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之路
2023年12月27日 作者:佚名 来源:网友投稿 长篇鬼话
我曾经也是个无神论者,直到我亲身经历那件事,现在回想起来都会头皮发麻。我才知道,有些东西不能不信。
我姓王,今年 40 岁,家里是做生意的。
大概是两年前,我因为工作方面的事情,受邀前往马来西亚参加当地一个华人举办的酒会。酒会在当地很有名的云顶高原举行,那里博彩业比较发达,到处都是赌场。主办方为了调节气氛,邀请了十几位小明星,还有网红、模特陪伴大家玩博彩。我就是在酒会上认识了现在的太太。
我对她有些眼熟,因为她是个艺人。
酒会之中,她一直都像个穿花蝴蝶一般在人群中交际。
说来也奇怪,原本我当晚的目标不是她的……可不知怎么的,她一看我,我就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她吸走了。
她的眼睛很好看,这我承认,她在看你的时候会让你觉得你是这个世界上最至高无上的存在,是上帝,而她只是一个你的忠实信徒。像我这种在商界摸爬滚打了一辈子的男人,多少也有点虚荣心,所以我俩的进展很快。
接下来的三个小时,我们两个一直都在一起,中途我去了一趟厕所,可能是酒喝多了吧,洗手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头有点晕,脚下晃荡了一下,被一个人伸手扶了一把。
我转过头,发现自己不认识这个男人,也从没在之前的酒会上见过他。
我冲他点点头,表示谢意,可是这个男的却没有要走的意思,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我看,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觉得他没在看我,是在看我身后的镜子里的人。
也许是他的眼神太诡异了,站的离我又太近,我推了他一把,那个男的才把眼珠子转到我的脸上。
“你小心点。”他说,“那个女人,有两张脸。”
说完他就走了,真是莫名其妙!
酒会结束的七天之后我在云顶酒店顶层的无边泳池旁向我后来的太太,也就是我在酒会中认识的那个女孩求婚。
她当然答应了,接过钻戒的时候笑的像个孩子。
我俩回国之后就立刻登记结婚了,我承认自己有点急躁了。不过我真的在她身上找到了那种久违的,傻小子一样的热情,就连我身边的朋友们都觉得很惊奇,因为在此之前我是个不婚主义者。
我不希望被婚姻束缚自由的灵魂,但是我情愿将这灵魂交到她的手上,这是我在婚礼上的誓言。
婚后我什么都听她的,因为她说不喜欢吵闹,所以从市内搬到郊区,家里的佣人也都解雇了。挺大的房子只有我俩住,钟点工都只能在她允许的时间上门。我当时还和她开玩笑,说住郊区得做好安保系统,免得哪天被人绑票,她说我故意吓唬她。
一开始是挺幸福的。除了工作,我基本就在家里陪她,她从和我结婚后也不接戏了,说是要安心备孕。但我自己心里清楚,我俩想有孩子挺难的,我有些先天性的问题。国内外的专家我都看过了,这也是我之前坚持不婚主义的原因。
我本来想瞒着我太太,这种事儿哪有男人说得出口。我想等蜜月期过了再告诉她,但我看着她每天在家看那些育儿书,她还会认真收看育儿节目,甚至做笔记。我实在有些于心不忍,就告诉了她。
她当时非但没生气没失落,还安慰了我半天,说自己老家有个很出名的老中医,很多不孕不育的都在那里看好了。
我根本没当回事,可是她自作主张就一个人跑去乡下开药了。
她一共走了三天,回家的时候带了两个大行李箱,说里面都是药材,还有捣药的钵、杵,比家用的捣蒜缸子大两圈,石头做的,说是老中医特意说明,药必须在这里头研磨才有药性。
她还专门收拾了一间屋子作为配药室,搞得像那么回事似的,反正家里房间多得是,我也由着她弄。
当天晚上,她就给我熬了一碗又黑,又黏的药汤。
她怕我嫌苦,让我闭着眼睛捏着鼻子一口气喝完。我照做了,不过那药倒并不太苦,反而有一种奇怪的香气留在口腔里,不管怎么漱口都不会消失。她把药碗端走的时候,我看到碗底有几个黑色的卷曲的东西,问她那是什么,她说是一种山上的药材,就像蕨菜那样的,下次她会把药渣再过滤干净一点。
果然第二天,碗底就没有那东西了。不过奇怪的是,自从我喝了这种药,家里的宠物猫就不肯亲近我,我要是硬去抱它,还会被抓伤。
太太发现之后,第二天就把猫处理掉了,说是将来对胎儿不好。
这药的确不错,喝了之后晚上就有点儿冲动,她呢,还和平时一样,睡前要做面膜,我听见她在小药房鼓捣半天,最后满脸血糊糊的走出来。我吓了一跳,她说是自制的火龙果面膜。还一直赶我先进房间,说怕我看了恶心。
我是真的有点儿恶心,那面膜一坨坨的黏在她脸上,凹凸不平,还带着细小的黑点。气味儿也难闻,又腥又骚。
可能是看我表情不对,她扒拉着手指头说里面除了火龙果,还有玻尿酸和老中医开的养颜中药。
我当时被那味儿熏得干呕了好几声,想去厨房喝杯水,结果厨房里味儿更大,她把捣药的玩意儿拿出来还没来得及刷,就那么血糊糊的放在台面上。我忍着恶心拿到水槽里冲,她冲进厨房把我拉走,说这不是男人干的活儿。
从那天开始,我每天都要喝一碗她亲手研磨,熬煮的汤药,她也每天都要做那个恶心的火龙果面膜。效果挺好,她皮肤越来越细腻,我某方面的能力,也越来越强。夫妻关系和谐,我觉着每天一碗药也没什么不好的。
只是我从喝药后多了个爱做噩梦的毛病,总是梦见自己回到了云顶酒店,在走廊里反复跑就是跑不出去,后来又梦见自己肚皮上长了张人脸,龇牙咧嘴的阴笑,还会和我说话。好几次我梦中被吓醒,身上全是汗。
自从在厨房的水池子里洗过捣药的东西后,那股腥臊的味儿就持久不散,我俩彻底不在厨房开火,一日三餐都让饭店送。她说老中医给的秘方不能让别人知道,所以连钟点工也不许再进药房,都她自己收拾。
本来我没起疑,但她也不许我进药房。我琢磨着,那药里恐怕是有点违禁的成分在,没准还用了国家保护动物,我俩这种身份平时最怕沾上什么丑闻,于是我就想自己弄弄清楚,万一真有什么,也好提前做好准备。
有一天饭后,她又进药房弄药,我在客厅里,听着屋中传来她用力捣药的声音,在我家空旷的房间里回响。
“哐,哐,哐!”
紧接着是石头与石头摩擦发出的“嘎吱嘎吱”的声音,就好像有人推着破旧的石磨,一圈一圈的把汁水饱满的番茄挤成泥浆。
我在客厅听得浑身不舒服,就好像有湿滑的水蛭在沿着后背爬行,全身都是鸡皮疙瘩。于是我没打招呼,直接进了药房,那时她正好一手抓着捣药杵,一手抓着药往里添加。
那“药”是粉红色的,在她手指尖扭动,发出很微弱的声音。
“吱吱——”
离得太远,我没看清,于是往前凑了几步,仔细一看,哪儿是药啊!
是老鼠崽子,刚出生,还没毛的那种!
再一看捣药钵里血糊糊的一片,闻见那腥臊的味儿我就明白了,这么长时间以来,我喝的,她抹的都是这玩意儿,什么药渣子,那是老鼠尾巴,什么火龙果加玻尿酸面膜,那是磨碎了的老鼠肉!
我当场就跟她急了,我抢过捣药钵砸在地上,然后我又看见药房的角落处放着两个笼子,里面都是老鼠,大老鼠。我说她怎么不让钟点工打扫也不让我进呢,原来她一直在家里养老鼠,拿老鼠崽子,呕~,不行,现在一说我还恶心。
我俩第一次吵架,就为了这个事儿。她坚持说是老中医的秘方,我坚持认为她让人骗了。说实话,我当时都有离婚的心思了。喝了快俩月的老鼠汤,换谁能受得了?
可我俩没离婚,因为她怀孕了!
我没想到一窝老鼠崽子真这么灵验,但医院的检查结果没有假。她确实怀孕了,胎儿发育的非常不错。那我还计较什么?我简直要把她当祖宗供起来!
连厨房里那两笼耗子我都拎到山上放了生,对于她提出怕影响宝宝暂时分房睡也毫无意见,当天晚上就去睡了客卧。
不管什么药,只要好用就行。
但我没想到,这事只是个开始,我口中叫着的那个小天使太太,还有更大的惊吓在等着我。
我太太从婚后就一直在看育儿方面的书,确定怀孕后,她每天都要给做胎教。放音乐,读故事书,偶尔还捧着肚皮和孩子说话。我在一旁看着,觉着很温馨,还用手机录了不少视频。我也提出来要和孩子互动,但我太太的保护欲很强,她只允许我坐在一边说话,坚决不许我摸她肚子。
我咨询过医生,知道胎儿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就有感知外界的能力,七八个月的胎儿甚至能隔着肚皮和父母互动。我很想感受一下,也想早早培养和孩子的感情,但我太太就是不许我接近她,她说怕我吓到他。
女人孕期多少有点小脾气,这我还是懂的。
孩子在我太太肚皮里发育的很好,三个月左右的时候,我陪太太去产检,听见了孩子的心跳声,特别有力。
但是我太太不知道什么原因,坚持不肯在医生面前露出上腹,只肯把圆鼓鼓的肚子暴露出来,她为此还专门剪破了好多衣服的前摆,就是剪开一个圆洞那种。
医生也是见怪不怪,叫我太太不要过于紧张,这样反而对胎儿不好。我太太十分坚持,她当时给我和医生的解释是自己体虚怕寒,她这个习惯,一直坚持到生产的时候。
孩子每一次孕检结果都非常好,只有一点,就是现在医院都会在做超声的时候给一张孩子照片,我太太做的是最贵的那种,但一张照片都没有,因为孩子始终面冲我太太,每次都给医生一个后脑勺。
我太太说,生孩子就好像开盲盒,惊喜总会到来,我觉着也是这么回事儿。性别倒是早就知道了,私立医院服务到位,不需要我们暗示,直接告诉我们是个男宝宝。我高兴得很,准备了很多孩子衣服,我太太更是疯狂购物。
但她买的东西和我不同。我买的都是衣服、玩具,她买的都是奶粉。我问她明知道母乳对孩子好为什么还买奶粉,是不是想保持身材,她说孩子喝奶粉更健康,还说自己肯定没法母乳。
我那时候怀疑她做过隆胸手术,在娱乐圈,这很正常,但又觉着不一定,因为我从来没在她身上见到过疤痕。
在怀孕八个月的时候,我太太提出,想去我们当初相识的云顶酒店度假。我起初不同意,八个月了,太危险。但她十分坚持,说要让孩子感受自己父母相识相恋的地方。
我觉着是挺浪漫的,又咨询了医生,确认她胎像安稳,就顺着她的意思,买机票订房间,带她重回云顶酒店。
为了这次行程,我费尽心思,连那边酒店常在客房布置的香薰都提前打电话让人撤掉了,就怕伤到孩子。本来我订的是当初那间套房,但我太太说那间房紧邻电梯,过于吵闹,要换成走廊尽头的尾房。我不知道其他人出门住酒店有没有忌讳,但我以前从不住尾房。
尾房嘛,不吉利。
但是怀孕的女人最大,我什么都顺她的意,到达当天,我们就住进了她选好的房里。那边儿的酒店服务很好,只要小费给到位。
负责给我们提行李的侍应生在收了我的小费后,做了些让我当时想不明白,后来才恍然大悟的举动。他提着行李先敲门再用房卡开门,自己向一边侧身,还要求我们也这么做。仿佛房间里有人,要让人家先出来。接着他走进洗手间,按动抽水马桶冲水,又向我太太讨要她的梳子,放在梳妆台上。
我当时只觉着奇怪,我太太则脸色难看。
晚上,我太太说累了不想出去吃饭,我给她叫了她爱吃的送到房间里,自己去餐厅吃饭的时候特意找了那个侍应生,给了他几张钞票,问他为什么要那么做。他告诉我说,一般人不喜欢住尾房,那里阴气过重,会有一些看不见的“好朋友”住在里面。
我们现在入住,需要先把好朋友请走。敲门是通知好朋友来人了,马桶冲水是冲掉脏东西,放我太太的木梳是宣布现在开始我们是这间屋子的主人,这样好朋友就不会在我们入住期间去而复返打扰我们。
他说的好朋友,就是鬼。
我太太选了个鬼住的房间!
侍应生看在钱的面子上还告诉我,我太太以前就住过这间房,当时她男朋友不是我,是个医生!我当场用手机在网上查了,那个医生就是当初在酒会的卫生间里出现的陌生男人。
看来之前朋友们说的没错,那个男的的确是为情而来,被我太太甩了之后就想搅黄我俩的事儿。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我的确心里有点不舒服,因为我太太一直都跟我讲自己的恋爱史是一片空白。
被欺骗的感觉不好受,尤其是被爱的人欺骗,我坐在咖啡厅想了很久,但是一想到温柔美丽像天使一样的太太,还有她肚子里那个强壮的婴儿,我的心就化了,女人嘛,讲几句谎话没什么,作为一个男人要有男人的心胸。
想开了,想通了,我准备回房间,可才走出电梯,就看见我太太挺着肚皮,一手拎着捣过老鼠崽子的捣药钵,一手拎着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一大包纸钱元宝蜡烛香。她看见我也愣住了,还没等我问,就干干巴巴的和我解释,说她觉着云顶酒店是自己的幸运地,因为她在这里认识了我,现在又有了孩子,所以要去拜神。
大半夜的,她说自己要去拜神?云顶酒店又不是庙,哪儿有神像啊!
当时那个场面,让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当下拉着她回了房间,告诉她大晚上出去不安全,想拜神我明天白天会向酒店工作人员打听,确定了位置,我就陪她去。
说起来,也真是。自从她怀孕后,我俩就开始分房。这次订酒店她本来也说订两间,因为我坚决不同意她才作罢,但提前与我说好,我俩睡觉的时候,床中间要摆上枕头和被子,避免我夜里睡不安稳碰到她。
当天晚上我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洗漱过后躺在床上,听着她来回翻身,我也不愿意说话。
下半夜一两点钟吧,当时没看表,只能从上床的时间大概推算。她开始轻轻的叹气,本我想问问她是不是不舒服,但因为当天发生的,知道的这些事儿,我就没开口。没一会儿,就听见她在轻声说话,她说,“对不起,委屈你了。”
我以为这话是跟我说的,心里又酸又软,正想去拉她的手,她却突然起身,隔着被子和枕头,我感觉到她正把身体往我这边儿探。我吓的紧闭双眼,她的呼吸打在我脸上,隐隐的,一股子腥臊味儿传来。就像当初她给我熬的药,就像当初她敷的死老鼠面膜!
闻见这股子味儿我就更不敢动了,我太太应该是觉着我睡沉了,我听见她从床上起来,边低声说着什么,边往浴室走。
云顶酒店客房内设施很不错,浴室用的是玻璃,很有情调,这倒是方便我了,躺在床上的我,稍微眯起眼睛就能看见我太太。她走进浴室后,只打开一盏小灯,然后坐在马桶上,低头轻轻抚摸肚皮,和肚皮聊天。因为关着门,我听不清她说的是什么,但她脸上那种表情,就,怎么形容呢,那不像是母亲对孩子,更像是,像是对恋人。还有她看着肚皮的眼神,那种崇拜,依恋,仿佛她的肚皮是这个世界上最至高无上的存在,是上帝,而她只是一个忠实信徒。就像当初我俩在酒会初始时,她看着我的眼神那样。可我才是她丈夫,肚子里那个是她儿子,当妈的,怎么会,怎么能对自己的孩子,有那样的眼神?
我躺在床上观察她,她和肚皮说了一会儿话后,站起身走出浴室,再次来到床边。我肯定还是装睡啊!这次,她身上那股腥臊味儿更浓了。
她也观察了我一会儿,觉着没问题了,就拎着我那些纸钱元宝蜡烛香和捣药钵出了房间,我在她关门的一瞬间就跳起来了。不敢出去,就把耳朵贴在门上听。我们住的尾房,她在往走廊另一个方向走,我听着她的脚步声走出好远后,才把门打开一条缝,走廊里已经没人了,我当时不知道她去了哪儿,只能留在房间里等。就在门口,我想听听她什么时候回来。可万万没想到的是,我等了大约三十几分钟,门外突然传来烧糊的气味儿。就是七月十五满大街烧纸钱的那股味儿。我现在也不知道我当时怎么就反应那么快,闻到糊味儿马上窜上床,继续装睡。
我太太开门进房间,带着满身烟熏火燎的气味儿,她还是走到床边观察我,这次我觉着不能再装睡了,容易露馅,就揉揉眼睛,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怎么起来了?
她就笑笑,说自己腿抽筋了,起来走走,没想到吵醒了我。
那是我人生之中,演技高光时刻,当时后背都冒汗了,但还是装作温柔体贴的样子,扶着她坐下,给她按摩小腿。
她坐在床上,我蹲在地上,她可能是自己心虚,问我有没有闻到奇怪的气味儿,我说有啊,有闻到好像雪茄的味儿。我以前跟她讲过,我很不喜欢别人抽雪茄,总觉着那玩意儿闻着像失火。她就笑,说我鼻子灵,她刚也闻到雪茄味儿,应该是哪个客人经过我们门口带来的。
我真的没想到,她的演技这么好,以前怎么没红呢?
我蹲着,视线正好和她肚皮齐平。想起她刚才在浴室对肚皮说话,再想起她对肚皮那奇怪的眼神,和她自怀孕以来,坚决不肯露出下腹的状态,我就忍不住去看她肚子。
她当时穿着真丝睡裙,很轻薄但不透光,我发誓,隔着那层薄薄的睡裙,我看见她肚皮,就小腹位置,鼓起了一块儿,有巴掌大小,上面凹凸不平,在我第一眼看过去的时候,那玩意儿还在动。她自从怀孕后,就多了个怪癖,不肯露出小腹,还把许多衣服前摆都剪个圆洞。现在从我的角度看过去,那个凹凸不平的玩意儿正好露出一点在圆洞边缘,小小的,肉嘟嘟的淡红色一块。
我眨眨眼睛想看的更仔细些,她挺直腰背,睡裙不再紧贴她的身体,我就看不到了。
她发现我不对头,顺着我的视线看了一眼,然后很自然的从睡裙里抽出一条肉粉色毛巾。说是自己怕胃寒,睡觉前塞在衣服里的。那我当然就以为我刚才看见的是毛巾,换成谁都会这么想。
当天晚上就这么过去了,但我始终对她半夜拎着那些东西出去感到疑惑,更让我想不通的是,她带着一身烧纸味儿回来没问题,因为她带出门的纸钱元宝蜡烛香都没了,那肯定是烧了,但捣药钵她怎么也没拿回来?莫非是扔了?还有,我闻到气味儿后,没几秒钟她就开门进了房间,那我为什么没听见她的脚步声呢,明明出门的时候脚步声还很沉重,回来为什么就没有了?
我这个人真的,好奇心重,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谁摊上这种事儿不想弄明白?自己太太自己儿子,有个什么好歹,谁受得了?
思来想去,因为我太太始终不愿意出门,我就还用老借口,说自己想去赌场玩,让她自己在房间里休息。
她很体贴的让我多带一些钱,还说输了不要紧,来玩儿就是要开心。
我出房间下楼先去了赌场,在里面转一圈后,回到酒店,找到了那个侍应生。这次我给了他两个赌场筹码,能直接兑换成现金。这比给他钱更安全,他收着也方便。
有钱能使鬼推磨,我只和他提出,要查一下我太太昨晚的行踪,他就非常利落的帮我查到了走廊监控录像。我太太昨晚两次出房间,一次半路被我截了回来,另一次就是我装睡的时候她提着东西直接走到走廊尽头,竟然去了另一间尾房!
侍应生又帮我查了订房记录,我太太瞒着我,在同楼层订了另一间尾房!
不光如此,记录里面还查到她以前也来过这家酒店,住了半个月。和她前男友一起住的,就是那个,说我太太有两张脸的医生。
我当时急了,也没管那么多,直接让侍应生给我拿到那间尾房的房卡,我非要进去看看,看看她在搞什么鬼!
为了安全,我还叫了客房服务,让人给她送了果盘,确定她在房间后,我才在侍应生的陪同下,去了那间房间。
说真的,我一直知道尾房不吉利,做好了心理建设,可是里面的一幕还是叫我吓得魂飞天际!
房门一开就是一股子烧纸味儿。我跟在侍应生身后进门,发现房间里很昏暗,大白天的拉着窗帘。那个研磨过老鼠崽子的捣药钵放在梳妆台上,左右两边各有半截蜡烛,药钵里有还没完全烧化的纸钱和元宝。梳妆台的镜子上画着一些红色符号,我没敢仔细看,只觉着那红色符号猩红黏腻,不知道是用血还是我太太的口红画的。更奇怪的是,我在梳妆台上看见了七支香的香灰,笔直笔直的,不散不乱。
就是那种烧过了的香灰,惨白色的,直直的立在空中,就像是七根招魂幡。
我当场腿就软了,这屋子里处处透着诡异,侍应生给我扶出门,看在钱的面子上,他说,让我多加小心。我扯着他,让他把话说清楚,但侍应生看起来非常恐惧,他双手合十,不停的冲着四方拜,嘴里嘀嘀咕咕的说着本地话,我也听不懂。
我是个商人,钱不能白给,这事儿必须得问明白。侍应生紧紧抿着嘴,扶着我坐电梯下楼,一直走出酒店大门,站在阳光下,才开口。
他说要不是自己已经和酒店提出离职,要不是自己做完这三天就不做了,要不是自己拿了我的钱,他绝不会告诉我。因为这事儿是云顶酒店的秘密,事关酒店和整个云顶高原的风水。
云顶高原靠的就是博彩行业,云顶酒店招待的也大多是赌客,所以整个酒店是由马来西亚当地大师做的风水局。侍应生告诉我,这家酒店的窗户都经过特殊设计,只能打开很小的角度,这样一来可以防止输急了的赌客跳楼自杀,二来只要推开窗,就会因为独特的设计吸入外面的空气,达到通风的效果,但室内的空气并不会溢出,真正做到了招财聚气,只进不出。
可正因为这风水局,来的赌客十有八九会输的倾家荡产,所以依旧会有赌客在酒店内自杀。这些人的灵魂因为风水局无法离开酒店,成了困在这里的地缚灵。
按照马来西亚当地的说法,地缚灵并非是单独的灵魂,而是通过不停的吸收邪气和其它灵魂,最终形成的一个法力强大的恶灵。它盘踞在这个酒店里,可以帮助赌客赚钱,也能完成一些赌客的心愿。
但这些和恶灵做交易的人,必然要付出代价。
我当时想,这玩意儿就是封建迷信。但听了侍应生的话,我又觉着自己找到了我太太行踪诡秘的缘由。
如他所说酒店内有个法力强大的地缚灵,且能帮人完成心愿,这种事儿应该是云顶酒店自己宣传出去的,是他们拉客人的手段。我太太一定是因为和前男友分手后受了刺激,她想钓个金龟婿,于是就在酒店里请神拜鬼做法事。
后来我俩果然在酒会相识结婚了,婚后又有了孩子,她这次非要来这里度假,就是来还神,准确说来,是还鬼。所以她才会趁我不在房间的时候,带着捣药钵和那些东西出门,那间尾房是她做法事的地方,她当年应该就是在那里请鬼的。至于她为什么把捣药钵也带过去,我猜是因为捣药钵弄出来的药让本来没有希望的我有了孩子,她认为那是带来幸运的玩意儿,所以特意带过去,还用它充当了烧纸盆。
解释很合理,逻辑自洽,我当时真是觉着,我太太有点儿傻,但又有点可爱。我们的相识可以说是机缘凑巧,她呢,就非要算到神鬼头上。不过女人么,总归是没有男人那么理性。
我自认为所有的诡异事件都有了解释,做法事么,一定有很多忌讳,比如我太太不肯露出下腹部可能就是忌讳的一种,这些事儿戳破了也就没有什么。
我甚至还打算陪我太太一起去拜拜,管他是真是假,能让她安心就好。
就这么自我开解,在心里我算是让这件事儿过去了。心情大好的我让侍应生帮忙买了大包的祭祀用品,还按照马来西亚本地的规矩,买了香花串和供奉专用的尤加利精油。
其实马来西亚信仰伊斯兰教的人很多,但我看我太太拜祭的方式不像是伊斯兰教,也不像是基督教,所以就按照道教的模式买了祭品。
我回去后,开诚布公的和我太太讲,说我都知道啦。她开始表现的很惊慌,我安抚了她好一会儿,说出我的想法她才安稳下来。她告诉我,确实就像我分析的那样,她也是病急乱投医,起初只想求个真心人,夫妻恩爱,白头偕老,这样她就不用再娱乐圈那个大染缸里混日子。我们俩相识结婚,她觉着梦想成真,后来有了孩子,她却总是梦到酒店,所以她疑心是因为自己没有还神,额,还鬼所致,所以特意再来这里。
她也同意我和她一起祭拜,时间还是选在下半夜两点。这次我提着大包祭品,和她一起去走廊尽头的那间尾房。
去的时候,一切正常。我和我太太开玩笑,说昨晚我吓的半死,还在门口偷听她的脚步声,谁知她去的时候还好,回来脚步那么轻,吓了我一跳。她当时只笑了笑,没说什么。
进房间祭拜也没我想象中那么恐怖,我们只是在捣药钵里烧了纸钱和祭品,我太太没有燃香,说不需要,我问她那七支香的香灰是怎么回事,她说那是用特殊手段制成的香,天生就是那样的。
我不懂祭拜的规矩,就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念念有词的焚烧祭品。她抓祭品放入捣药钵的样子,就和她抓老鼠崽子磨药的时候一样,也是嘴里念念有词,恍惚中我甚至觉着抓在她手上的元宝也在扭动。
想起当初喝的那玩意儿,我的胃一阵翻腾,有点干呕,为了转移注意力,我就看着梳妆台上镜子。不知道是因为焚烧纸钱祭品带来的热空气,还是火光反射到镜子里带来的光影扭曲,镜面上那些红色的符号也在扭动。或许画这些符号的,还是磨碎的老鼠肉?
我从镜子里还看见我太太五官扭曲,而她的肚子,昨晚上我见到的,凹凸不平的那一块儿也跟着扭曲起来。就在我想仔细看,看是不是我眼花的时候,我太太猛然间抬起头,在镜子里与我对视,那眼神就像,像是动物世界里饿极了的狼,吓得我一哆嗦。
那诡异的场景把我吓呆了,直到我太太拉着我走出屋子,我都没反应过来。
出门之后我在想到,房间里是有烟雾报警器的,我太太连续两晚焚烧纸钱祭品,房间里的烟雾报警器居然没响!
刚在我也只闻到烧纸味儿,没看见烟!可怎么会呢?烧东西怎么会没有烟呢?烟去哪儿了?
惊慌失措的我受了惊吓,以至于后面几天一直睡不安稳,噩梦连连。梦里,我在酒店走廊来回奔走,好容易跑到楼梯间,但无论是向上还是想下,都只会停留在同一层。
具体的楼层数字看不见,我只记得在梦里我跑进客房,推开窗子想跳进去,但每次都会被风吹出房门。有人在我耳边说,想出去只有一条路,要有人心甘情愿让我借腹生产。
这不能解释为简单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而是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因果。
从云顶酒店回来没过多久,我太太就有了生产的迹象。医生说九个多月也还好,不过就是早一周而已,自然产对孩子是最好的。
私立医院服务很好,整个生产流程都有专人陪护,他们还有现在很流行的环节,丈夫陪产,而后亲手剪断脐带,迎接宝宝的降生。
我当然不会拒绝这件事,女人怀孕辛苦,我理应在她最痛苦的时候陪伴她。
我太太生产过程很顺利,我作为新手父亲十分紧张,医院怕我因为激动、晕血而昏倒,还特意派了个护士陪护我。
我们很早前就确定要水中分娩,当时医生把我太太扶进水池,我呢就在旁边紧张的抓着她的手,安抚她,给她打气。生孩子么,下半身是赤裸的,医生本来想让我太太把上身衣服也脱了,因为水是温暖的,她并不会着凉,但我太太坚持不肯,她上身长长的衣摆直接盖到大腿根。
她坐在水中,声嘶力竭的用力,我的手被她攥的发白,我也是在那时候才知道人在极度痛苦的时候,五官能狰狞扭曲到那样的程度。我太太简直像换了个人,不,准确说来,她的脸已经不像人了,更像恐怖电影中的恶鬼。
我被她吓到了,而且并不是因为看见她生产时候的样子而恐惧,让我恐惧的是,她在水中,疼的双腿乱蹬,不停挣扎,衣服因此浮到水面上,而我在水池边视线向下,正好能看见她一直掩盖的小腹。
那里,有张人脸!
一张五官俱全,正做着和我太太同样表情的人脸!而且那张脸我很熟悉,因为我在梦里见过!在梦里,这张脸长在我的身上,龇牙咧嘴的阴笑,还和我说话!这时候我突然明白,在云顶酒店我看见的不是毛巾,是那张脸的嘴唇!
就在我吓的差点儿摔进水池里的时候,我太太已经把孩子的头分娩出来了。
孩子头向上,因为才生出来,脸上还带着血。也就是说,在水池边的我看见了三张脸,我太太,我太太上腹部的,还有孩子的!
三张脸有着一样的扭曲五官,一样的痛苦表情。
我晕过去了,再睁开眼睛人已经在病房里。医生说我在孩子刚露头的时候就昏倒了,还告诉我,我太太分娩下一个男婴,母子平安。我问一声那张脸是怎么回事?医生诧异的看着我,还要护士给我量体温。我抓着他的袖子,用最快的语速问他,我太太肚皮上的那张脸是怎么回事?医生说我一定是看太太生产受了刺激,我太太的肚皮上连妊娠纹都没有,哪儿来的脸?
我不相信,自己几次亲眼看见的,怎么会有假?医生为了安抚我拿来生产过程中拍摄的留念视频,从我太太进水池,到我晕倒,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我曾见过的那恐怖的一幕。
视频中,我太太专心致志的生孩子,而我呆愣楞的坐在水池边,没一会儿就一头栽倒晕了过去。
我脑子乱成一团,医生说我就是太紧张了,放松精神就会好。他善解人意的拉开帘子,让我看我太太和小孩。我看见我太太在我隔壁床,正抱着孩子喂奶。
用奶瓶,就像她当初说的那样,她没有母乳。
她抱着孩子轻轻摇晃,眼神里满是爱意和崇敬,仿佛那个孩子是她唯一的上帝。这种眼神,这样的表情,在我俩相识之初我见过,在云顶酒店浴室内她捧着肚皮和未出世的孩子说话的时候我见过,现在,我又见到了。
我还听见她轻声说,委屈你了,总算一切顺利。
我不是她的上帝,那张脸,或者说,这个孩子才是。
而那个婴儿,此刻缓缓从我妻子的怀中转过头来,像是察觉到了我的注视。他用天真无邪的眼睛望着我,轻轻微笑,青森森的獠牙在唇边一闪而过。他吧嗒了几下嘴巴,我的耳边又听到了当初在小药房里,被石杵碾碎的,小鼠崽死前,凄厉的叫声。
吱吱吱!
我当时就吓得又晕了过去,再一次醒来已经是三个月后了。一睁开眼睛,鼻尖都是刺鼻的消毒水味,周围的一切都白的刺眼,我竟然还在医院里面。
就在这时候,一个男的走了进来,我觉得他的面相有点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他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
他自称自己叫做秦峰,说是我太太的前男友,我一下子意识到曾经在马来西亚的云顶酒店,我们有过一面之缘,那个时候就是他在洗手间告诉我,我的太太有两张脸!
没想到他刚好就是这家医院的医生,对于我的昏迷,他并未意外,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我问他自己得了什么病,他说了两个令我惊恐不已的字:鼠疫。
秦峰告诉我,这三个月之中我并非完全昏迷,有时候我也会清醒一段时间,并且亲手签署文件,将我名下全部的财产转移到了我妻子身上。
可是我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秦峰冷笑着说,我当然不会记得,因为这也是妖术的一部分,通过控制我的身体来达到恶魔想要达到的目的。他说几年前,他也被用同样的手段骗过。
马来西亚的云顶酒店,其实是一个魔鬼交易所。
秦峰缓缓向我道出了全部的真相。
正如我当初在侍应生那里打探到的消息一样,由于云顶酒店的特殊风水结构,它的尾房里经常游荡着一些冤魂,它们或者是在云顶酒店赌光了身家,一跃而下的死者,或者是路过的游魂,总之一旦被酒店的风水局困住,它们就只能日夜徘徊在尾房之中,无法进入轮回。
这些鬼魂于是就想到了一个办法,它们会引诱那些有非分之想的人们来做交易。
我的妻子就是其中一个。
她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知道了云顶酒店的秘密,于是来到尾房,按照要求为亡魂供奉了香烟供果,就如我在房中看到的那样,那些烟灰之所会立在空中,就是因为旁边有鬼魂吸噬守护,所以青烟上升到一半就在空气中消失了。
那老鼠崽子的尸浆,就是药引,是鬼魂与人体连接的介质。
鬼魂附着在我的妻子身上,于是她的小腹就会出现魔鬼的脸,魔鬼会帮助她控制自己想要俘获的男人,让这个男人对她欲罢不能。
而我妻子之所以要我也喝下老鼠肉制成的汤药,是为了让鬼魂也附着在我的身上,代我履行丈夫的功能,让她怀上小孩。
那个小孩,正是鬼胎!
魔鬼正是通过那个鬼胎,转世为人!
怪不得我的太太肚皮上那张脸会跟我的小孩,一模一样!原来他们根本就是一个人!
知道了这一切的我,只觉得周身的毛孔都冒着冷气,我一个人呆呆望着天花板,不知所措。
我的妻子体贴地为我煲了汤送到医院来,闻着那熟悉的腥臊味,我强忍着腹中的翻滚向她致谢……
妻子盯着我一口一口喝完了汤,然后朱红的嘴角才露出一个浅笑,我突然觉得眼前的世界有点不真实,身体向后躺倒,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我的意识似乎抽离,虚无地飘在我的肉体之上,看着那个像木偶一般的自己,被妻子带离了医院。
此后数日,我试图回到自己的身体内,但都是徒劳的,似乎我的灵魂与肉体之间隔着一层看不见的玻璃。有时候妻子会突然离开家几天,那时候我才能暂时掌控这具身体,我利用这短暂的时间写了很多求助信,打了很多求助电话,但是都杳无音讯。
现在,我的儿子已经 3 岁了,而我已经确定无法再回到自己的身体内,我将永远像个幽灵一样漂浮在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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