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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杀人视频 第四十章 戏如人生

【十宗罪5实体书】 蜘蛛 2024年04月13日 字体:
  一阵大风吹过来,尘土飞扬,草叶和垃圾袋卷上空中,众从纷纷侧头,防止风沙迷眼。

  逆风的方向,出现了两小我,一男一女,迎着风,携手偕行。

  男的穿着件皮夹克,戴着头盔,女从身穿一件白色毛领羽绒服,在场记者纷纷拍照,围拢过来,举着话筒提问,他们保持沉默,拨开众人,径直走进了公安局。

  特案组四人站在接待大厅里,他们已经等很久了。

  穿皮夹克的男人说:我就是拍摄上传杀人视频的那小我。

  穿羽绒服的女人说:我是被吊死的那个女人。

  第一部杀人视频中的那个女人并没有死,她还在世。

  特案组找不到案发两块,所以他们重修了千篇一律的现场,通过犯罪模仿,特案组早已知道,杀人只是“凶手”和“受害者”导演的一场戏。

  过程如下:

  那女人首先脱掉上衣,用绳索在两肋之下捆绑好,预留下一个打结的绳套,然后穿上毛衣和羽绒服,坐在椅子上。男人将她捆绑,开始录制网友看到的那段视频。男人在女人脖子上缠绕的是“假绳”,这根绳子很短,刚好绕脖子一圈,并没有连接到上吊的那根绳子,只是起到疑惑别人的作用,承载力量的那根绳子连接的其实是隐蔽在女人腋下的绳套。毕竟,一小我,腋下绑着一圈绳子被吊在空中是不会死掉的。

  这是一种简单的魔术手法,电影里也很常见。

  为了把这场假吊死的戏演得真切一些,她的表情是那么恐怖,挣扎得是那么剧烈,所说的台词也是提前背熟的,这统统都是他们所演的戏。

  他们并不是陌生人,而是一对恋人。

  男人叫何一争,是个导演,女的叫沈茶,他们卒业于北京的一所电影学院。

  大一的时候,何一争就是黉舍里的才子,才华横溢,自编自导自演了几出话剧,在黉舍的小礼堂演出的时候几乎场场爆满,掌声如潮。他们相识的那天,云淡风轻,桃红柳绿。何一争创作了一个三幕的舞台剧,探求女主角来和他演对手戏,他扮演丈夫,必要一个妻子的角色。许多表演系的女同窗前来面试,沈茶当时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背带牛仔裤、帆布鞋、棉布T恤,露着白白的手臂,扎着双马尾,抱着几本书,徜徉在小礼堂表面的走廊里。

  她是陪同伙前来应聘角色的,何一争无意看到她,觉得她的形象特别很是吻合剧中人物形象。

  何一争说:“这位同窗,我请求你担任女主角,来演我的妻子。”

  沈茶有些受宠若惊,不知道说什么好,同伙轻轻地推了她一下,示意她赶紧答应。

  何一争说:“你不回答就是赞成了,走吧,我们去排练一下,从如今开始,我就是你老公,你是我妻子,我们要融入这个角色,要入戏。你先叫我一声老公试试。”

  沈茶扭扭捏捏低着头说:“我不……”

  他们扮演过多次夫妻,从黉舍的舞台到人生的舞台。

  他是主角,她是配角。

  当时的许多剧照和相片都保存了下来,存放在一本厚厚的影集里,随手翻看,往事如碧空般晴朗。舞台上的台词是他们共同创作而成,偶然,他们也会辩论,比如关于爱情的观点。

  他说:“爱情,来时如蝴蝶,去时如飞雪。”

  她说:“爱情,来时如飞蛾,去时如烟火。”

  他说:“我能等待,玫瑰不能,就要谢了,在我送花的手中。”

  她说:“我能等待,玫瑰也能,就算谢了,在我送花的手中。”

  对于剧本的辩论、台词的修改,最终的效果就是她妥协和迁就。尽管她扮演的是主角,其实更像是配角,她认为,妻子这个角色是应该默默支出委屈求全的。

  卒业之后,北京、上海、广州,何一争赓续地变换工作地点,沈茶不离不弃追随着他。

  他们一路进入了一个广告传媒公司,我们在电视上偶然会看到何一争拍摄的化妆品广告,模特靓丽,肌肤水嫩。何一争最喜好拍的是当局的形象工程广告片,当局出手大方,很少讨价还价,只是偶然会提出一些变态的要求。例如,制作费用十几万,但是发票开成上百万;例如,让演员陪向导喝酒等。

  有个向导给何一争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广告片拍摄完毕,向导负责审核,他坐在沙发上,很深沉的样子,吐出一口烟,盯着广告中的一个画面,徐徐说道:“这朵花,能不能开得更主旋律一些?”

  向导放开手,伸掌,做了个花朵开放的手势。

  何一争连声说好,透露表现会修改一下,保证达到向导的要求。

  最终,何一争采取了仰拍的角度,他跪在地上,举着摄像机,让那朵花儿高高在上,雾霾的天空被处理成蓝天白云,还配上了高亢洪亮的主旋律歌曲,终于通过审核。

  何一争并不乐意说本身是导演,他想拍的是电影,而不是广告片。

  他想拍,乡下土路,一场大雨过后,车辙里清澈的水,向前游动的黑色蝌蚪。

  他想拍,一个四世同堂的家庭,每个家庭成员的一生。

  他想拍,一个女人,她有个孩子,1989年死于车祸,肇事车辆是一重型履带车,司机逃逸,至今没有落网。

  终于有一天,他下了决心,辞了工作,成为一名自力电影人,开始筹拍一部电影。

  从购买小说版权,到修改剧本,影视立项,历经了千辛万苦。在筹集资金阶段,他赓续地去电影节散发剧本,游说各种老板投资,那段时期,他见识了全中国最能吹牛的人,影视圈鱼龙混杂,不过,吹牛是影视圈从业人员的基本技能。尽管他吹得信口开河,但是对方更能吹……总之,没有人乐意投资在一个没有作品的新导演身上。

  一部电影,投资少则几百万,多则几万万,甚至过亿。

  他做出了一个破釜沉舟不能回头的决定,本身出资拍摄电影。

  沈茶一向无怨无悔地爱着何一争,全力支撑他的事业。沈茶说服怙恃,把本身家的房子抵押贷款100万元,当作启动资金。何一争给手机里的每一小我打电话借钱,为了解决资金题目,他摒弃了庄严,没有底线,没有节操,统统只是为了筹钱。

  何一争说:“老婆,我们没有退路了,假如搞砸了,我们的房子还有爸妈的房子都没了。”

  沈茶说:“我跟着你,住哪儿都行,大不了我们租房子。”

  电影终于杀青,接下来的后期制作同样必要大笔的钱。何一争将各种关系深挖了一遍,谎称本身得了绝症,向亲戚、同伙、影视业大佬再次借钱,名誉卡透支,民间高利贷,甚至向演员、剧组工作人员借钱,除了沈茶之外,所有人都腻烦他。

  影视是个无底洞,钱依然不够,后期制作完毕,为了筹集宣传和发行的费用,何一争做了个错误的决定——未经审批去海外电影节参展。

  他本来想吸引海外的资金,效果该片遭到了封杀禁播!

  晴天霹雳,山崩地裂,无数巨石从天而降,压得他们永久不能翻身。

  几百万上万万的投资一夜之间变成了零,并且,没有人为他们的损失负责。

  何一争和沈茶只是尘埃里的两只蚂蚁,他们为了拍摄电影倾家荡产。

  为了躲债,沈茶追随何一色即是空回到了老家,那是个破败的平房,也就是杀人视频的地点。

  何一争大病一场,卧床不起,沈茶最先振作起来,给他喂饭洗衣,对他精心照料。

  何一争看着房顶的挂钩,产生了轻生的念头,他说:我真不想活了。

  沈茶说:那我跟你一路死。

  深陷绝境每每会迸发出绝妙的艺术灵感,他最初是想把本身的自尽过程拍摄下来,发布到网上。一个才华横溢的导演断港绝潢最终吊死在破败的屋子里,观众看了应该会感到震撼。在这个想法的基础上,他有了一个勇敢的构思,拍摄一部禁片,一系列“杀人抛尸”的视频。

  当然,杀人是假的,抛弃的残肢也是他从医院里通过行贿买来的病人截掉的肢体。

  何一争和沈茶为本身的这个想法感到愉快,他们构思了剧本,预备了一些工具。他摒弃了专业的拍摄手法,将一部普通俗通的手机作为摄像机,拍了五部视频,或者说,是电影。

  第一部,杀人,他把沈茶吊死在了老屋里。

  第二部,他把沈茶的断手放进了矿泉水桶,把水桶放置在电影院歇息室的饮水机上。

  第三部,另一只断手被绑在路灯上,灯亮起,伟大的手掌的影子投射在地面上。

  第四部,左腿扔到了商场的一个大屏幕电视机后面。

  第五部,沈茶的右腿用胶水粘在了一个影视公司的台阶上。

  上吊是魔术手法,他并没有吊死她,视频里出现的残肢也是医院里病人的截肢。这一系列视频在网络上引发了伟大的反响,成千上万的网友也参与到这场搜索中,也正是寄托网民的力量,视频发布不久,尸块就被找到了。

  这部电影的主题是恐怖吗?

  大概是吧!

  特案组通过对残肢的鉴定,了解到这是医院里被专用器械截取的肢体,他们因此得知凶手抛弃的肢体并不属于杀人视频中的死者。随后的犯罪模仿,证明了凶手并没有杀人,而是制造了杀人的假象。四个抛尸地点都和影视有关。特案组推理分析拍摄视频者的身份很可能是一名影视从业人员,调查一下近年来禁播的影片,从名单中很可能就会找到犯罪怀疑人。

  特案组知道凶手并没有杀人,拍摄视频的动机大概仅仅是为了出名,为了吸引观众。

  特案组通过分布了凶手会自首的新闻,如许做是为了给他一个减轻刑罚的机会。

  电影总有个终局,何一争和沈茶选择自首就是最好的终局,也是唯一的终局。

  尽管何一争没有杀人,但是也触犯了“盗窃、凌辱尸体罪”以及“编造、有心传播虚伪恐怖信息罪”,社会影响恶劣,数罪并罚,估计也要在监狱里待上几年,投案自首争夺宽大处理是最明智的选择。

  苏眉说:“网络上有许多律师组成了壮大的律师团,乐意无偿为你们进行无罪辩护。”

  画龙说:“这对你们来说,大概是个好新闻,你们如今出名了,目的达到了。”

  包斩说:“你们拍摄的那部电影,我还真挺感爱好的,假如在电影院放映,我会买票去看。”

  梁教授说:“你们两个年轻人,以后的路还长着呢,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吗?”

  何一争说:“唉,这么多年,你受委曲了,受累了。”

  沈茶说:“别说进监狱,就是下地狱,我也跟你去,不会脱离你。”

  何一争说:“尽管这个地方,这个时间,说出这句话不太合适……你乐意嫁给我吗?”

  沈茶说:“我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