具烧焦的尸体。
这下可绝对不是意外失火了,消防人员立马报了警。
按照一般推断,这应该是起自焚或是纵火杀人或是毁尸案。
无论是前一种还是后两种可能性,这都是刑警的工作范围。
很快,刑警赶到了现场。
检查了第一发现人的DV纪录,警察发现厂房房门外的那扇铁门处于闭合状态,但是外面的挂锁却是开启状态的。第一发现人曾用脚踢了踢房门,但是房门纹丝未动。
后来,经过技术鉴定,证实厂房的房门内插销在消防人员撞破门之前,确实是插起来的。屋内所有的玻璃窗都是从内紧闭的,在死者的身上找到了挂锁的钥匙。换句话说,厂房处于密室状态。
尸检显示死者呈现活体反应,也就是说。死者是被活活烧死的。
死者的身份很难查明,她身上没有任何可以证明她身份的证件和物品。勉强复原的衣服碎片显示她是从事夜生活的女子。于是警察便从酒店女郎、按摩女和发廊女这条线索开始寻找。
一个月之后,终于,一个酒店的妈妈桑说是她们酒店的一个小姐。不,与其说是小姐,不如说是大妈,明明四十多岁了,却硬是要上她们酒店应聘工作,妈妈桑起初不愿意让她当小姐,提出让她当清洁工,但是被她拒绝了,因为当小姐挣钱更多。妈妈桑绞尽脑汁想糊弄她,把她哄回去,于是就提出如果她化妆之后看上去能年轻十岁就录用她,没想到她居然办到了。最后,妈妈桑拗不过她,只得答应下来了。
妈妈桑不知道她的真名,只知道她的艺名是秋枝。
毕竟年纪比其他小姐大。秋枝平时的生意并不怎么样,但她倒也很有耐心,一点也不泄气,没生意的时候就坐在酒店的角落看着生意红火的小姐。
偶尔,她还是会有一两个客人光顾的,毕竟也有喜欢成熟口味的男人。
妈妈桑特别强调她的店不准许小姐卖身。或许是想撇清自己的嫌疑。
妈妈桑也不清楚,秋枝为什么这么执着于金钱,她曾经问过,秋枝只是说家中急需,但也没详细说明。
妈妈桑的供词就到此为止了。其他酒店里的小姐也提供不出有用的线索。
后来,警察根据死者的头颅骨架复原出死者的照片,发布到了电视上,目前还没有人出面认尸。
一个酒店女郎为何深夜独自跑到废旧的厂房?
警察便从她的生意方面入手,花了近一个月的时问,最终查到了和她密切往来的男人。
关系最为密切的男子是华丽精品连锁店的副店长朱高骏。"
“啊……”朱银燕突然叫了出来,“我爸爸!”
房间里的众人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我爸爸,我爸爸不是这种人!”
“等等。”秦文俊脸色剧变,“你说的那起命案,那个废旧厂房,该不是我说的那个……”
“应该就是。”云梦和秦文俊确认了一番后,肯定地点了点头。
“关于着火点,最后怎么认定的?”朱银燕忽然想到了这个,“我平时看的一些小说里,关于着火的案子,都会有着火点及着火方式的认定,”“没错,”云梦微笑了一下,接着说道,“整个房间里,实验室人员找不到任何的传统助燃剂,像是汽油、酒精什么的痕迹。倒是找到了微弱的粮食的成分,具体来说,是大米的成分。”
“等等。”秦文俊举手问道,“大米发酵了不就是酒精吗?像五粮液之类的。”
“很抱歉,没有酒精,警方所收集到的大米都没有发酵过的迹象,更没有酒精的存在。”
“好吧,”秦文俊耸了耸肩,“继续往下说。”
“关于着火点,更是神秘,从房间的燃烧痕迹上判断,主要着火点就是那个人或者她身下的某块地方。”
“主要着火点?”
“对,其它的着火点都是各自分散的,比如墙面、远离尸体的地板,不排除是来自主要着火点的火种播散到那边所致。”
“由人体引起的火灾,莫非是传说中的人体自燃?”李明华喃喃自语道。
忽然,秦文俊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怎么了?”陆震看着他问道。
“我看到的那个忽隐忽现的人脸,莫非就是那个女人的?”
9
“够了!”原本躺在地板上的司机突然尖叫了起来。他猛地跳了起来,发疯般地冲向了秦文俊,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怎,怎么了?”其他人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就见司机愤怒得双手死死拽着秦文俊的衣服,指甲隔着秦文俊的衣服深深地陷入自己手心中,手背青筋暴起。
“你——你居然见死不救。”司机咬牙切齿地说道。
“不,不关我的事,我以为是鬼,我害怕。”秦文俊被人拽着农领,喉咙像是被卡着一样,说话有些吐字不清。
“就是嘛!”李明华出来劝和,“人都死了,接下来是人家警察的事情了,抓住凶手这案子不就结了。”
司机一个拳头猛地朝李明华的脸上打去。李明华一时措手不及,整个人飞到了壁炉边,狠狠地撞在了上面。
屋里的人惊呆了,陆震忙上去拉住司机。
“你到底是怎么了?”陆震恨不得一个巴掌掴到他脸上,好让他清醒清醒,但是又怕激怒了他,对自己不利。
司机没有理会被摔闷的李明华,又将急欲喷射怒火的目光投向朱银燕,指着她的鼻尖叫道:“都是你爸爸,你爸爸就是凶手!”
“不是他!”朱银燕叫了起来,“我爸爸他有不在场证明!”
顿时,屋内一片寂静。
许久,见几方都冷静了下来,云梦不慌不忙地又叙述了起来,“警方找过朱高骏,但他举出了证人,证明他当时人不在现场。警察经过排查,肯定了这不是串通的假证,证人与朱高骏本人毫无关系。”
“就是。”朱银燕将小嘴噘得老高。
“之前还在骂自己老爸是杀人犯!”秦文俊坐在地板上,用手指扣着衣领,用力地松了松衣服,深深地吸了两口气。
朱银燕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变得很难看。
“好了,何文田先生,你能跟我们讲述一下你和死者的关系吗?”云梦淡淡地看着司机。
“我,我和她能有什么关系?”司机说这话的时候有些结巴,透露出他的心虚。
“你不是她的前夫吗?”云梦点破了他的谎言。
“啊!怪不得这么激动。”李明华方才摔在壁炉外周的石砖上,这才没被火烧着。但是一股疼痛从腰间向四周扩散开来,“痛死我了。”他一只手轻轻地搭在腰间,按摩着痛处。
“对不起,”司机由衷地道歉,然后又看着云梦,“你怎么知道我们的关系的?”
“你当警察是吃素的?你虽然不出面承认,但是警察也总有办法找到你的。”云梦蔑视地看着他。
“原来是你的前妻啊,怪不得这么激动。”陆震恍然大悟。
见无法再隐瞒众人了,司机也席地而坐,开始讲述起来:
"我的前妻名叫苏郡芳,能歌善舞。在那个年代。人人都在厂里拿着一样的工钱上班,谁会认真工作?她就经常跑到我们小伙子中和我们说笑。她长得漂亮又有活力,我们很多人都是她的仰慕者。她暗恋我们中的一个小伙子,他父亲是单位的科长,但是在讲究出身成分的那个年代,男方因为成分的关系拒绝了她。
苏郡芳很伤心,最后,在媒人的劝说下,她心不甘情不愿地嫁给了我。
她是很不甘心。但是那时候我却欣喜若狂。我是她最忠实的粉丝和仰慕者。
婚后,我们过着平静的生活,我们有了一个女儿。
按理说。这是很多人都羡慕的幸福生活。但是在她的脸上,我从未见过笑容,即使是她在拥抱我们的女儿时。她脸上所呈现出来的,仍是落寞的神情。
后来,时代变了,改革开放了,我们的女儿去外地上了大学。家中就剩下我和我妻子两人生活,这时,我妻子提出和我离婚。
原来,她和那个科长的儿子又搭上了关系,背着我在外面打得火热。
时光流逝。但是我妻子并未显老。在我眼中,不,相信在我们那群人眼中,她比年轻的时候还更有魅力。
起初,我很生气,也发了几次火。后来,我自己也看淡了。
本来就是单相思的婚姻,何必再如此执着?能和她共度这近二十年的时光,我就应该感谢上苍了。
最后。我们协议离婚,并通知了在外地的女儿。女儿开始很震惊,但是我告诉我妻子,由我来劝说女儿,让她放心地去了。
我妻子可能觉得愧对我们,也没要任何财产,带了衣服就离开了。
后来两年中,我们一直没有联系。
直到最近,我女儿在快要毕业的时候却被查出患了白血痛。
这是耗尽财力也不一定能治好的痛。可是,她是我唯一的女儿,我总不能见死不救。
我耗尽关系,说了好多好话,总算是找到了她。
她听说女儿患重病一事之后,我看得出,她的表情还是有所反应的。
可她最近混得不好,那个科长的儿子也早已娶妻生子,并且,他是不可能为苏郡芳离婚的。他来找她,不过是为了弥补当年的遗憾罢了。
苏郡芳和那个男人划清了界限,靠着自己的力量在社会上谋生。
她宁可流浪也不愿回到我身边。
但是我看得出,她对女儿还是有所牵挂的,毕竞那是她生命的延续。
她承诺会想办法挣钱给女儿看病。
起初,她陆陆续续寄了一些钱过采,钱不多,但是我已经很感激她了。
后来,她告诉我,她找到了一个快速来钱的方法,应该能狠地挣上一笔。
我有些担心,怕她做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她笑着告诉我,让我放心好了,她干的是维护社会秩序的事。
我忐忑不安地等着她的消息,而她自此之后就彻底失踪了。
直到……我在电视上看见她的死讯。"
10
“于是,你就想法找到了和案件有关的我们,给我们发免费旅游的广告,劝诱我们来这里。”秦文俊板着脸一笑。
“你们,还好说,可是为什么把我也算在内呢?”李明华指着自己,不解地问道。
“整件事情也和你有关。”云梦道,“你还不明白吗?那个邀请你去打工的男人,正是朱高骏的帮凶——陆震的父亲。”
“什么!”陆震和李明华同时叫出了声。
“既然大家都将事情的真相说了出来,那我也来说说案件的真相吧。”云梦回头看了看王可乐,"刚才的对话都录下来了吧。'
王可乐无视屋内其余人的疑惑的目光,点了点头。
屋外的雪已经停了。太阳重新出现在天际边,温暖的阳光在试图融化方才的冰雪。
“已经联系好救援了,他们马上到。”
屋内的其余人抬眼看了看坐在椅子上的王可乐,他手中的电脑平放在桌上。
“有信号了?”
“对。”王可乐点了点头,“那个汤勺和锡箔纸真是帮了大忙了。”
其他人顺着他的指尖,看了看固定在门框上的包着锡箔纸的汤勺。
“下面就进入今天的高潮部分吧。”云梦重新唤回了他们的视线。
"苏郡芳为了救自己的女儿,于是化名秋枝,去了酒店当小姐。在那里,她认识了朱高骏。
人一旦醉了,就会说出实话。在与朱高骏的闲聊中,她获知朱高骏通过出卖自己的商业机密获取了不少不义之财。
于是,苏郡芳萌生了一个念头,她偷偷地录下他们的对话。然后藉此敲诈朱高骏,“反正都是不义之财。稍微分一点给我应该也没关系的。”可能苏郡芳是这么想的。但是朱高骏不这么认为,一个酒店的小姐,给你点笑脸,还倒过来想咬我一口。朱高骏生怕自己的秘密暴露,于是就谋划杀害苏郡芳。
杀人是要坐牢的,搞不好还要枪毙的。这是小学生都懂的道理。
于是,朱高骏决定精心设计一番再动手。
为了制造他的不在场证明,他先是在郊区别墅区租用了一栋二层楼房。找了帮凶装作他手下的员工,另外,他还需要找一个替身,能在他行凶的时候代替他出现在别的地方。
当然,无论是帮凶也好,替身也罢,最好都是不知内情的陌生人,或是愿意帮他的朋友。朱高骏料到,一旦尸体被发现,警察一定会查到死者的身份。然后追查她的社交关系,最终一定会查到他头上的。如果自己的帮凶或是替身跟自己关系过近,他们一定会察觉事情的真相,搞不好还会把他出卖或者威胁他。
他本来就是为了消除威胁者才杀人的,他可不愿为了杀人而多出一个威胁者。所以,最后,他装作一个可怜天下心的父亲,到大学里物色和他身高体型相仿的替身。最后,自然就找到了你——李明华。
朱高骏不愿让他的单位同事起疑心,认为他有不正常的地方,所以每天还是在店里正常上下班。因为他每天的班头不定,有时白班,有时晚班,考虑如果让替身按着自己的排班来上下班会令对方起疑心。所以他决定只让他按照晚班的时间规定来上班。为了能约束替身的行为,以便自己在店里上晚班时能有人约束对方的行为,所以他不得不将杀人计划透露给自己的帮凶。
所以,最后他将帮凶目标选定在陆震的父亲身上。
你们俩该不会真的以为他对你们以及小狗的事情毫不知情吧。
或者是用伤害你来威胁你父亲,又或许是你父亲为了挣取这笔额外的收入,于是答应了他的请求。
不在场证明的证人。就是他所租借的二层楼房后面的别墅里的居民。他先是和那里的居民混熟,借口在这里上晚班办公,让他们有了先入为主的想法,认为在晚上出现在那栋楼房里的人一定就是朱高骏本人。
当一切准备就绪后,朱高骏假意同意付钱给苏郡芳,将其骗至废旧厂房后杀害。"
“你胡说!”朱银燕跳了起来,“这都是你的猜测,证据呢?你们警察不是最讲究证据的吗?没有证据,我要告你诬告。”
“就是啊,我也觉得不可思议,那个女人死的房间不是密室吗?”陆震也极力驳斥道。
云梦淡淡地一笑,目光随意地看了看窗外,外面的积雪已经化去了些许,很快铲雪车就会来了,道路也就通畅了。
“那么就听我说下去。你们还记得你们的小狗是怎么死的吗?”
“小狗?”朱银燕和陆震对望了一眼,朱银燕之前哭过的眼睛依旧布满血丝。
“你们不觉得,你们的小狗和苏郡芳死的模样一样?你们之前说过,你们的小狗全身都成了焦炭,像是被人放在火炉里烧烤过一般,早已面目全非。苏郡芳也是如此。可以说,你们的小狗是试验杀人手法是否可行的试验品。”“试验品?”“在我破解这个密室之前,你们先来看看王可乐的这个自制无线接收器。”云梦指着王可乐固定在门框上的汤勺。
“这个可不是我发明的专利。”王可乐挠了挠头皮,“网上已经有很多版本了,大体就是用汤勺接收空中微弱的无线信号,将信号折射到一个角度上,然后根据角度测算出距离,让笔记本电脑接收到信号。至于锡箔纸,那是用来加强信号强度的。”王可乐比划了半天,也不知道他们看懂了没有。
“大家可都用过微波炉?”云梦忽然这般问道。
“当然用过啦。”屋子里的人都不假思索地回答。
“你们可知道微波炉的工作原理?”
“这……”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由得摇头。
“微波是一种电磁波。这种电磁波的能量不仅比通常的无线电波大得多,而且还很有个性,它一碰到金属就发生反射,金属根本没有办法吸收或传导它;微波可以穿过玻璃、陶瓷、塑料等绝缘材料,但不会消耗能量;而含有水分的食物,微波不但不能透过,其能量反而会被吸收。所以,我们家里的微波炉,除了门这边是玻璃,为了能让你看清里面的食物外,其余几面都是金属。”
“这和狗以及杀人有什么关系?”陆震刚说到这里,忽然“哇”的一声叫了出来,“难道是……”
云梦点了点头。
“太……太残忍了。”陆震的眼眶中滚出晶莹的泪珠。一个男生居然掉下了眼泪,可见这是多么凶残的手法。
“到底是什么啊?我们不明白,详细跟我们说说。”
"就是将整间废旧的厂房布置成微波炉啊。当然,’将金属板贴在墙上‘这个想法是不现实的,所以他们就改用锡箔纸。"
“锡箔纸?”
"这是很常见的一种物品,在葬仪店里随处可见,平时人们买来做元宝烧给死人。但是,锡箔纸不同于一般的纸张,它上面涂着一层金属,而金属能反射微波和无线电波。这就是王可乐用它来加强无线信号的缘故。但同时,它又和普通纸张一样,具有可燃性,一把火就能烧掉。
朱高骏告诉苏郡芳,让她拿着钥匙去废旧厂房内等他,并且,因为这是见不得人的事,所以千万要记得锁门,别让任何人看见。
苏郡芳照做了。她进入厂房后就将内插销锁上。
这时,朱高骏偷偷地将外面的挂锁也锁上。然后将事先安装在正对废旧厂房玻璃窗的微波发射器打开,这样被困在四面贴满了锡箔纸的房问中的苏郡芳便成了微波炉里正在加热的食物,渐渐地被烧熟,烧死。这也就是主要着火点是死者的缘故。这根本不是什么人体自燃。在房间地板和墙面上发现的金属屑末就是锡箔纸。而房间里发现的残留大米就是捣碎碾成糊状用来粘贴锡箔纸的胶水。因为米浆本身也是含水分的食物,也会吸收微波的热量,从而点燃锡箔纸。这样,在熊熊大火之后,所有的证据都将化为灰烬。
秦文俊之所以会碰到闹鬼的事情,其实是你无意中撞见了杀人凶案的现场。为了隐瞒自己的身份,朱高骏剪断了电线,致使一排路灯全部停电,他之所以跑到你身后,是想装神弄鬼将你吓回去,关于这里闹鬼的传闻,也是他事先传播开的。你在双眼好不容易适应黑暗之后,又使用了照明效果不是很好的手机当光源,这反倒是正合他意。要知道,人的双眼从亮的地方一下子到暗的地方所需的适应时间远远超过从暗的地方一下子进到亮的地方所需的时间。也就是说,你之前闭目的功夫全都白费了。
这时候,死者的身体忽然燃烧起来,她想跑出去求助,但是废旧厂房的插销孔内也填入了米浆。在热的作用下,铁制的大门变得滚烫,她的双手根本无法触及。她透过玻璃窗,想向外求助,而你当她是女鬼,却逃之夫天了。
看见你跑远了,凶手这才把挂锁再度打开,此时屋内的被害人已经无力逃脱了。
我不否认,上面我的推测是占了绝大部分,但是能指认凶手就是朱高骏的人,就是这屋内的几个人。只要你们出面和警察指认,我想这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云梦道。
11
“哇……”何文田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趴在地上嚎啕大哭,“太残忍了!太残忍了!居然把她当成了食物!”
“我有一个问题,在警察发布死者照片时,你为什么不立刻去警察局?”云梦问道。
何文田双手捂着脸:“我要照顾我的女儿,直到上周,因为没钱动手术,她死了。”
“那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秦文俊疑惑不解。
“是私家侦探。”云梦道,"很可惜,你找的那个私家侦探以前和我父亲是同事,因为这是起刑事案件,所以他也告知了我父亲。在知道你为了找出事情真相,将大家诱骗至这条并非是通往B村篚小路上时,于是我和王可乐便决定也掺一脚。"
寂静小路上的木屋外,刺破天际的蜂鸣声由远及近。
铲雪车在前面开路,警车紧随其后。
从警车上跳下一个人,他就是云梦的父亲云青警官。
“何文田,你前妻的案子已经破了,凶手也已经认罪了。但是你涉嫌诱拐他人,也要被问罪,跟我们回去吧。”
“谢谢!谢谢你们!”何文田挂着泪水的脸上浮现出笑容,他平静地上了警车。
“谢谢你,云梦小姐。还有你们。”他看了一眼屋内的几个人,他们也都走出了屋子,站在门口,“现在的我,已经一无所有,了无牵挂了。”
“等等!”朱银燕厉声喊住了云青,“警官先生,凶手真的是……我爸爸和……”
云青默默地点了点头。
现在换成朱银燕哇的一声大叫了起来,她和陆震互相支持着,抱头痛哭。
“其实你还是很爱你父亲的,虽然他不管你。”李明华轻声说道。
秦文俊轻轻地朝他的背上来了一拳,意思再明白不过了。“这还用说吗,废话!”
即使再怎么不喜欢,血缘的力量也是强大的维系纽带。
12
又解决了一起案件。云梦心满意足地伸了个懒腰,看了看湛蓝的天空。
“谢谢你们!”朱银燕虽然泪流满面,但是还是感激地对在场的所有人鞠躬致谢。
“去看看你父亲吧。”云青温柔地对她说道。
“我知道了。”朱银燕轻轻地点了点头。
“王可乐,走吧,回头我请你吃饭!”云梦拉着王可乐就往前跑,“爸,你买单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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