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寸金莲之推磨求子
2023年12月29日 作者:佚名 来源:网友投稿 长篇鬼话
引子:我妈把我的脚趾折断,做成了三寸金莲。
每当她去东屋睡觉,我就会踮起小脚,推着石磨不停转圈。
我妈说只要转够九九八十一圈,弟弟就会住进她的肚子里。
我这样转了九年。
九年间我妈生了七个儿子,却还是不肯停下来。
后来我才知道,那七个儿子,没有一个是我爸的种。
1
我奶烧头七那晚,我爸请来了村里的李婆子。
李婆子抽着烟袋进屋,吊着眼尾看我。
“几十年没人找我帮着裹脚了,你们家倒是新鲜。”
我爸干巴巴地笑着,给李婆子手里塞了一百块钱。
随后去院子里捉了两只大公鸡。
开膛破肚后,抓着我的两只脚就塞进了鸡肚子里!
鸡肚子热乎乎粘腻腻的,没死透的鸡不停在我脚上挣扎。
我吓得哇哇大叫!
直到两只鸡都不动了,我爸才把我的脚提出来,放在清水盆里洗了洗。
做完这些。
李婆子把我接过去。
她抓起我的右脚,让出大脚趾,拢着余下那四个脚趾头,往下用力一掰。
嘎嘎两声,骨头断了。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浑身哆嗦着,一个劲儿地问我妈。
“妈,裹完了吗,裹完了吗?”
我妈还是那副长年麻木的表情,没什么反应。
我以为这就痛完了。
却见李婆子直接打碎了两个碗。
她把碎碗碴儿拢巴拢巴,垫在我脚底下。
拿起长长的裹脚布,一圈圈往上面缠。
碗碴儿割破了皮肉,我紧紧抠着我妈的胳膊,哭着让她放了我。
我妈反倒把我按得更紧了。
缠完左脚,还有右脚。
终于,两只脚都缠好了。
我瘫在我妈怀里。
李婆子喝了碗凉茶,拿上一百块钱,拎着两只死公鸡走了。
那晚,我疼得睡不着。
听到村东头远远传来陈大富打老婆的声音。
他婆娘一直在猪圈里养着,一挨打就叫得跟杀猪一样。
我更睡不着了。
我爸翻了个身,跟我妈说。
“看看,幸亏我把你买过来,你要是留在老陈家,过得就是这种日子。”
我妈好像睡了,没搭话。
第二天一早。
我爸去把放着大磨盘的东屋打扫了一遍,还上了香。
他冲着磨盘嘀嘀咕咕的,求我奶保佑我妈生儿子。
我有些奇怪,我奶的坟包就在不远的山上。
我爸为啥冲着大磨盘跟我奶许愿。
吃饭的时候,陈大富的妹子陈燕来跟我爸要债。
我妈原来是陈大富的媳妇。
买来没多久,我妈就跑了。
被抓回来后,陈家要把她打死。
我奶看我妈可怜,就求了个情,把我妈买过来给我爸当媳妇。
可是我家是村里最穷的,拿不出那么些钱,只能欠着一点点还。
现在我五岁了,我爸还欠陈家八千没还完。
一进门,陈燕见我在饭桌上吃白面馍和炒鸡蛋,阴阳怪气道。
“郑蔫巴,你有钱让女子上桌吃好的,没钱还你那买媳妇的债?”
我妈原本木然的眼睛动了动,突然跟陈燕说。
“甜丫裹脚遭了大罪,给点好吃的哄哄她。”
被陈家打过那一次后,我妈伤了脑袋。
到我家后再没跑过,不过说话办事总是慢半拍。
陈燕瞪了我妈两眼。
“一个女子,有什么可心疼的?”
其实,我上桌吃饭,也不过才七天。
七天前我奶要死的时候,家里来了个和尚。
他问了我的八字后,跟我爸说。
“你家这女子啊,裹上一双她奶那样的小脚好好养着吧,得指望她推磨求子。”
打那以后,我爸才肯让我上桌吃口好的。
我爸见陈燕不高兴了,一瞪眼,抬手扇了我妈两巴掌。
“臭婆娘,哪有你说话的份!”
然后他红头胀脸地把陈燕喊到屋外。
用手指着我,不知道说了些啥。
陈燕半信半疑,“真假?你女子裹了小脚推磨,你婆娘就能生儿子?”
我爸点点头。
陈燕没再催债,走了。
一个月后,我勉强能走路了。
有天晚上,我爸把我妈撵到东屋去睡。
我家有两盘磨。
东屋里是盘大的,大到上面能睡人。
院子里还有盘小的,只有脸盆那么大。
我妈进东屋后,我爸把我抱到屋外的小磨前。
告诉我。
“甜丫,一会儿有个伯伯进屋帮你妈拉磨。屋里头的磨转起来,你就在外面推这盘小磨。啥时候爸喊你停,你再停。”
我有些害怕,“爸,推磨脚疼。”
我爸塞我兜里两块糖。
“甜丫听话,你推磨,你妈就能生弟弟了。”
我妈嫁给我爸头一年就生了我。
以后再没开怀。
所以我妈我爸在村子里一直抬不起头来。
想起平日里大家伙骂我爸是绝户头子的那些话。
还有我爸动不动就打我妈出气的样子。
我乖巧地点了点头。
那晚,我家门口停了一辆黑色的小汽车。
陈燕领着一个男人下车,把他送进了东屋。
那个男人进去没多久,磨盘就转起来了。
我也开始推起小磨转圈。
那晚,我的脚像踩在刀尖上,又像踩在碳盆里。
我一边哭一边推磨,时不时地听到东屋传来奇怪的声音。
除了我妈和那个男人的喘息声。
还有我奶的叹气声。
我很害怕。
但想到妈妈就能生弟弟了。
我就忍了下来。
我爸没骗我,一个月后,几年都没开怀的我妈就怀上了。
又过了九个月,我妈生了。
是个男娃。
2
我在院子外头的李子树下坐着。
看着产婆里里外外地忙活。
过了一会儿,屋子里传来婴儿的啼哭声。
我爸没在家,产婆就朝我招手。
“甜丫快来看看,你妈又给你生了个弟弟。”
我摇摇头,没动地方。
从我第一次推磨开始,九年过去了。
这已经是我妈生的第七个儿子了。
没啥稀奇的。
她要是生个闺女,我或许还能看上一眼。
五岁时第一次推磨后,我妈就生了个儿子。
结果弟弟刚满月,就被那个帮我妈拉磨的伯伯给抱到小汽车上拉走了。
我哭着不让我爸把弟弟送人。
我爸说,“甜丫你别着急,等你妈再生了,咱就留下。”
结果一胎接一胎。
每一个都被人开车抱走了。
所以我麻木了,看都不想看那些刚生出来的男娃。
而且我已经知道了。
那些男娃,没有一个是我爸的种。
十个月前的一天晚上,陈燕又领来个开小汽车的男人。
那晚他拉磨的时间特别长。
我八十一圈都转完了,屋里的磨还在转。
我就挪到东屋去,趴在窗上想提醒我妈一声。
结果我看到。
我妈躺在磨盘上,那男人趴在我妈身上不停动着,两个人都光溜溜的没穿衣服!
而他们身下那盘磨,根本没用人推。
一直在自己转!
我吓得一屁股跌在地上,爬着回了自己的屋子。
那晚,我想了很久。
突然明白,我爸为什么舍得将好不容易生下来的儿子都送了人。
因为那全是别人的种!
只是有件事我不明白,也很令我恐慌。
就是那盘磨,为什么没人推,却在一直转。
没多会儿,我爸回来了。
他带着大金链子和大金表,身后跟着同样珠光宝气的陈燕。
我爸进屋看了一眼。
给产婆塞了五百块钱打发了。
他一脸不满地坐在我身边的石磨旁。
跟陈燕聊天。
“村西边老马家说要给我三万,让我婆娘给他生个儿子,三万?他怎么说得出口的?”
陈燕把剥好的瓜子瓤塞我爸嘴里,娇滴滴地哄我爸。
“你别跟那些没见过世面的生气!你婆娘这一胎人家给了二十万,下次我想再提提价。”
我爸拍拍她的脸,“你看着办。”
我妈生第一个弟弟时,卖了五万。
后来价钱越来越高。
我爸成了村里的首富。
现在再没人喊他郑蔫巴。
所有人见他,都会点头哈腰地喊上一句郑哥。
陈燕也不是九年前为了八千块钱骂我爸是个屁的陈燕了。
她公开和我爸搞在了一起。
我爸不但不怕我妈生气,还经常带陈燕回我家睡觉。
因为陈燕是村长的闺女。
这村里所有的女人也都是经她的手买进来的。
所以,没人敢得罪她。
我爸跟陈燕腻味够了,看了我一眼。
“甜丫,你去东屋打扫一下,再上柱香,对着磨盘叨咕一下,就说你妈又生了儿子。”
我脚太小,干活慢,在里面墨迹半天,才把我爸交待的事做完。
从东屋出来时,我爸和陈燕没了影儿。
我妈在屋里喊饿。
我熬了粥,拌上红糖和煮鸡蛋给端了进去。
弟弟正趴在我妈胸前吃奶。
我妈跟个死人似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我把粥放下,回身要走,我妈突然拉住我。
“甜丫,今天是你和你奶的生日,你做两碗面,自己吃一碗,给东屋供一碗。”
3
我和我奶的生日是同一天。
我奶活着时候,一直说我们祖孙有缘。
所以即便我是个丫头,她也特别喜欢我。
我听村里人说过,我奶也是我爷买过来的。
因为我奶漂亮,又有一双三寸金莲,我爷当初还花了大价钱。
我奶没死的时候,总跟我说裹脚有多痛苦。
还说我命好不用遭这个罪。
可我奶不知道,她死之前家里来的那个和尚,撺掇着我爸给我裹了脚。
我去厨房做了两碗面。
刚到东屋把面碗放到磨盘上。
陈燕回来了。
这是她第一次进我家东屋。
她说我爸出去打牌了,她知道今天是我生日,特意从镇上给我订了蛋糕。
她给我切了一块蛋糕。
然后抓起我的小脚,“甜丫,你这脚疼不疼。”
“疼。”
陈燕帮我揉了揉。
跟我说,“甜丫,你知不知道我是你亲姑姑?”
村子里早有风言风语,说我妈被我爸买回来的时候,肚子里已经揣上了陈大富的种。
所以嫁过来没到九个月就生了我。
我爸却坚持说,我是早产。
我放下蛋糕,机警地盯着陈燕。
陈燕笑了,“你别害怕,姑姑没想把你要回去,姑姑就是想给你爸生个儿子,你能不能帮忙推次磨?”
这两年,陈燕一直想嫁给我爸。
她跟我爸提了好几次,让他娶她。
我爸说不行,“我还得留着甜丫她妈生儿子赚钱呢。”
陈燕哄我爸,“反正你俩也没扯证,她又是个傻子,咱俩结了婚照样把她养家里生娃不就得了?”
我爸还是不同意,“和尚说了,我要想生男娃,得甜丫主动去推磨。你嫁进来,万一甜丫不高兴不去推,上哪儿要男娃去?”
我没想到,我爸不吐口。
陈燕就来找我了。
她想和我爸生个男娃,逼我爸结婚。
我不出声。
陈燕塞给我几个巧克力。
“甜丫,要是姑姑能怀上弟弟,就跟你爸说,以后都不让你推磨了,你妈也不用再生娃卖钱。我在镇上买个房,送你去上学。”
我们村里没学校,镇子里有。
村里的孩子每天徒步上下学。
可我是个小脚。
我走不动,所以一直没读书。
就我妈清醒的时候,教我认过几个字。
我做梦都想去上学。
就点头同意了。
弟弟满月那天晚上,陈燕又带人回村了。
人家把弟弟抱走后,陈燕特意把买来的饭菜摆到桌上。
招呼我和我妈一起吃。
吃饭时,陈燕给了我爸二十万。
“这胎的钱都给你,我一分没留。”
我爸看着火红的票子高兴得不行,收进柜子里后,多喝了好几杯。
不久,我爸就双眼通红,盯着陈燕的眼神就跟饿狼一样。
陈燕这时叫我陪她去厕所。
结果她钻进了东屋,爬到了磨盘上。
“甜丫去跟你爸说我在这屋,一会儿你爸进来了,你就去外面推磨。”
她一边说一边脱裙子。
我突然听见我奶重重的叹息声。
可陈燕却好像听不到。
我撒开一双小脚扭头就跑。
颤巍巍地刚回到厨房,就见我爸冒着一头热汗出来找陈燕。
我指了指东屋,“陈姨去那屋了。”
我爸变了脸色,急匆匆往那边跑。
可进去后没多久,人不但没出来,磨还转起来了。
东屋传来我奶一声接一声的叹息,跟陈燕大呼小叫的声音缠在一起。
我吓得腿软,好不容易摸到小石磨旁。
刚刚握住推杆。
就听见我爸一声大叫。
他赤裸着身子,浑身是血,连滚带爬地从东屋蹿了出来。
“磨……石磨吃人了!快来人啊,陈燕被石磨碾死了!”
4
满院子都是血腥味和血臭味。
邻居听到我爸的喊声,陆续从家里出来。
大家掩着口鼻,凑到东屋门口去。
有两个女人直接就吐了。
我吓得瘫在小磨旁,站都站不起来。
我妈这时从屋里出来了。
她先把我抱进屋,又找了套衣裳给我爸换上。
没一会儿,陈家人闻风闯了进来。
去东屋看了一眼后,陈大富直接揪起我爸脖领子就给了两拳。
我爸倒在地上,他那张脸上,自己的血和陈燕的血混在一起。
我从窗子看过去,都要呕出来了。
我妈给我爸送过衣裳后就回屋搂着我。
她身上还有奶香味。
我抬头看着她。
她好像比从前看着清醒了点。
我往她怀里拱了拱,“妈,我害怕。”
我妈拍了拍我,“别怕,从今往后甜丫就不用推磨了,你爸也不用再锁你,这是好事。”
我八九岁那年,因为眼馋同龄孩子上学,就想试试看,用自己的小脚走到镇上得花多少时间。
那天,我没提前告诉我爸。
早起时候偷着跟那些上学的娃后面就走了。
可我走走歇歇,一个多小时过去了,才只是出了村。
那时候脚已经疼得一步都走不了了。
还好被回村的陈燕给看到了。
那会儿我爸也已经发现我没了。
他在村子里找了个遍,也没见到我半个影子。
后来,陈燕把我抱回了家。
我爸急了,狠狠打了我一顿。
打那儿以后,只在我爸不在家,就会把我锁在石磨旁。
开始我不明白。
觉得我妈都能生儿子了,他们干吗这么在乎我这个丫头。
后来我才明白。
我爸怕我丢,不是因为喜欢我。
而是因为没有我推磨,我妈就生不出儿子。
外头闹闹哄哄很久,总算安静下来了。
陈燕的家里人扯着我爸进了屋。
陈燕年纪很轻的时候就跟一个外地结了婚,那男人就是做拐卖妇女生意的。
陈燕就跟着他一起干。
但没两年,她男人就死了。
陈燕没再嫁人,她自己在外头继续搞这个营生。
时不时会回娘家来,把带回来的女人卖给村里的单身汉。
所以陈燕的身后事,只能由她娘家的爹和大哥做主。
陈大富进来时,上我妈身边转了一圈。
他盯着我妈的胸脯看个不停。
还是他爸着急解决陈燕的后事,才把他叫了回去。
陈家人说,让我爸给一百万。
否则就报警,告我爸谋杀。
我爸捂着头说自己没这么多钱。
这些年,我爸卖儿子是挣了不少。
但前期只是卖个五万八万的,就今年卖得最高,得了二十万。
除去他自己花销掉的。
我估计我爸手里也就剩个五六十万。
最后,我爸被逼着拿了六十万。
还签了十万的欠条。
这事儿才算完。
陈家人掀了磨盘,收了陈燕的尸骨。
我爸吓得堆了裆,不肯再去东屋。
后来还是我妈带着我,用了好多桶水,才把东屋的血都冲干净了。
第二天,我爸发烧了,一直没起床。
我吃了饭后,去问我爸。
“爸,今天还上香不?”
我爸满脸通红,从被子里露出头来吼我。
“上个屁的香!老子差点死那盘磨上!幸亏陈燕在底下,这要是我在底下躺着,昨天夜里死的就是我!”
我被我爸吓得大气儿不敢出。
连忙从屋里退出来。
我妈在那屋跟别的男人睡了可不止一次。
怎么一直都好好的。
为啥陈燕和我爸睡了一次就出人命了?
我想不明白。
后来干脆不想了。
但我还是去东屋上了柱香。
因为害怕,还是拉着我妈一起去的。
我还特意带上从前我给我奶叠的金元宝烧了几个。
我妈跟我一起把金元宝往盆里扔,烟雾腾起来的时候。
我看到我妈哭了。
打我记事起,我妈就没在我面前掉过眼泪。
我妈在生儿子之前,时常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被我爸打。
那时候我奶在世,经常护着我妈。
每次我妈挨了打,总是一副没疼在她身上的样子。
她从不像陈大富现在养在猪圈里那个女人那样,歇斯底里地哭叫。
所以村里人都说,我妈脑子坏了。
我伸出手给我妈擦泪,“妈,你哭什么。”
我妈摇摇头,没说话。
我又问我妈,“这磨盘已经被掀了,以后你不用再生孩子了,不高兴吗?”
我妈点点头。
但她突然指了一下石磨下的一块薄薄的石板。
说,“你奶还在里面,得想办法放她出来。”
我吓了一跳!
“妈,我奶已经被我爸埋山上了,怎么会在这里?”
我这时才发现,我妈指着的那块石板上面刻着奇怪的花纹和我看不懂的符文。
我上手去推了推。
很奇怪,虽然石板很薄,但却纹丝不动。
我妈冲我摆摆手。
“和尚不来,谁也打不开。”
5
我忽然想起来。
我奶去世之前那几天的事。
我打小记性就好。
三岁开始的事,都能记得七七八八。
我奶虽然脚小走路不方便。
但她身体一直不错。
有一天,村子里来了个和尚。
大家都争着抢着去找那和尚算命。
我爸因为我妈一直怀不上,也把和尚找到我家里来。
他问和尚,怎么才能生儿子。
和尚捻着佛珠看了我爸半晌。
说他命里无子。
我爸绝望了。
但是和尚又告诉我爸。
“虽然你命里无子,但我这里有一个法子,你倒是可以一试。”
他贴到我爸耳旁,不知说了什么。
后来,还告诉我爸说,要对我好些,因为给我裹了脚后,还得等着我推磨求子。
那天,我没听清和尚跟我爸说了什么。
但我爸后来说了一句话我听见了。
他说,“非得等到甜丫十八那年,我才能要自己的儿子?”
那和尚说。
“你妻子是个多子的命,但你是无子命。我给你布下石磨阵后,你要想生下自己的儿子,必须在你家女子十八岁那年,让她在外头推磨,你在东屋磨盘上跟你妻子同房,才能求个儿子。”
我爸当时有些不情愿。
但看着和尚认真的表情,还是答应了。
那天晚上,我爸就来找我奶了。
我和我奶在一个屋睡。
我眯着眼,假装睡着了。
听我爸跟我奶唠嗑。
开始,他说了一堆我听不大懂的东西,类似于非得我和我奶一起帮他,他才能生儿子。
我奶起初不愿意。
我爸生气了。
“老不死的,我用你是你的福气,你放眼看看咱们村,谁家买来的女人像你过得这么好的?哪个不是丈夫打完了儿子打,儿子打完了孙子打?”
我爸说得没错。
买来的女人,在村子里就跟牲口没什么区别。
那些女人在生完孩子后,特别是生完儿子后。
在男人的教育下,自己的孩子也不把他们当人。
但我爷当年对我奶一直不错。
后来我爷去世得早。
我奶没像别的女人一样跑回自己的娘家去,反而是一个人把我爸拉扯大。
我爸大概有些感恩这件事。
所以,虽说他没对我奶特别好。
但最起码没有非打即骂。
显然,我奶没料到我爸为了要儿子,竟然对她说出那样的话。
我记得我奶深深地叹了几口气。
然后平静地跟我爸说,“儿啊,我这条命,你要是想要就给你吧。”
我爸满意地走了。
当晚,我奶搂着我,不停地告诉我。
让我以后一定要好好读书,读到高中,去念大学。
她说让我一定要走出这个村子。
第二天,我奶早起喝了我爸给的一碗粥后,就死了。
那天,我爸又把和尚找到家里。
和尚在我家东屋捣鼓了好久。
拿进去一块石板。
还有一个巴掌大的小石磨。
但是,后来我再去东屋,却再没见过那个小小的磨盘。
5
过了两天,我爸退了烧。
村里人都知道我爸把钱全给了老陈家,还欠了一屁股债。
又不叫他郑哥了。
他们还是叫回他郑蔫巴。
从前别人这么叫我爸,他只会讪讪笑着。
现在别人再提这个名字,我爸就气得胡子都快飞起来了。
这天,天太热,我不小心趴在树荫下的石磨旁睡着了。
我爸从外头回来,一脚踢在我后腰上。
“睡睡睡,一天天就知道睡,老子养你就是让你白吃饭睡大觉的!”
我疼醒了。
慌慌张张地想跑。
却因为脚太小,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我爸更生气了。
他扬起手扇了我两巴掌,又使劲在我的小脚上踹了两下。
“死女子,一双小脚连路都走不好,啥活都干不了,还不如去死了!”
他好像忘了,是因为他坚持,我才被裹了小脚的。
我爸劈头盖脸地打我。
我妈突然从房里冲出来。
她手里拿了把菜刀,把我拉起来护在她身后。
“郑蔫巴,你要是再敢打我闺女,我就杀了你!”
我爸真被吓住了。
后来,他狠狠瞪了我一眼,骂道。
“我这辈子真是欠了他们老陈家的,捡人家不要的媳妇不说,还给人家养女子,好不容易挣点钱,又全赔给他们老陈家了!”
我爸回屋,翻箱倒柜了一阵,拿上家里仅有的几百块钱。
走出了院子。
我猜,他不会回来了。
我连忙跟我妈说,“妈,咱们趁我爸走了,赶紧跑吧。”
我妈却摇摇头,“这村子,我们买来的女人是逃不出去的。”
她丝毫没受影响,继续搓洗着手里的衣裳。
没到半个小时,我爸被陈大富一伙人给扭送回来了。
我爸已经被他们打成了猪头。
陈大富给我爸扔院子里,又给了我爸一脚,“想跑?门都没有!”
我爸都快哭了。
“陈大哥,我家就指着我婆娘生儿子挣几个钱,全都给你了,我要是不出去干点活,上哪儿还欠你那十万去?”
陈大富可不管这一套,“那就让你婆娘继续生!”
“不行啊,磨盘没了,我婆娘就生不出来儿子了,再说了,就算她能生,也得有人要啊。原来那些男人都是陈燕给联系的,现在她死了我,上哪儿找买主去。”
陈大富看了看我们家的院子。
自从我爸有钱后,他就把房子都翻新了,还重新盖了一排新房。
还特意装修过,弄得跟城里的房子差不多。
花了不少钱。
陈大富说让我爸卖房抵债。
“可这房子出过人命,现在谁买?”
陈大富又看了看我。
“你不是还有这个女子,嫁出去,还换不来十万彩礼?”
我想起来陈燕亲口跟我说过,她是我姑姑。
那陈大富就是我亲爹。
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求陈大富。
“陈伯伯,陈燕阿姨说……”
我还没说完,就让我爸把我嘴给捂住了。
他朝陈大富频频点头,“行,我知道了,我这就的去找李婆子,让她帮着给做个媒。”
陈大富满意地走了。
我爸给了我两巴掌。
“陈燕那个骚货的话你也信?幸亏刚才我反应快,要不陈大富真把你当成她当女子,我还嫁个屁的闺女,挣个屁的彩礼?”
6
李婆子又被我爸请到了家里。
她已经老得不成样子了。
因为眼皮耷拉得厉害,就用一根棉线绕头绑了一圈,然后在脑后打了个结。
棉线横在眼皮上,把耷拉的眼皮抻上去一些。
她这才能看见路。
“找我什么事?”她还抽着她的大烟袋。
我爸指指我,“想给这女子许个人家,彩礼给十万就行。”
李婆子没抬眼,“多大了?”
“十四了。”
李婆子叹了口气,“你想啥呢,要十万彩礼?现在买个婆娘回来也就五六万,人家来了能生娃能干活。你这女子缠了足,能干点啥?人家要媳妇,可不是请祖宗。”
我爸急得抓耳挠腮,“那您看能给到多少彩礼,十万不行,五万也行啊。这女子大了不中留,我家里这情况,也供不起她吃喝,我怕她哪天再跑喽。”
说着,给李婆子递了一百块钱。
李婆子撇撇嘴,“你打发要饭花子呢?什么年代了做个媒你就给一百?给她缠足那会儿还多给了两只公鸡吃肉呢?”
我爸又摸出一百来,“您先费心张罗着,等嫁出去拿了彩礼,我再给您包红包。”
李婆子好好将我打量了一遍,跟我爸要了两张我的照片,走了。
我躺在我妈怀里,怕得直哭。
比上次裹脚时还害怕。
我记得大约两年前,夏天的时候。
有一天特别热。
那时候我还没发现外头那些男人在东屋和我妈拉磨的秘密。
那天我热得难受,就偷偷跑到东屋,上到大磨盘上。
磨盘冰冰凉凉的。
没一会儿我就睡了。
那天我在磨盘上做了个梦。
梦见我奶让我赶紧跑,还说要我去庙里找个真和尚来救她。
后来,梦还没做完。
我就被我爸给打醒了。
我爸很生气,“谁让你上这上面来睡觉的!”
我懵懂得很,“我妈能在上面睡,我为啥不能?天太热了,这上面凉快。”
我爸打我打得更狠了,“天生的浪货!跟你妈一样,就是只狐狸精!你想睡这上面是不是,行,等你妈死了,我就让你在这上面睡,让你替你妈生儿子!”
那时候,我隐隐猜到。
万一哪天我妈没了,我就得被我爸卖了。
可我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李婆子说媒的速度很快,第三天就来找我爸。
说镇子里有个人家,可以掏八万彩礼,人家也不嫌弃我是小脚。
因为那家儿子智力有点问题。
但不耽误过夫妻生活。
所以只要我嫁过去,能给他家生个孩子,别管是男是女,那都能吃香的喝辣的。
那天晚上,我爸格外开心。
想到我马上就能帮他换回八万块钱还债了。
我爸还特意让我妈去割了二斤五花肉,做了顿红烧肉吃。
吃过饭,我爸哼着歌出去打牌了。
我妈把我抱在怀里。
亲了又亲。
“甜丫,嫁就嫁吧,嫁出去也挺好的,人家也不管你生儿生女都能对你好。这就是好命的女人了。”
我哭了。
又不敢使劲哭。
怕我妈难受。
那晚,我爸没回来。
我窝在我妈的怀里,半梦半醒地,听见东屋里,我奶哭了一夜。
7
李婆子将我的婚事定在两周后。
这期间,婆家先给了两万块钱,让我爸给我置办点像样衣裳和首饰。
那天,我爸让我妈看家。
他自己想带我去镇上买点便宜的糊弄糊弄。
结果没等出门。
院门口就开进来辆小汽车。
我一眼认出,这是第一次来找我妈拉磨的那个男人。
男人下车,问我们要去哪里。
我爸都把人家给忘了。
他反问人家,“你们是来生儿子的吗?”
男人瞪了他一眼,“我已经生过了。不过儿子病了,今天来找你商量商量,怎么解决。”
我爸嗷地一声。
他可能让老陈家给讹怕了,连忙说,“咱们要孩子之前可是讲好的,售出不退不换,孩子生病不归我们管,这东西没有售后。”
这些话,都是以前陈燕教他的。
那男人叹了口气,“我不是来要售后,我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让你闺女救我儿子一命。”
男人说他儿子得了白血病。
得找到合适的配型为他儿子捐骨髓。
但是他生这个儿子,是瞒着他爱人生的。
他说这孩子是抱养的。
所以他不想让我妈去做配型,因为他知道我妈有点傻。
怕我妈万一说错话,再让他爱人知道他那儿子的底细。
所以他就想,反正我也是我妈生的,或许可以试一试。
他还承诺给我妈,如果真的配型成功并捐了骨髓,他就给我爸五十万作为报酬。
我爸乐疯了,直接就同意了。
那男人摸了摸我的头发,问我,“我们去抽个血,好不好?”
我想都没想。
“好。”
男人给了我爸五万块,“咱们先配型,不成功的话,这钱给孩子做营养费。成功的话,我再给剩下的钱。”
我爸痛快地把钱收了,然后跟着我一起上了车。
把我妈自己留在家,他也不怕我妈跑。
因为我们村子一直有人把守。
所以出逃的女人,都会被抓回来。
而且一般往外跑的都是刚被卖进村子的女人。
像我妈这样生了娃,而且娃都这么大的女人,几乎没人跑了。
那天晚上,我们在小汽车上坐到大半夜,才到了地方。
那是一个非常非常大的地方。
我妈从前教过我。
说这样的地方叫做“城市”。
城市很漂亮,到处都是灯火,分明夜已经很深了,到处都热热闹闹的。
街道两旁全是散步的人。
我还看到许多在路旁摆的小吃摊。
我们被那个男人安排到一个叫做“酒店”的地方休息。
他怕我和我爸饿,还让人给我们送了烤串和面包,还有牛奶。
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虽然我家之前已经是村子里的首富,但我吃的都是我妈做的家常菜。
我妈做菜的手艺不怎么好。
除了自己家的饭菜,村里的小卖部也有零食。
但除了方便面和辣条,别的东西都很难吃。
我妈教过我,吃东西要看保质期,否则一旦过了保质期,吃了会死人。
而我在小卖部看到的东西,十次有九次都过了保质期。
所以我妈很少让我吃。
我爸吃得也很香。
一边吃他一边看着我笑。
“没想到你这女子还能让老子挣上这么一份钱?难怪那和尚说,给你奶的生魂压到磨坊里去推磨,不但你妈能生儿子,家里还能大富大贵。”
我的心一惊。
想起我妈跟我说我奶还压在那块石板的下面。
吃过饭后,我在酒店的房间里四处转悠。
看哪里都挺新鲜。
我还拿起电话,按了一遍。
我家没有电话。
我爸有一部手机,但是他设了密码,只有他自己能打开。
我不知道按了哪个键子,里面突然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
“您好,大堂,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我吓得慌忙把电话放了回去。
我爸看我那样,骂了我一句没出息。
然后他就去洗澡了。
卫生间水声响起后不久。
我偷偷打开了门。
跑了。
8
我记着那些人带我上楼时,按了数字23。
所以我们后来就停在了23楼。
所以我跑进电梯,按了1。
电梯下行时,我怕得要命,死死地抓着里面的栏杆。
好在,我有惊无险地到了一楼。
我跑到前台,跟一个漂亮姐姐说,我要打个电话。
然后,我从袜子里翻出一个号码来。
电话响了七八声。
那边才接通了。
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喂?哪位?”
我的心砰砰地跳着。
“请问你是安泽明吗,我叫甜甜,今年十四岁,我妈妈叫楚恬,今年三十六岁。”
安泽明先生的家,离我所在的这个城市,坐飞机需要四个小时。
他让我把电话交给了前台。
然后交待了什么。
前台的姐姐立马把我带到了后面的休息室。
好险。
我刚躲好。
我爸就顶着湿漉漉的头发来找我了。
他焦急地问前台,有没有看到过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脚很小很小。
像三寸金莲一样。
前台说没看到。
还问我爸,需不需要帮他报警。
结果我爸直摇头。
我爸开始给想让我捐骨髓的那个伯伯打电话。
没多会儿,那个伯伯来了,要求酒店调监控录像。
前台小姐姐一直保持微笑,“先生请去旁边等一下,我这就联系相关人员为您调取录像。”
我爸和那个伯伯到一旁边的茶几等着了。
没一会儿,转门处走进几个男人。
前台小姐姐给了个眼色。
那几个人迅速把我爸和那个伯伯给控制了。
那晚,我也被警察接到了警局。
那些穿着制服的哥哥姐姐看到我的小脚后,眼圈都红了。
他们给我拿了吃的,又给我安排了一个房间睡觉。
直到第二天,安泽明先生来到了警局找我。
安先生长得很好看。
关键是,我跟他长得特别像。
他见我第一眼,愣了半天。
然后把我紧紧拥在怀里。
我抚着他的眉眼,问他,“安先生,我妈妈让我问您,您结婚了吗?”
他摇摇头,“没有。我最爱的人十多年前不见了。我一直在等她。”
我替妈妈感到高兴。
也为自己感到高兴。
“既然您没有结婚,我可以叫您一声爸爸吗?”
安先生红着眼圈忍着泪的样子都特别好看。
“当然可以,我的宝贝女儿。”
我妈被拐到我们村时,其实刚刚怀孕了。
到了陈大富手里后,陈大富发现我妈不是处女,就往死了折磨她。
后来我妈跑了,被抓回去后,差点被打死。
我奶心好,把她买了回去。
然后,我妈发现她怀孕了。
算算日子,我妈知道这孩子是她未婚夫的,为了孩子,我妈沉下心来跟着我爸过日子。
就是怕我再受到伤害。
9
安先生想带我回到家里去找我妈。
我摇摇头。
“妈妈说,要拜托你去找个得道的高僧,到家里去救我奶奶。”
安先生给朋友打了个电话。
那边的人给联系了本市的一位僧人。
我和安先生先去寺庙拜访了那位高僧。
高僧看了看我的三寸金莲,念了阿弥陀佛。
他问过我的生辰八字,想了想。
“小施主家中有三盘磨。”
“有两盘,一盘大的在东屋,一盘小的在院子里。”
那高僧摇摇头,“不对,还有一盘巴掌大的,跟你祖母锁在一起。你祖母被磨盘上的符拘着,日日在下面拉磨。”
我想起曾经到过家里的那个和尚,拿着一盘小磨进到过东屋,后来我再没见过。
于是点点头,把此事告诉了高僧。
那高僧思忖片刻。
对我说。
“我随小施主走一趟吧。”
我们回村时,当地公安派了许多人。
一方面护送我,一方面去村子里面解救那些被拐的妇女。
我和安先生以及高僧到家时。
我妈正在树下叠衣服。
安先生走近我妈。
我妈斜斜地抬起头。
她看了他好久,眼泪缓缓流了出来。
安先生抱紧我妈,“楚恬,我来得太迟了。”
夜里,高僧进到我家东屋。
屋里被我妈收拾得很干净。
高僧看了石板上的符文一眼,说了一句“枉为人子”。
之后他将手放到石板上,念了几句,一用力。
石板便断开了。
高僧将碎石板取走。
只见下面露出一盘巴掌大的石磨来。
石磨一端拴着铁链,铁链上裹着一道符,另一端好像拴着看不见的人。
那人一直在推磨。
所以石磨一点点地转着圈。
突然,石磨那里传来几声叹息。
这声音我太熟悉了。
我捂住嘴。
“奶奶?”
我想起来郑蔫巴在酒店里跟我说的那句话。
“难怪那和尚说,给你奶的生魂锁到磨坊里去推磨,不但你妈能生儿子,家里还能大富大贵。”
高僧又念了几句,轻轻拿掉铁链上的符纸。
不久,一个虚虚的人影显了出来。
那人裹着小脚,腰背极弯。
正是我奶,但却比她去世那时,苍老了何止百倍。
据高僧讲,当初给我家布这个石磨阵的人,应该是个德行极差的僧人。
民间的确有这么个法子。
就是把自家长辈的生魂锁在磨盘上,压在宅子里,让它不停地推磨,来为后辈求子,保后辈的荣华富贵。
但这法子,是个人就不会用。
而且就算用了,那生魂也不一定会听话。
所以那坏和尚又想出一招来。
他让我爸给我裹了小脚,我妈在大石磨上跟男人同房时,让我推着小磨转圈。
我奶心疼我妈,更心疼我。
所以她便使出了浑身力气推磨。
而东屋那盘磨,是可以被我奶带着动的。
这就是为什么没人推,它也会自己转的原因。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我妈怀子,我家致富。
而当初那坏和尚跟我爸说他命中无子是真的。
我爸根本就生不了。
但和尚说等我十八我爸才能真正要个属于他的儿子,纯属胡诌,但我爸就信了。
他一想,反正我妈是多子命,而他还要等我十八了才能要自己的儿子。
空出来的这些年,不是白瞎了那盘磨,也白瞎了我妈那个多子的身子吗。
于是他跟陈燕一拍即和。
陈燕为他在外头找想生儿子的男人,然后我爸将我妈提供出去。
两人做起了自家的拐卖生意。
我奶虽是个虚影,但能大概看出她的表情。
她见到我的小脚时哭了。
说她没护好我。
还说这村子里的绝大多数女人都是让陈燕给拐来的。
这里面包括我妈。
所以那天陈燕到石磨上去时,我奶发狠要了她的命。
我哭着朝我奶扑过去,却扑了个空。
我奶以这形象不能存留太久。
高僧收了我奶的生魂,要带回庙里去超度。
而当我们这边结束时。
村子里被拐的女人也都被解救了。
那晚,女人们抱头痛哭,哭他们几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以来的委屈。安泽明拥着我妈,带着我上了车,在车上,我妈亲了亲我“宝贝,你真勇敢。”。
三寸金莲 石磨 头七 裹脚 磨盘 和尚 八字 绝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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