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灯没有去。
放下电话，他也觉得本身有点荒唐。
他把一把尖尖的蒙古刀放在了本身的口袋里，预备一夜不睡，枕戈待旦。
新鲜的是，平时他那总是响个一直的手机，今晚一次都没响，房间里静极了。
时间一点点曩昔。
还差半小时到午夜12点的时候，门忽然响了。
“谁？”他抓紧那把刀。
“是我，小错！”是小错的声音。
她怎么从酱坊市精神病医院出来了？
她怎么能找到这里？
她在这个特别很是的日子，在这个特别很是的时间，忽然来临，想干什么？
难道她的疯是假的？
难道统统都是她在捣鬼？......
李灯冷静一下本身，走曩昔，把门打开。
他傻了。
黑黑的楼道里，站的竟然是那个陕北保姆，那个大名叫柴旦的女孩！
她见了李灯，柔柔地朝他笑了一下。
李灯觉得这个笑很认识，想起他和她第一次晤面，她在门口接他，就是如许笑的。
她终于出现了！
李灯死活想不通，刚才她说话为什么是另一个小错的声音？
“你......”他想诘责她为什么诳骗他，可是，又一想，她好像没什么错--她说她是小错，她的奶名就叫小错，这在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知道的。
至于声音的题目，他又没有把柄。
“你忘了吗？我是那个小错的保姆。你忘了吗？”她极其天真地一闪就进了房子，并关上了门。
她来干什么？毫无疑问，她是来要命的。
李灯冷冷地说：“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我一向就知道你住在这里啊。”她一边坐在沙发上，一边笑着说。
“你怎么知道？”李灯有点恼怒了。
“你跟我的主人说过的。”李灯怎么也想不起他说没说过了。
“你来干什么？”“听说你到我老家去看过我，谢谢你啊。”“我是路过，顺便去看看。”静默。
石英钟挂在他和她中心的墙上，离12点还有十多分钟。
“你如今在哪里工作？”李灯假装没事一样问，但是他站在离她很远的地方。
“照旧给人家当保姆。这一家的工资高一些，但是不供住，我又租了一个房子。这不，我刚干完活回去。”她说得很诚恳，但是李灯涓滴没有放松小心。
他怎么都不会忘掉前几个月的8号都发生了什么。
她忽然出现，不可能是巧合，不可能。李灯断定那剪纸的人就是她！
“太晚了......”李灯抓紧口袋里的蒙古刀说。
“是啊，太晚了。你别介意啊，我路过这里，就来看看你，平时我很少偶然间出来的。12点我就走。”李灯夷由了一下，不好再说什么，或者说，不敢再说什么。
时间走得极慢。
柴旦又说：“你最近怎么样？”“挺好。”“你的脸色不好。”“是吗？”“你要好好保养。你们笔墨工作者，累脑子呢。”她一边闲闲地说话一边闲闲地看表。
终于到了12点了！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把她的挎包打开，说：“我给你带来了一些剪纸，不知道你喜不喜好？”李灯的心一沉--终于切入正题了！
她果然拿出一些剪纸，有龙凤，有童男童女，他还看见了纸猩猩。她站起来，把那些剪纸举起，伸向李灯。
她在灯光下直直地看着李灯。
李灯发现她的眼睛已经跟刚才不一样，闪出逼人的光。
“你想干什么！”李灯后退一步。
柴旦那手仍然伸着，说：“你说我想干什么？”李灯继承后退，她继承朝前走，仍然问：“你说，你说我想干什么！”她越来越近了！
李灯突然想起，公共电话里的那个声音就是她！
她忽然龇出牙来，那牙跟猩猩的一样，很大很宽很黄，有两颗大大的犬齿。但是她还在笑，笑得让人毛骨悚然。
李灯取出蒙古刀，发疯地在面前划拉，她并不躲闪，一步步接近他，彷佛那闪闪的刀锋是手电筒的光。
蒙古刀划到了她的脸，流下血，使她的面目更加狰狞。
但是，她彷佛根本就没有痛觉，刀子彷佛划到了胶皮上，她照旧笑着走过来......
李灯猛地冲到阳台上，狂叫一声：“救命！--”一头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