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二轮审讯就在陈晟自信满满的状态下开始了。

　　1 号嫌疑人严莉，白兰的室友。

　　这次陈晟率先出招。

　　“你和死者关系怎么样呢？”

　　对于这样的提问，严莉显得相当反感，“你这是在怀疑我？你觉得一个寝室的会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陈晟面对严莉的不和谐语气，并不生气，淡定拿出一张照片递给严莉。

　　照片上是一男一女在某酒店的自拍，穿着暴露，身份亲密。

　　而其中一人便是死者白兰。

　　“认识照片上的人吗？”

　　严莉看了一眼照片，眼神有意识的回避了陈晟的眼神。

　　“认识，这是小兰和他的男朋友谷雨。”

　　“哦，是吗？据我调查这个叫谷雨的男孩子好像也跟你谈过恋爱吧。”

　　严莉一把把照片扔了，勃然大怒。“是啊！不行吗？男人这种东西用了就扔，好姐妹谈过一个男朋友很奇怪吗？”

　　陈晟笑道，“你别激动，听我说说你的事情。”

　　“你和白兰、时淼淼是寝室关系最好的三人。而谷雨是你从高中开始就谈的男朋友，你们甚至已经谈婚论嫁了对吗？”

　　“闭嘴。”

　　“研一的时候，你把你自己的好男朋友介绍给了好姐妹，可没过多久，你男朋友就成为死者的男朋友了。”

　　“闭嘴，不要再说了！”

　　“但是死者家有权有势，你敢怒不敢言，你男朋友和她在一起也是为了自己更好的前程，她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抢走了你的男朋友。”

　　“够了！对，你说的都对，她就是一个贱人！不管是叶青离锁了她的命还是其他某个人杀了她我都开心极了。”严莉歇斯底里的朝着陈晟吼道。

　　陈晟看着情绪已经失控的严莉，示意我把她先暂时带出去。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非要故意来激怒严莉，但是他这次没有开玩笑，的确是查到了不少之前没有的线索。

　　至少，她证明了严莉有充分的杀人动机。

　　2 号嫌疑人陈雪，白兰的室友。

　　陈晟微微一笑，看着她。

　　“来自小城市，从青峰大学考到南宁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的研究生，比她们都小一届，虽然天生哑巴，但因为细致柔美的文风被胡芳教授看中，这是你吧。”

　　陈雪点了点头。

　　“来到这边后，因为天生性格孤僻和残疾，经常被室友欺负和捉弄，有这回事吧？”

　　陈雪看着陈晟犀利的眼神，沉默了一下，但还是点了一下头。

　　“为什么不跟学校或者老师反映呢？”

　　陈雪用手语说着。“小兰姐姐她们只是和我开玩笑，没有真正欺负我。”

　　“我看是因为白兰家中的权势吧。”陈晟凑到陈雪身边用锥子一般的目光盯着她。

　　陈雪眼神微变，下嘴唇死死的咬住，面容稍微有些僵硬。

　　陈晟叫我把陈雪同样带到外面等候。

　　看来陈雪在学校确实受过室友的欺负冷落，而这其中带头的便是白兰，这么一来，陈雪杀人动机看起来更大。

　　3 号嫌疑人时淼淼，白兰的室友。

　　时淼淼看起来比上次还要很慌张，她却率先开了口。

　　“其实，我一直隐瞒了，案发前一天晚上，严莉和白兰姐因为谷雨的事情大吵了一架。”

　　陈晟却笑笑，不回应她的话题。

　　“我不关心这个，也没问你这个。你这么着急讲出来，是想避重就轻撇清嫌疑吗？”

　　时淼淼慌忙解释。“没有没有，您有什么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

　　“那么我想了解一下你。说说你吧，时淼淼，你当年是以最优异的成绩考入这边，文风大气磅礴，颇有大家风范，曾经是胡芳最器重的学生，本来唯一的保博的名额就是你，可为什么最后变成了白兰呢？”

　　时淼淼扶了一下眼镜，“这都是导师的决定，我们学生没资格说什么，再说了，小兰姐也很优秀啊。”

　　“你心里没有任何不满意吗？”

　　“没有。”

　　“很好，先出去等着吧。”

　　我送走了时淼淼，这个女生一直表现得很配合，但却比任何人看起来都紧张。

　　假如，保博的名额最开始是时淼淼，后来被换成了白兰。她怀恨在心，那么同样，她的嫌疑也无法撇清。

　　4 号嫌疑人胡芳，白兰的导师。

　　这次见到胡芳教授，比上一次见到她时仿佛显得更憔悴了些，看来这个案子对她的影响也不小，毕竟像她这种德高望重的教授被怀疑成杀人凶手一定会对她的事业有所影响。

　　虽是如此，但胡芳教授到底心性成熟，看上去处变不惊，一直把玩着左手的戒指。

　　陈晟率先发问。“为什么您不把保博的名额给学术造诣更高的时淼淼呢？”

　　胡芳笑着说到。“文学的事情你不懂，淼淼的文章的确出类拔萃，但白兰的文章更有意境。”

　　陈晟笑了，突然从手中拿出一本书。

　　“那么，那天，万花之中，我看见最美的，那是你脸上晶莹的泪花。这句诗，您怎么理解呢？”

　　胡芳脸色铁青，一时之间难以搭话。

　　陈晟读的还是是胡芳的成名作《青花》里面的句子。

　　胡芳不动声色，“这和本案有什么关系吗？”

　　“没什么关系，只是我是您书的忠实粉丝，不知道这句话，您写在文中是为了表达什么呢？”

　　“现在好像不是讨论我的作品的场合吧。”

　　“求您了，我一直都很想知道。”陈晟摇身秒变一个死忠粉一般的角色。

　　但听到到这，我却气不打一处来，合着您跑这里来讨论文学来了！

　　我刚要发作，但陈晟却脸色凝重示意我不要打断。

　　“这句话指的是一个少女，思念爱人，但却爱而不得，只能在青花之中寄托自己的爱意。”

　　陈晟满意的点点头。

　　“谢谢您。”

　　二轮审讯到此全部结束了。

　　四个人，除了胡教授每个人都有充分的杀人理由，胡芳教授或许也有，但还没有挖掘出来。

　　如果上次审讯后，案件是因为没有任何线索而困难。

　　那么这次就恰恰相反是因为线索繁杂而困难。

　　而这所有的繁杂的线索都绕不开一个关键的人，就是十年前自杀死亡的叶青离。

　　在我一头雾水之中，陈晟示意我出去透透气。

　　两人来到警察局的顶楼天台，阳光下陈晟的脸虽然依旧胡子拉碴，但似乎恢复了几分英气。

　　陈晟递给了我一只烟，我平时不怎么抽烟，可最近压力太大了，便接了下来。

　　我们两人吞云吐雾，享受着暴风雨来前最后的宁静时刻。

　　“前辈，您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我终于好奇发问了。

　　陈晟吐了一口烟圈。

　　“一个此生不想再看见任何遗憾的人。”

　　我看到他手机屏幕上死去的向倩照片，我知道他指的遗憾是什么。

　　陈晟掐灭了烟头，只留给我一个远去的背影。

　　“走吧，去揭晓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