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娘灵活的翻动着报纸,时而探出利爪撕下一小块,须臾,牠将扯下来的几小块纸片攥在了爪心里,然后纵身跳下桌子,悄悄的溜出了房门。
小建退后两步,装作是路过的病人,目光盯着媚娘匆匆出医院大门,径直往什刹海的胡同里跑去。
“奇怪,牠要干嘛?”小建自语道。
“跟上牠!”费叔吩咐着。
媚娘沿着胡同一路拐来拐去,最后停在了憨叔家的四合院门前,此刻夜已深,两扇厚重的木门紧闭着。
小建抱着猪崽儿紧赶慢赶总算是没被甩下,躲在了墙角处偷偷的盯着,柔软的胸脯喘息起伏,费叔感觉到十分的受用。
媚娘身子一挫“嗖”的窜上了屋脊,然后纵身跳进了院子里。
小建愕然吃了一惊,这猫妖太厉害了,这么高的房子都能跃得上去,自己算是没辙了。她略一思索,从腰间解下点点,手指着憨叔家,口中念了句巫咒:“呜嗨嘶密哒。”经过这一阶段的暗中修行,她已经能和尸虫意念沟通了,点点立刻明白了主人的意思。
这条一米多长的大蛔虫“沙沙沙”游动着直奔憨叔家,从围墙的雨水口麻利的钻了进去。
费叔在小建的怀中寻思着,这丫头聪明伶俐,极具慧根,真是块修行的好材料,将来假以时日,必定在江湖上有一番大的作为。
四合院内漆黑一片,正房内传出憨叔雷鸣般的鼾声,间或还放出一两个响屁,在寂静的深夜里显得尤为突兀。
“喵呜……”媚娘紧握前爪用力的擂门,同时嘴里发出低鸣。
屋里亮灯了,不多时,憨叔披着外衣拉开了房门。
“咦,媚娘……有良回来了?”憨叔吃惊的望着牠。
媚娘进屋跳上了桌子,将左前爪攥着的纸片摊在了桌面平铺开来,然后精心挑选摆排成一行。
憨叔则在旁边诧异的瞧着牠,那是从报纸上撕扯下来的一些大大小小的标题字。
“喵呜。”媚娘终于编排好了一行字,示意给憨叔看。
“画……老和尚……湘西……苗……疆……盘古……峰。”憨叔嘴里念叨着,媚娘一个劲儿的点头。
“这是啥意思啊?”憨叔疑惑的目光,不解的问道。
媚娘抓起电话听筒,按动“10086……”,铃声响过,听筒里传来有良的话音。
“喵呜……”媚娘高兴的叫了起来,将听筒交给憨叔,前爪指着那一行纸片。
憨叔终于明白过来,于是揿下了免提键,口中大声念了一遍纸片上的字,
“憨叔,媚娘和你在一起?”有良惊讶道。
“是啊,牠半夜回来的,弄些纸片让我念给你听。”憨叔呵呵的笑着。
有良沉默了片刻:“俺明白了,无欲老和尚盗走了画轴,现在躲在湘西苗疆的盘古峰。这两天俺还一直纳闷呢,主人打来电话说拿走的是一幅假画……”
“喵呜……”媚娘见有良听懂了,十分的开心。
“媚娘,干得好,”有良夸赞道,“俺这就去找无欲老僧,你就在京城等俺回来吧。”
媚娘嘴里“呜噜噜”的一阵低鸣,感觉到很是得意。
“咔嗒”一声,有良那边挂断了电话。
“媚娘,饿了吧,憨叔去冰箱给你找条鱼来吃。”憨叔笑眯眯的说。
“喵呜。”媚娘摇摇头,跳下桌子一溜烟儿似的走了。
憨叔追出房门,见媚娘纵身跃上屋顶不见了踪影。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回屋关灯继续睡觉,但他却没有留意到,桌上的那行纸片已经不见了……
小建抱着费叔静静的守候在墙角黑暗处,不多时便瞥见媚娘从屋顶一跃而下,循着来路沿小胡同折返回去了。
紧接着,点点从围墙的洞口爬出来,口中还衔着几张纸片。
“盘古……峰,疆苗……西湘……老和尚……画……”小建翻动着那些皱皱巴巴的纸片,嘴里疑惑不解的念叨着。
“画,指的一定就是那幅《敦煌夜魇图》了,”费叔沉吟着说道,“媚娘并没有和有良二丫在一起,而是跟着这个苗疆装束的老太婆,其中必有缘故。以师父看来,画轴显然已经脱离了有良之手,现在湘西苗疆一处名叫’盘古峰‘的地方,具体的嘛,可能就在一位老和尚的手里。”
小建闻言焦急道:“师父,那可怎么办?尸虫可都在画里呢。”
“当然是上盘古峰夺画了。”费叔冷笑道。
“盘古峰在哪儿都不知道……”小建面现为难之色。
“跟着那个苗疆来的老太婆,应该就能找到盘古峰。”费叔的语气很是肯定。
小建弯腰抓起点点缠在腰间,抱着费叔返回到了积水潭医院。
走廊内,莫蛊婆低头发现老猫不见了,心想牠也可能是出去找吃的东西,山林野猫毕竟一向散漫惯了,因此也就并未在意。
她悄悄的跟着那俩护院保镖来到了走廊端头的手术室门外,坐在病人中悄悄的监视着。
手术室门上面的灯熄了,一名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问道:“病人家属在哪儿?”
两名护院保镖紧忙上前询问王董事长父子的情况。
“手术进行的十分顺利,这两人的睾丸都已经全部摘除了。”医生抹去额头上的汗珠,轻松的回答道。
“摘除……”俩保镖面面相觑,心里想,这不就太监了么?
莫蛊婆在一旁听见,心中顿感释然,这个纨绔子弟终于尝到了自己所种下的恶果,陆幽兰的仇报了。
她站起身来,背上竹篓走出了积水潭医院,一眼瞥见老猫正从胡同口朝着这边奔来,身后还跟着几只脏兮兮的野公猫。
“老猫,我们要回苗疆了。”莫蛊婆弯腰抄起媚娘丢进身后的背篓中,那几只公猫勃然大怒,竟然不顾一切的冲上前来抢夺,被老太婆“砰砰砰”几脚给踢飞了。
医院门口的大树下,小建身背背囊,怀里抱着费叔正默默的注视这一切。
是夜,京城火车站。
小建和费叔悄悄的尾随着莫蛊婆登上了驶往湖南长沙的列车。
盘古峰顶,白云出岫,翠峦如掩半遮面。几只秃鹫自天际处盘旋而下,落在了一株高大的青冈树上,阴鸷的目光盯着林中的一小块空地。
柔软的落叶之上,赤裸裸的躺着个气息奄奄的消瘦老和尚,胯间的阴毛已经被拔光,耻骨皮肤留下了斑斑血迹,他便是无欲老僧。
莫蛊婆走后的数天内,无欲老和尚被女巫们百般蹂躏,数十年的童阳已然被榨取殆尽。每当其交媾后不举,女巫们便狠心的拽下其一绺阴毛,随即男根勃起再行房事,一日数十次昼夜不停,纵使老和尚修行再高也吃不消了。
他使劲儿的睁开了眼睛,茫然的望着树杈上蹲着的那几只饥饿的秃鹫,此刻心中一片宁静……
佛陀当年割肉饲鹰,自己如今似乎也要步佛祖之后尘了。随着童阳的一次次丧失,他的阴虱蛊毒也在一点点的消褪,神智渐渐的清醒起来,但真气却始终难以凝聚,武功看来是废了。世人津津乐道什么“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自己终于尝试过了,纯粹是胡说八道,想想那几个丑陋不堪的女巫,简直就要吐……
就算是老衲有缘渡了她们几个吧,无欲老僧心中自我安慰着。
“簌簌”声响,有人踏着林中小道的枯叶朝这儿走来。
无欲老僧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噩梦又要开始了。
那人走到跟前停下了脚步,诧异的说道:“咦,你是无欲老僧?”
老和尚转过脑袋,仔细瞧了一会儿才终于看清了来人,口中顿时惊讶不已:“释了去……”
有良愕然的瞅着这位曾经掀起江湖腥风血雨的始作俑者,如今怎么变成了这么一副皮囊?
“你这是怎么了?”有良疑惑的望着他。
“救救老衲……”无欲老僧有气无力的乞求道。
有良没吭声,仍旧不解的盯着老和尚已然脱相的身子。
“阿弥陀佛,老衲渡了那些女巫。”无欲老僧挣扎着想要做起来,但是没有成功。
“张道陵的画轴呢?”有良问。
“被莫蛊婆拿走了。”
“莫蛊婆人在哪儿?”
“真的不知道,”无欲老僧喘息着说,“如今老衲阳气尽失,人之将死,已经没有必要再打诳语了。”
就在这时,随着脚步声响起,有人厉声喝问道:“什么人,竟然胆敢偷上盘古峰?”
有良回头望去,几名穿着蓝色布袄,头上盘髻扎红头绳的中年女巫正站在不远处警惕的盯着他,在沅陵的小客栈里曾经见过面的。
“你们把无欲老和尚怎么了?”有良无论如何也想像不到,练就金刚不坏之身的佛门高僧竟然抵挡不住这几个丑陋女人的诱惑,非但破身,而且连童阳都被榨取干净。
女巫们闻言都嘻嘻的笑了起来,为首的女巫满面春风的说道:“老和尚一辈子苦守青灯古佛,如今一朝享尽齐人之福,心里乐都还来不及呢。”
“老和尚已经油尽灯枯,这位小哥却倒是年轻力壮的……”厨房里的一个女巫未曾见过有良,因而大胆的嘻嘻说道。